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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也要选在她家田庄里养伤呢?”
“谁告诉你这些的!”
她不答,装出可怜兮兮的神气来,软语求道:“曼赫普瑞,你别恼呀!陪我玩好不好?我等了好多天呢!”
他无法摆脱她,只好问她:“那殿下我给你削个娃娃你要不要啊?”
“要的要的要的!”她一叠声嚷,生怕他反悔,马上拉住他往花园里跑。他不敢走远,拣了株金合欢拗了截粗枝,领她回到寝宫外。追随小公主的女官与侍女这时已悉数跟来,此起彼伏地劝着:“殿下,要误时辰了呀!”“殿下,再不去可赶不上晨祭了!”“长公主要怪罪的呀,唉,殿下,您别缠住玛亚将军家的少爷了,陛下要出来啦!”
小公主恼了,跺脚大喊:“闭嘴!”
众人吓住,而她仰头时又是一脸的乖巧,“曼赫普瑞!”她朝他甜甜笑,“给我削娃娃吧!我看着的!”
朝阳的光芒已照上柱顶合拢的莲心,小恩典就是会飞也赶不上晨祭了,他便掏出短剑,靠着廊柱给她削娃娃,梅瑞特公主托腮蜷在他身边,“咿咿呀呀”哼着不成调的颂诗,忽然说:“我不要梳辫子的娃娃,要散着发绺的,像我一样的!”
眼真尖啊!他刚只削出个轮廓而已。
总算听见了宫门缓缓开启的声响,知是陛下驾临,女官们即刻跪倒,小公主一跃而起。
“王兄!”她嚷,飞扑到刚刚走出宫门的法老身上,终究不敢造次,只是摇着他的手臂撒娇:“王兄!昨天他们不让我来看你!”
法老顺手拢了拢王妹的发绺,“她就是梅瑞特,”他侧身微笑,与身后的人儿说,“她是主神赐予母后的恩典。”
便看着七从法老身后转出,一步一步,从两地之君的寝宫中走来。
他忘记了行礼。
法老眉一扬,目光掠过他,却未开口,颇觉有趣般与他对视,仿佛等着看他何时才会觉悟,七也朝他望,看见他时,她往法老身后躲了躲,微妙的怯意。
他霍然站起,只想将她从法老身后拖过来,对她解释,解释一千遍,不管她听不听。
可是能解释什么呢?
情急之下,倒又惘然了,发觉自己在万众瞩目下直挺挺地站着,便什么也不想的,向两地之君深深一折腰,行了躬身礼。
“王兄,曼赫普瑞正给我削木娃娃呢!”梅瑞特公主缠住兄长柔声央求:“我好不容易才见他一回的,王兄,你别派差使给他了,就让他陪我玩吧!”
法老轻拍她的头,示意她别再吵闹不休,“王姐来找你了,”他对她说,“你先跟她去吧,晚点我带你到沼地去猎鸟——”
小公主听见“猎鸟”二字便即欢呼起来,纳芙瑞长公主踩着她的欢呼声寻来,“嗳,都挤在这儿呢!”她笑道,“曼赫普瑞,你的脸怎么了?”视线再过来些,她的含笑口吻立刻变作惊惶,“图特摩斯,你的脸怎么也伤着了?”她快步跑近来,“是摔伤的吗?”眼角余光瞥见七站在弟弟身畔,再看看鼻青脸肿的曼赫普瑞,已过了二十岁的长公主多少还是攒了些女人的直觉的,脱口而出道:“你们两个打架了?!为什么?”
她虽在问“为什么”,却把脸一侧,直望住柽柳田庄的七,隐然是冲她而去的质问。
“王姐你不用担心,”法老微笑道,“我昨天找曼赫普瑞玩了几个回合的摔交。因随心所欲而擅离职守,一顿鞭子是他该得的,本打算永不再用,但是今天我决定原谅他,所以将他召来。曼赫普瑞,抬起头来回答我!从此刻起跟随我,我要保护的既是你牺牲性命也必须保护的,你做得到吗?”
他想都没想,立即应下:
“是!陛下!”
“那你就是我的侍卫官了!我会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即使他从不曾对两地之君挥拳相向,这结局也大大超过父亲大人的期望了。法老的侍卫官!统领所有御前侍卫,护卫身在人间的荷露斯神!他这逃兵担得起吗?
他双膝一软,便要拜谢。
“行了,”法老拦住他,吩咐他道,“你先去练好骑术,再来领命吧!”
“王兄,”小公主扯扯法老的衣角,生怕惊走了暂歇住翅膀的希望,所以她小小声问,“那以后每天都可以见到曼赫普瑞了,是不是?”
法老微笑着垂眼看她,只问:“你还想不想去猎鸟啊?”
小公主马上应了声“想!”,笑眯眯地拉了长公主要走,纳芙瑞公主正含笑望着曼赫普瑞,叫妹妹猛地一拉,踉跄几步方才站定,回头再看看曼赫普瑞,他却全没留意。日光探进来,地板上彩绘的青莲莎草一时活色生香,他盯着脚下雀跃扑翅的水禽图画,许多期待,许多迷惘。
终于听见七说:
“恭喜你啦,曼赫普瑞少爷!说您是底比斯城的宠儿,这会该认了吧?”
他毫不避讳地抬起眼注视她,“七,”他哑声说,“对不起……”
她拍拍手,轻快地将他的冒犯一笔勾销
“过去了就忘记了。”她微笑道,“曼赫普瑞少爷,你也知道我是只过此刻的人啊!”
他盯着她,没漏掉她神情中最细微的流露——她并没有忘记,只是她眉眼间的那点在意,不是为她自己,却是为了两地之君。
我也挨揍了啊!他想,真觉得委屈。
而她已转开了目光,对他的原谅只是囿于无心他顾的打发。当她仰眼望住法老,一双黑瞳就像是白夏至草晒干的花簇,浮在她漫溢的快乐上熠熠燃烧着。他这才发觉,女孩子爱与亲密的明示,与百无禁忌的大胆是全然无关的,仅仅微牵起唇角,似有若无带出的一丝矜持笑意,就已是一句温柔甜美的暗语,旁观的或不觉有异,局中人却是读得心旌摇曳,喜不自禁。
金合欢小舟劈开密生的纸莎草丛,蜻蜓打眼前轻盈掠过,带起了些微风声,在水面轻回,甜美的睡莲香气。梅瑞特公主与新晋的侍卫官大人同乘一船,阳光普照,河水暖暖的,她扑腾着水花绕住船游泳,忽而顶了张莲叶浮上来,扒住船舷,安静地看着他坐在船里给她削娃娃,隔墙般的纸莎草丛将他圈在她的天地里,不远处惊起的飞鸟和侍从们的欢呼声,她置若罔闻。
“我不要梳辫子的娃娃!”她再提醒他。
曼赫普瑞不理她,继续一刀一刀地镌出发辫的缠结纹路,他脸上那股专心致志的神气镇住了她,小公主畏怯起来,“曼赫普瑞,”她央求说,“你抱我上去吧,我不想游了!”
两头划桨的仆从闻声腾出手来抱她,被她气咻咻地泼了一头脸的水,曼赫普瑞只得收了刀,将她水淋淋地提上来,她乘机搂住他的脖子,“曼赫普瑞,”她软软说道,“我不想要娃娃了,我们打鸟玩吧?”
“我今天不想打鸟。”他一口回绝,“殿下,我送您到陛下的船上去吧?”
“不要!”小公主扭头不悦,知道他是想要摆脱她。可他根本不管她高不高兴,转头就吩咐仆从们去找法老的船。
循着欢呼声划去,找到的只是一群玩在兴头上的侍从,其中有人朝向他们比个手势,不发一言,摇桨的仆役心领神会,“大人!”他们恭恭敬敬道,是请示,也是暗示,“先停在这儿吧?”
侍卫官沉着脸不答,梅瑞特公主环顾四周,“王姐!”她叫。
纳芙瑞长公主乘坐的小舟从另一侧滑过来,脸色不会比他更好看,“曼赫普瑞,一会你领梅瑞特返宫吧,”经过时她对他勉强笑道,“好没意思,我先回去了。”
“王兄都不带王姐一起玩吗?”梅瑞特奇道,“那个七真坏!才刚来就把王兄给霸占了!”
一听见她孩子气地说“霸占”,他突然就冲动起来,劈手夺过船桨,将仆从们统统赶到河里,自己划着船穿过纸莎草丛往水沼深处去。小公主抱膝蹲在他身后,乖乖不语,眉开眼笑,还以为他带着她去冒险。水波缓而柔,无声地推着他们前行,船舷两边,莲盏轻浮,偶尔跃过一两只蛙,水滴溅起,找不到一朵开好的莲。
再往前去,鸟叫虫鸣里飘出了人声,梅瑞特冲他“嘘”声,不许他出声,她轻轻滑入水中,拨开屏障似的莎草丛,好奇张望,他忍不住跟着她偷窥,目光穿过羽扇般花序望去,找到了一路上失踪的青莲。
听见七说:“青莲的香,闻久了也会醉的……”
她半跪在法老身后,随手梳拨他的黑发,理出发绺,编起来,打散,编起来,打散,百无聊赖似的手痒,又问:“图特摩斯,你不喜//。345wx。欢短发吗?”
“当然喜//。345wx。欢,”法老回答,“凉快又利落,上到神庙时戴假发也方便。”
“那你为什么要把头发留长呢?”她拨着他额上的金环问,“是不是为了表明你在她陛下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法老笑起来,低回的笑声里,停留着几难辨认的无奈。
“要是剃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