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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钱,你艳福不小啊!”
“什么艳福啊,就那天,我还倒赔了一扇门的价钱。”钱掌柜一说到那天的事,登时便苦着一张脸,心疼起钱来。
“哎,究竟是什么事?”
“嘿嘿,说来也奇。老钱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那天还真让我碰上件奇事。”说完,钱掌柜便将唐糖和余清风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众人听。
众人听后无不乍舌,七嘴八舌又开始议论纷纷。
“女子休夫,老钱,别是你编的吧?”
“哪啊,我这双眼睛可瞧得仔仔细细的,就是休书。”
“奇、奇,还真是奇!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到这种事。”
就在众人因为唐糖休夫的光荣事迹八卦个没完时,一表情木讷的黑衣男子却悄悄的自人群中退了出来,并且依着先前钱掌柜所言,朝着那家名为糖果屋的古怪茶馆缓步走去。
第十一章
“元宵。”才吃完午饭,唐糖便在自己的茶馆二楼挑了间位于偏僻角落的小雅间,边喝着香茶,边啃着自己特制的草莓糖葫芦,身侧还有彩袖帮她轻扇凉风,好不自在。她一贯最爱甜的东西,所以相较略带酸味的山楂,她更愿意花大价钱买来在这个朝代算是稀罕物的各类水果,比如草莓、凤梨、甜瓜之类的,得闲时还会捣鼓着几大碗水果刨冰来犒劳自己。
而在夏天,冰块则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唐糖很是疑惑,也不知余清风究竟是什么来历,她不过随口一句想要吃冰,又无意间被元宵听了去,隔日,便有几大块的冰被装在冰箱中搬了过来。
于是,唐糖自制刨冰便这么诞生了。
而这日午时刚过,元宵便将茶馆的账本交与了唐糖过目。唐糖不过翻了两页,便开始犯困。原本她不过是想找个栖身之所,做做糖果也不过是兴趣所致,真说到要做生意,她既没天分,也没耐心,整家店全仰仗了余清风,颇有些玩过家家的感觉。她也不甚关心这些成本本就不高的糖果能卖出什么好价钱,只是心想,元宵到底是个管事,一人身兼数职已是不易,如此便有了盘算。待她斟酌完说辞后,便让彩袖将元宵唤了来。
元宵进了雅间后,便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答:“夫人,可有事需交代小人去办的?”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我看了看账本,想着是不是再招个账房先生会比较好。”唐糖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账本。她知道元宵和其余人等每日都是忠心耿耿的完成她交代的所有事情,但她也知道,他们的忠心耿耿并非因为她,而是因为余清风。所以平素的她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更不会呼来喝去的使唤他们。
“小人记下了。”元宵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不,元宵,你好像会错意了。”唐糖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心中亦有自己的盘算,“我打算自己去找,而不是让他帮忙。”
“夫人,老爷吩咐过了,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小人自会帮夫人安排招人的事宜。”说完,元宵便又恭敬的鞠了鞠,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废话。
唐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元宵遣了下去后,继续捧着她的茶,惬意的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午后。
“小姐,为什么不用公子的人?”彩袖无聊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眼瞧着小脑袋轻点、大眼睛微阖就要睡着了,便寻着话题和唐糖聊了起来。
“小姐赚的钱凭什么让他的人管!”唐糖得意的一笑,随即拍了拍彩袖的额头,压低着声音,故意装得很神秘的样子,继续道,“再说了,钱拽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我想什么时候落跑,什么时候就能来个人间蒸发。”
“还要跑!”彩袖一听,立刻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唐糖心道一声不妙,立刻捂住了那张藏不住秘密的小嘴,将之后的惊呼声都给堵了去。随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是无奈的解释道:“我最是讨厌被人看着管着,你以为余清风这是好心替我出人力吗?他不过是找十几个眼线安在我身边,以便时刻了解我的一举一动,说难听点,就是监视。我就搞不懂了,我一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女红家务更是碰都不碰,还掉过孩子,离过一次婚的女人,他怎么就瞎了眼了?”
唐糖越说越觉得古怪不已,思来想去,便得出了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结论来:“我知道了,就因为这样才稀罕,恩,要是这丰裕朝的女子全都像我这样,我估摸着他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了。”
“才不是呢,小姐好着呢,而且公子他不是这种人……”彩袖被捂了嘴,只能模模糊糊的发着声,饶是如此,却还在夸完唐糖后,想着要帮余清风说几句好话。
唐糖很是郁闷,伸手便朝彩袖的额头弹了弹,哭笑不得的说:“彩袖,我就奇怪,他一妖孽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胳膊肘总是往外拐。”
彩袖被唐糖说得险些又要哭了,急得正欲解释时,元宵却在雅间外敲了敲门,随即询问道:“夫人,小人可否进来?”
心里头正因小彩袖的叛变行为不舒坦着的唐糖被元宵的敲门声惊得一个激灵,顿时很是不悦的撇了撇嘴,继而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让唐糖没想到的是,进来的除了元宵之外,还有一个极是英俊的男子。男子着素雅青衫,一副书生打扮,墨发仅以发带束起,再无任何修饰。剑眉入鬓、星眸熠熠,却因那一脸正经到毫无笑意的表情生生将原本的俊美蒙上了一层令人难以亲近的疏远感。乍一看,反倒像个无喜无悲的木头人一样。
唐糖微怔,她在见到这青衣男子的第一眼,心头便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明明从未见过他,却没来由的感伤起来。
正感奇怪时,元宵便开口道:“夫人,这位公子正巧想在这儿找活做,小人已事先询问过了,便带着他来见夫人。”
唐糖努力挥去心中那不知名的古怪情绪,随即笑着看向那木头一般的男子,还未说话,却又被男子一晃而过的温和目光给怔住了,以至于想要说的话也忘得精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发楞。
“夫人、夫人!”元宵诧异的唤了唐糖好几声,好不容易才将她出窍的魂给了回来。
唐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即摆了摆手,道:“元宵,你先下去。”
元宵瞟了眼身旁的木头男子,又瞧了瞧行为反常的唐糖,什么也没说,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雅间只剩她、彩袖与那木头男子时,唐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那张俊美却木讷的脸,很是好奇的问道:“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男子沉默了片刻,随即用毫无起伏、甚至毫无特色的平淡声音回道:“不曾。”简单明了,再不说一句多余废话。
唐糖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起来:“看来是最近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说着说着,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猛地抬头,却发现木头男子一直用不起波澜的平静目光盯着自己,顿感尴尬无比,连忙转移了话题道:“请问公子名字?”
“段青禾。”
“我这里正巧缺个账房先生,依段公子看,成吗?”
段青禾点了点头,仍是惜字如金。
面对这种你说十句,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回你的类型,唐糖也很是无奈,不过比起应付余清风,已是绰绰有余了。“段公子可有住处?”
段青禾摇了摇头,继续沉默。
“既是管账的,我也不能亏待了公子,等下我便让人在后院收拾间屋子给公子住可好?”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就是在点头和摇头的不断重复中进行下去的。
片刻工夫,唐糖已经累得连喝了三杯茶,而段青禾仍是一如既往的像木头般杵在原地,既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元宵是这里的管事,想必段公子也见过了,其余人等,我自会吩咐元宵带着你引荐的。若是没事,今日便先回屋休息吧,明日再开始整理帐务也不迟。”唐糖已经懒得对牛弹琴了,便挥了挥手,想要打发段青禾离开。
“有。”谁知,段青禾却在唐糖即将崩溃之际,慢吞吞的吐出了一个字,若非那唇轻轻的动了下,唐糖甚至怀疑这个“有”字究竟是他说的,还是鬼说的。
“有什么?”唐糖愣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而段青禾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小姐,彩袖觉得这个‘有’应该是有事的意思。”彩袖怯怯的拉了拉唐糖衣袖,小声的替她解答道。
而段青禾也极为配合的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对彩袖的话的赞同。
“有事?有什么事?”唐糖抽了抽嘴角,看来她果真不适合和话少的木头人打交道。
过了许久,就在唐糖昏昏欲睡也等不到一句回答时,段青禾却微微的扬了扬嘴角,轻声道:“你是主,我是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