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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并不明白那代表什么。
只是明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开始疏远我。
他不会和以前一样抱着我笑,也不会再用胡子扎得我乱躲,也不会再每天关心我读了什么书……
但是,我还是很爱他们。
我一上学就很努力认真,也许是上天少给了我健康,但却补偿给我一副聪明的头脑。再加上我的勤奋认真,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
每次拿到第一,父亲就会对我笑。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对那时的我,足够了。
以为,只要自己继续拿第一,只要自己继续乖巧,那么父亲就会一直对我笑。
那只是以为。
7岁,弟弟的出生。分走了父亲对我唯一的注意力。
我很喜欢弟弟。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和他亲近。
因为父亲,将他的爱全部给了弟弟。
至此,我的存在对于父亲来说,完全没有了意义。
第一名?好吧,找你妈妈去。儿子,今天想爸爸没有啊?
三好学生?别烦我,现在没空。儿子,爸爸带你去动物园去。
奥数冠军?给你钱,自己想要什么买去吧。儿子,和爸爸去踢足球区咯!
考上重点中学?不错,想要多少钱?
……
父亲没有虐待我,只是忽视我。
他对我的爱,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用钱来将我打发。
是的,他渐渐有钱了,除了对待儿子,我和母亲都用钱,来打发掉了。
我的好,得不到关注。那么如果我变坏呢?是否能得来关心或者是痛心?
于是,我不再在人前埋头学习,也不再强迫自己维持着好孩子的乖巧,我故意考不好,故意不听老师话,甚至故意早恋让父亲发现,故意与他唱反调。
换来的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可我却是隐隐有些高兴的,至少,父亲还会责骂我,这代表着其实父亲是关心我的吧?
之后多次想起自己的这些想法,不得不感叹我那时候的天真。
“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一个女儿?学不好,给我丢尽了面子,你怎么不去跳河死算了。”
这句话彻底地寒了我的心。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以前那个诡异的眼神,里面包含的是满满的厌恶与嫌弃。
如果,这句话是在我的叛逆之下说的,我或许还会抱着一丝期望。
只是,这是在我发现了父亲出轨,规劝他并恳求他想想母亲,却再他的盛怒之下,一个巴掌甩过来的时候所说。
至此之后,我告诉自己,不再有父亲了,原来你喊父亲的人,对于你来说不过是提供一半染色体的那个人罢了。
我知道母亲还是爱我的,虽然她受到父亲的影响更疼爱弟弟,但是,哪怕一丝丝的疼爱对于我来
说,也是格外珍惜。所以,我不要母亲伤心。只是我不再期望父亲能带给她幸福,能共苦,却不能同甘的男人,寡情又冷漠,权利和女色已经使得他不可能再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了。
我开始为了母亲而努力。却因为之前想争得那个人的注意而荒废了许久的学业,使得我想挣脱出来的愿望更加艰难。
磕磕绊绊中,我考上了沿海的一个二流大学。虽不甚满意,但是自己却不敢懈怠,努力让自己学到更多的东西,希望毕业之后能找到一份工作,足够养活母亲,那时候,自己就能告诉母亲父亲的背叛,而不让她在怀疑和猜忌中苦苦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儿,待会还有一章。从明天起就开始认真存稿。
☆、第三章 半生(中)
满以为一切都顺利。毕业了,也找到能养活自己和母亲的工作,只要和母亲说清楚,就能让母亲离开那个人。
却被一个电话,骗回了那个人的老家,一个中部的二线城市。
因为他想更上一步,在大城市里却苦无背景。所以,那个人回到了老家,为了攀上一个强大的背景,用母亲的安全,想要强迫自己嫁给市长的儿子,一个无耻下贱的纨绔。
我回想起那个人的眼神,充满了嫌恶,只因为我不是男孩?
我想笑。却满心的不甘。
因为我的性别,否认了我全部的好,我的努力抵不过弟弟的一句话,我的乖巧抵不过弟弟的骄纵,我的出色抵不过弟弟的顽劣,现在连我一生的幸福那个人都要拿来利用。
不是已经看清楚了那个人吗?为什么自己还是会感到悲哀?连自己老婆都能拿来做条件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对女儿做的呢?并且还是一个不受自己重视的女儿。
如果,我能继承他的冷漠和寡情,那么我绝对会一走了之,但是我无法想象我走了之后,母亲会如何。继续生活在谎言和猜忌之中,继续面对那个人的虚情假意,继续忍受着那个人无情的背叛?还是会被那个人迁怒?
也罢,自己终究是放心不下母亲,反正嫁给谁都一样。只是纨绔想要碰我?哼,他会有好果子吃的。
什么时候,那个人竟然变得连禽兽都不如?
虎毒还不食子,那个人却怕自己不答应,竟然下药,让纨绔迷女干了自己!
我没有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不再相信眼泪,没有人珍惜流出来又给谁看呢?只会让别人看清,让自己更加软弱。现在就连自己唯一的清白也被那个人亲手毁了去,还有什么是自己拥有的?心里暗恨,满腹的怨愤想要倾泻。
若不是母亲,我定要报复,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人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那个人,是真的想毁了我吗?小时候在病床前的呵护和宠溺是假的吗?即使读书时对我的忽视也以为不过是他太爱弟弟的缘故,却不想,他真的只当我是一个耗费了他二十多年时间和金钱培养的……工具。
母亲知道我的性子烈,并且易走极端。虽说平时看起来乖巧过人,温和圆润,却在一些在乎的人和事上,无法转圜。她认为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不如嫁一个能为其遮风挡雨的丈夫。她并不知道那纨绔的光荣过去,更不知道那个人与纨绔是怎样地玩弄她的女儿。
“市长是你爸爸以前大学的同学,他儿子闵文棠不但长得好,家里条件又这么好,而且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县委书记了。
最重要的是闵文棠对你很上心,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你爸爸说他又是很正直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即使你们之间现在还没有感情,但是妈妈相信你们以后肯定会幸福的……”
看着母亲毫不知情地规劝我嫁给那个侮辱我的人,看着母亲述说着从父亲口中得来的资料。就像拿着绞肉机将我的心脏不停地搅碎再搅碎,用火将我心脏的碎末不断地煎熬、翻滚。母亲呵,你和我一样都那么可悲。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何那丧尽天良的人活得那么滋润,而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却得苦苦挣扎?
是不是欺瞒也算一种伤害?母亲,我想看看你知道你女儿是如何被他们摧毁之后的反应。
所以我说了。我说了那个人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包括不断的外遇出轨,包括他对我做的一切。
我承认,我对母亲还是有些怨的,怨她为什么看不出那个人的虚伪,怨她为什么那么天真地相信那个人的谎言,怨她为什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看到我的脆弱,怨她为什么在那两个禽兽面前没有好好保护我!
对不起,妈妈。我不该将那个人的错迁怒到你的身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所承受的?我明明知道你也会承受不了,我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将你从美好的谎言世界里残酷地醒来。
只是,妈妈,我想你得到真正的幸福。想你离开那个人,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一个市长的权利有多大?一个能愿意满足儿子任何要求的市长危害有多大?我不知道。
但至少能将我那健康的母亲用各种借口软禁起来。
我妥协了,我不得不妥协,以此换取母亲的自由。
结婚,安排工作,我依然和平时一样活着。只是我不再幻想可以逃离,只是在安静地活着。
依旧每天认真上下班,依旧每天探望一次母亲让她安心,依旧躲避已经成为我丈夫的人的接触,依旧在所谓的家里沉默不语。
唯一的寄托变成了工作。并不是有什么雄心壮志在仕途上开花结果,更没有想着能在这个政府部门的岗位上向上爬。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念想,能让我有个活下去的理由。因为除了工作,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能让我寄托的。
亲情?除了母亲的安全,我还能奢求什么呢?在我故意告诉母亲事实的时候,我就预计到了母亲渐渐开始的疏远。母亲不会和我站在一起,她和我不一样,除了我,她心目中还有弟弟,还有那个人,她终究会低头,两相比较,我的分量太轻。我知道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