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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
云重紫很是坦白,在关安哲面前她脆弱过,哭泣过,幼稚过,他总是细心地并有意无意地教导她,指正她的错误。
有时候,这个男人于她而言,亦师亦友,亦如他的性格,亦正亦邪。
慕君睿的心令人看不透,而关安哲是整个人都令人费解。
关安哲与云重紫对视一眼,“做不到,你就永远赢不了,得不到你想要的。可懂了?”
云重紫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张了张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次,她受教了。
到了威信候府,关安哲只坐在马车里没出去,云重紫抱着小獒犬就往大门里进,侯府的管家见到是她,直接带着云重紫去了顾元喜的院子。
云重紫自然也熟门熟路,经过前厅时已经看到布置灵堂,她心中一凛,低声问向管家,“都有谁在?左老来了,只他在房里。”
“太医怎么说?”
老管家抹了抹眼角,“只吊着一口气,正在等你。”
云重紫心说顾元喜怎么想着要在临死前见她一面,疑惑地看了眼老管家,不等细问,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有人,云重紫疑惑地看向老管家,老管家回答:“老爷和夫人在一个在布置灵堂,一个在接待来往宾客,少爷和小姐都在自己的院子里。”
云重紫这才放下警惕,只是心说,顾元喜兵戎一生,还没大行就有人急不可耐地盼着他死了。
“左老在里面。”
老管家替云重紫打开门,一进内堂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转过碧纱窗,透过珠链就看到师父坐在床畔,神情漠然地看过来。
云重紫见他面色瞬间苍老,急急走进来,嗓子一紧,唤了声:“师父……”
“虎子可带来了?”左良子低头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小獒犬,低呼了一声,“这是虎子的崽?”
“是。”云重紫把两只小獒犬放在床边上,目光轻移,就看到床上的老人脸上的肉皮松垮,双眸凹陷在眼眶里,嘴唇乌黑,呼吸只有出没有进,当他歪着头看了眼身边的小獒犬,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但又很快的黯淡下来,声音缓缓的溢出口中,“虎子呢?”
云重紫低着头回答:“死了,是我没照顾好它。”
顾元喜木然地叹了口气,两眼无神的望着床顶,嗓子里发出类似咯咯的声响,听不出是说话还是在笑或哭。
“小喜子,虎子只是想和你做个伴,不让你害怕,想去保护你呐。”
“是啊,有它在也是好的。”
云重紫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两个人是几十年的老人家,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话中,云重紫把两人的过往了解个大概,他们少年时拜入易水派祖师爷门下,同时修习医术,因性格不同,一个循规蹈矩,一个创新又不定性,学的东西各有不同,但同样胸怀天下,想以己之力救苍生苦海。
正逢乱世,顾元喜偷走祖师爷的医术,私自下山投身做了军医,随着圣祖帝打天下,所以有了如今的地位。
那时顾元喜年少轻狂,有一腔抱负,但也实在是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才会不被左老所喜。
可是,人活了一辈子,见过生生死死,除了遗憾,很少有事情看不透的。
顾元喜突然说:“三娘子,老夫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师叔请讲。”云重紫跪在一边许久,双腿都麻了。
“把我和虎子葬在一起吧。”
左良子嗤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胆小害怕孤零零一个人下去。”
“师兄就不要在小辈面前拆穿我的心思了。”顾元喜想笑,一口气上不来,猛烈咳嗽起来。
“瞧你这点出息。”左良子踢了踢脚边的云重紫,“还不快答应你师叔。”
云重紫连忙答应下来,“请师叔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您交代我的事情。”
左良子给顾元喜顺了顺气,顾元喜道:“好孩子。等我大行后,书房里的那些医书你拿去看吧,你是我们易水派唯一的传人,带着我和你师父的冀望,好好努力。”
“是,三娘谨遵师叔教诲。”
顾元喜看向另一侧的左良子,抬起手去握住他的手,“师兄,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左良子嗤了一声,又抬手挥了挥,“丫头,你先出去,我和小喜子道道别。”
屋子里没有悲伤,两个老人家也没有分离的痛苦,事已至此,已经改变不了命运,那就只有接受。
云重紫磕了磕头,临走也没听到师父是怎么回答的顾元喜。
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大雪无痕,悲伤于心。
不是哭,或是撕心裂肺才是伤悲,他们的伤在心里,悲无泪,但会让人一辈子铭记在心。
她缓缓走出檐下,仰头望天,莫名想起关安哲的话,就是死了也不让她一声安宁,那无泪无痛的伤悲才是最可怕的。
左良子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家伙,他是不会为顾元喜流泪的,然而他必定会用余下的岁月来缅怀过去的一切。
云重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呆着,只依循着记忆往园子里走,园子里连个小丫头都没有,应该都在前面布置灵堂。
她也是前几日听到祥哥儿说起宫里的贵妃娘娘因小产失了宠,外人看熙贵妃是想利用小产的事怪到皇后头上,然而她却比别人知道点内幕,熙贵妃肚子里根本没孩子,而皇后也是将计就计,与皇上连手打压罢了。
如今熙贵妃失宠,顾元喜去世,顾元喜儿子顾水明又是懦弱怕媳妇的,成不了大气,整个康乐候府算是彻底垮了。
云重紫驻足看了一阵天空,忽然眼前一花,有黑影罩在头上,她正欲挣扎,脖子上落下手刀,脚下一软,落入别人的怀里。
大雪纷飞,凌乱的脚步很快又盖上一层细细的薄纱,让人辨不出方向。
躲在角落里的人冷冷地勾起嘴角,转身往前院走去,有小丫头奔走廊下,那人见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四小姐,侯爷去了。”
云裳立即泫然欲泣,“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待所有人离去,云裳收起悲伤,冷哼一声,看来想云重紫死的人不只她一个呢。
自作孽不可活,她真希望对方把云重紫祸害的生不如死。
※※※
感觉到脖子上喷洒着热气,云重紫从昏沉中醒来,她一时迷茫,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东西,嗔道:“虎子,别闹。”
她身上的东西一僵,云重紫下意识怔住,脖子上传来的痛,以及烈烈的寒风让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在昏暗的屋子里看清身上的人是谁。
“是你!”
云重紫一声冷喝,抬起手对准身上的人就扇了一巴掌,却被那人握在手掌中摩挲,“呵呵,小手可真嫩,怎么你没想到是我吗?可是我已经想你多时了,你个贱人!”
顾耀中发了狠地捏着云重紫的手,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搓揉,可是大冬天穿得袄子厚,隔着布料根本摸不到云重紫胸前的圆润,还有她的好身材,不由恼怒地想撕裂云重紫的衣裳。
云重紫虽气,但仔细看了顾耀中的相貌,那个名冠京城的俏儿郎,如今却是尖嘴猴腮,面色灰暗,下巴逛街,声音也变得尖刻,不由噗嗤笑了出来。
“顾耀中,我就是躺在这让你玩弄,你又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云重紫也不挣扎,感觉到身上的人浑身一僵,目光又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往下看,落在他的大腿间,笑意更深,“你连那玩意都没了,还能做什么?”
“你你……你个下作的婊子!”被戳到痛楚,顾耀中满脸涨红,发了狂地摇着云重紫的肩膀,“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让虎子咬了我……贱人你好狠的心,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云重紫被摇得快散了架,抬起头就咬在顾耀中的耳朵上,用力一撕,咬掉小半块肉来。
顾耀中痛得撕心裂肺,抬手捂着耳朵狼叫,“云重紫……我告诉你,门口可有人守着,你就是插上翅膀也没法逃出去。你以为我如今这样子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吗?男人的手段多的是。你今日就算跑出去,我也会所有人说,我睡了你,我要娶你回来当小妾,让你这辈子都玩弄在我的鼓掌之间!”
云重紫从顾耀中的身下逃掉,听到顾耀中的话明显一愣。
原来这才是顾耀中的真实想法,他终于说实话了。
顾耀中以为吓住云重紫,阴测测地冷笑,“要么现在跪下来给我赔罪,要么躺下来让我玩弄,你乖乖顺着我,你才能少受点苦头!”
“若是我不呢?”云重紫慢条斯理地拢了拢凌乱的发丝。
顾耀中见云重紫强作镇定,嘴角恨恨一抽,“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有的。”云重紫冲他身后撇了撇嘴,好整以暇地坐在床畔上,“阿甲你说说看。”
阿甲就像是个闷葫芦,明明治好了嗓子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云重紫坏坏地看了他半天,阿甲知道是主子惩罚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