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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还是头一回做电灯泡,若再眼睁睁的看着病人下床给自己行礼,就说不过去了。”唐糖笑着将赐福重新按回床上躺着。照理说,她的力气不比赐福大,却仗着人家是病人,稍一使力便占了上风。
赐福惊恐的抬眸看向唐糖身后的君落月,却见他微一点头,默许了,这才忐忑不安的继续躺着,小脸却仍是比先前白了几分。
“娘子,何谓电灯泡?”君落月拖来了一把木椅,不着痕迹的将唐糖拉回自己怀里,继续充当着好奇宝宝的角色,誓把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发扬光大。
“即是坏人姻缘呗。”唐糖不以为然的答着,只是,此话一出,作为当事人,赐福的耳根子彻底红了,小脸深深的埋在被子里,整一个鸵鸟。而彩袖则红着脸跺了跺脚,若非君落月在场,早便不依的向唐糖撒娇了。
君落月笑着刮了刮唐糖的鼻子,带着浓浓的宠溺,了然道:“想必又是那些只有你才知道的词罢。”
“知我者妖孽也。”唐糖得意的点了点头,经过这几日朝夕相处,君落月貌似已经越来越能接受她偶尔的神来之语了。而且顶顶让她放心的是,他不会因为这么几句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汇便咬住不放追问她的来历,在这方面,他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她不说,他便不问。反之,她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有他的难处,她有她的秘密,到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所以,他不说,她也不问。爱情,不是一味的索取,爱情需要信任,也离不开尊重。
唐糖转头看向彩袖,坏心眼的调侃起这对明显便是越走越近的小情侣:“彩袖,继续喂吧,就当我们不存在。”
这话说的,赐福和彩袖在心底双双翻了个白眼,两个主子像大佛一样坐在这屋里,他们若是还敢若无其事的像先前那般,那还真是吃了豹子胆、壮了黑熊心了。
这会儿气氛尴尬,反倒是君落月替那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解了围。“赐福,本王罚你的五十板子,你可接受?”
赐福一听君落月严肃的问他话了,那张小脸顿时也敛了羞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回道:“王爷能饶赐福一命,赐福已是感恩不已,绝不敢有丝毫抱怨和不满。”
赐福说得诚心,唐糖却听得郁闷。好一个君落月,好一只老狐狸,见过收买人心,见过替人卖命的,没见过如此滴水不漏的。估计只要君落月金口一开,即使是赐个死,想必这些跟随着他的下人们也会高高兴兴伸脖子给自己一刀。
“赐福,你是我的人,以后学聪明点,别人要罚你,你便乖乖受罚,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赐福眨了眨眼,微带惊恐的摇了摇头,连连摆手道:“夫人,万万使不得。赐福只是个下人,受不得夫人如此看重。”
“你不要做我的人,那你要做谁的人?”唐糖很是熟练的拍走那双在她腰际暗暗使力的咸猪手,不动声色,继续笑吟吟的问道。
赐福被问了脸一阵青一阵白,本还未伤愈,此刻靠着床头靠久了,额上竟冒出了一颗颗汗珠来,顺着脸颊直直的往下落,打湿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也不知是被唐糖吓的,还是因伤口疼的。他犹豫了好久,又时不时的看看君落月的脸色,六神无主得就差化作无头苍蝇满屋子扑腾了。他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清醒,若是早个几日,不用装便能扑通倒床上晕过去,何来如此棘手的问题困扰他。
唐糖见赐福这副模样,又悄悄了瞟了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彩袖一眼,随即笑着道:“算了,我替你答了吧,不如做我家彩袖的人,你看如何?”
彩袖“啊”的一声,顿时脸红如滴血,羞得捂住了脸,干脆来了一叶障目,只当自己看不见听不到。赐福则有意想让被子把自己憋死,原先还露个小脸在外头,如今却把整个头都掩了进去。只是,病人哪经得起这番折腾,赐福憋了一会儿,便闷得难受,才感觉好一点,此刻又觉着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干脆便直挺挺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起来,眼不见为净。
这番闹腾,君落月只是饶有兴致的旁观着,既不插话亦不阻扰,待唐糖玩够了,这才把玩着她的头发,笑问道:“娘子是气他泄了秘密,被为夫逮到了人,才这般捉弄他的吗?”
唐糖心里点了头,君落月的心思比他的眼神犀利多了,往往她一开口,他便知晓她的想法。所以就算她不承认,他也只是笑笑,不会点破。然,口上仍是不服,不想助长某人一日比一日嚣张的气焰:“我早说了,和你这混世大妖孽比起来,我这只是小巫见大巫。”
“娘子过奖。”君落月趁彩袖和赐福都未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之际,笑着在唐糖的嘴上轻啄了下,眸中划过一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狡黠。
“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唐糖小声嘟嚷着,却电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什么,立刻把君落月扔到了一边,兴奋的跑至彩袖身上,朝她一伸手,道:“彩袖,小姐问你,前些日子让你去打铁铺给我打的东西可取来了?”
彩袖红着脸,见唐糖话题转移的如此突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天,这才呐呐的点了点头,跑出了屋子,没多久便拿着个小小的盒子进来了。原来,彩袖的屋子便在赐福的边上,来回方便,也可就近照顾。
唐糖欢喜的接过盒子,在君落月好奇的注视下打开了盒子,将那把银光闪闪的的大铁勺握在了手里。
君落月低下头,双肩不住的抖着,却是在暗笑不已。若说这勺子用来喝汤,明显大了些,若是用来炒菜,又显得过于小了。再说铁勺不比瓷勺,若是喝汤喝粥,定是握着烫手。王府应有尽有,只要她一句话,就是宝辰帝的龙袍,他都可以撕一块下来给她做擦桌布,也不知这古灵精怪的人儿究竟要这无用的东西做什么。
“笑什么笑!”唐糖眼睛尖得很,一看君落月这副模样,便知他定是在取消自己,连忙将铁勺贴身收起,不满的嚷道:“一般人都拿匕首防身,我拿个铁勺防身又怎么了?”
“那娘子倒与为夫说说,用铁勺如何能杀得了人?”君落月一手撑着下巴,嘴角仍是止不住的上扬。
“干嘛要杀人?”唐糖鄙夷的瞥了君落月一眼,继续道,“若是被人俘了,藏身的匕首肯定会被搜走,铁勺就不会了,身边多一物,便是多一分逃跑的机会,不是吗?”
“设想确实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娘子只要乖乖的呆在为夫身边,何需担心这些?”
“……”唐糖无语了,确实,这个王府看似没什么人,实则暗卫比蜘蛛网布得还密,她如个厕都得提心吊胆着身边有没有人虎视眈眈的保护着她。说保护那是好听,其实和监视也不差多少了,只不过她是自愿被监视而已。
“夫人,您在云龙城买的东西还在赐福这儿。”赐福巴不得话题被转移,又见唐糖问彩袖讨要东西,这才想起了自己跟着她在云龙城的紫菱轩内买的两样稀罕物。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让我瞧瞧,东西在哪里?”唐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赐福的话吸引,笑得一脸灿烂。
君落月笑而不语,想来自己收到的那支玉簪也是在那儿购得的。
因行为不便,赐福便告诉了彩袖东西放哪儿,由她翻出交给了唐糖。
唐糖在看到那支玳瑁紫豪笔时怔忡了片刻,终是接过收好。心想,这笔到底是买来送给他的,与颜絮儿无关,与旧情也无关,只当是个相识几个月的朋友,以后要得了时机,还是当面送给他吧。
君落月始终淡淡笑着,将唐糖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只是温柔的凝着她,不问亦不说。
然,当唐糖看到那个装着珍珠耳坠的小盒时,这才乐了起来。她呵呵一笑,反塞回彩袖手中,眨眼挤兑道:“这可不是我的,是彩袖你的。”
“我的?”彩袖那双原本便大大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了,想要打开盒子瞧个究竟,却又不敢,踌躇着看向唐糖。
唐糖笑着点头道:“不仅仅是送你的,还是赐福送你的。”
躺在床上的赐福心底一声哀嚎,他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才说了几句话,又绕回了他身上。眼瞧着彩袖的小脸愈发红了,赐福只能小声抗议道:“夫人,这不是您……”
“确切来说,是我拿你家王爷的钱买的,不过你放心,这钱我到底是会还的,所以仍算是我的东西。但是我用你的名义买下,所以这价值连城的东西便相当于你的卖身钱,再转送给彩袖,就是给彩袖的彩礼。一来二去,赐福,说到底,你还是彩袖的人,是我给彩袖定下的童养婿。”唐糖自顾自的当起了月下老人,却也不可说不成功,至少那两张犹如煮熟大虾的小脸确确实实让她满足了一把当红娘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