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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听得这话,倒将萧呈娴惊得半日无语。事实上,她很明白,赵嬷嬷这话,正是大多数站在百里肇对面之人的心声,然而即便如此,这宫内,乃至这天下,敢将这话说出口的,也还真是没有几人。不自觉的啐了一声,萧呈娴暗骂一句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却自停下了步子。
罗起东显然也未料到赵嬷嬷竟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了好大一会,这才冷笑开口道:“老泼妇,我看你还没老,怎么竟就活腻了!你仔细着睿亲王知晓了你今日所言,生生的拔了你的舌头去!”他入宫为侍卫也已有了一些时日,宫中本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他们这些侍卫更是难免会知道一些宫闱秘闻,即便罗起东少有在意这些,也还是不能全无所知。
赵嬷嬷这会儿所以发作起来,其实也是因受不得罗起东的冷淡与不屑。话一出口,心中便觉不妥,但还不肯认输,当下恶狠狠道:“想要睿亲王知晓这些话,也得你有命出去才行!”
说到底,到了这个时候,罗起东是连命也都豁出去不要了,又怎会在意赵嬷嬷这几句色厉内荏的言辞。当下冷笑一声,傲然道:“事到如今,我也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士为知己者死,为她,我又何惜这一条烂命!至于睿亲王,我劝你说话还是仔细些,莫要祸从口出!”
赵嬷嬷被他这一席话顶得半日无语,最终只得恨恨的撂下一句:“好一个油盐不进的臭小子!”言毕愤愤的去了。很显然的,她之前在罗起东身上已碰了许多的钉子。
静静立于黑暗之中,萧呈娴慢慢的回味着罗起东先前所说的那一番话,半晌,方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于她极是轻微,但在这寂静一片的地牢之中却显得是那么的突兀而清晰,以至于这声叹息才刚响起,那边罗起东已震惊喝道:“是谁?谁在这里?”
慢慢往前数步,萧呈娴再想前行之时,却已触到了一扇冰冷的黑色铁门。正是这扇门隔开了罗起东所在的地牢与这条地道。虽然知道自己身遭必有可以打开铁门的机关,萧呈娴却并不以为自己就能找到。将身子慢慢的倚靠在铁门上,缓缓的顺着铁门跌坐在冰冷而潮湿的地面上,良久,她才低低的叫了一声:“罗起东”
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已足够让地牢内的罗起东呆若木鸡。
好半日,他才讷讷的道:“呈…萧小姐”语气里头却满是不可置信。
“是我”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后,萧呈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过了好半日,她才有些突兀的道:“叫我呈娴吧!”
乍然在地牢之中听得她的声音,罗起东便下意识的想要叫出她的名字。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萦绕了无数回,但一直以来,他却都没有勇气敢于将这个名字叫出口来,如今听得萧呈娴的许可,却更不自觉的有种身在梦中之感。
“呈…呈娴”他艰涩的叫着,才刚面对赵嬷嬷时那尖刻而果决的一面,在这一刻,仿佛尽数烟消云散,所余下的,只是满心的茫然与满心的不置信:“你…你怎么来了”
听得他这一声近乎于惶恐的叫唤,萧呈娴心中也自有些恍恍惚惚的,好半日,她才低声的道:“我…我特地去睿王府求了九妹妹,想要见你一面…所以”
第八十五章 清白为要
这几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于罗起东而言,真真是惊喜交集,间中也偶有矛盾纠葛,然而这些,却全然比不上从萧呈娴口中吐出的这一个“求”字带给他的冲击来的更大。
怔愣半晌,他才慢慢的道:“你…居然为我去求人”罗起东没法说出这一刻,他心中的那种滋味,歉疚、痛悔、但最多的却还是羞愧,愧自己无用,竟让萧呈娴落到这等境地。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年初入平京、一无所知的楞头小子了。然而站的愈高,他便愈能清楚的知道,萧府是怎样的高门大户,在大周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或许因为人丁从来单薄的缘故,萧府的女儿,几乎都是嫁入高门,百十年来,从无例外。
而如今,她却为了自己,抛下自尊求告他人,这样的萧呈娴,怎不让罗起东羞愧无地。
察觉到罗起东不曾说出口的意思,萧呈娴反笑了出来,心下更是暖融融的,甚是舒泰:“你又何必如此!说起来,九妹妹原不是外人!”说起来,二人相识已非一日,但独处一地,这却还是第一次。入宫之前,萧呈娴也曾担心过,担心真到了见面的一刻,她会与罗起东相顾无言,然而如今想来,她的担忧显然是全无来由的。
暗室幽幽,铁门相隔,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莫名的让二人觉得无比亲近。
默默了一阵子,罗起东才又开口:“你…本不该来的”她若不来,日后至少也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局势,可是这一来,将来若走漏了风声,于她的名节却是大大有损,更会令她举步维艰,而这些,都是罗起东所不乐见的。
不意到了此时,他想的竟会是这些,呆得一呆,萧呈娴压下起伏的心潮,尽量平静着声音慢慢的道:“罗起东,你并不欠我什么,或者我该说,你们三人都并不欠我什么!真正帮你们的,是如今的睿亲王妃,而不是我!”
不料她会重提这事,茫然片刻,罗起东方不无生涩的道:“这事…我知道的”他很想问一问萧呈娴在此刻忽然提起这事的原因,但因心中不安,终于还是没敢问出口。
好在萧呈娴很快便给了他答案:“于你们有恩的,并非是我,所以…罗起东,你,还有你们…并不欠我什么,因为你不欠我,所以别再跟我说该不该来这种话!”
对自己的前路,她已下定了决心。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罗起东。她来这里,为的不是讨那份恩情,而是为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敢为她豁出命去的男人。
她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罗起东又非愚笨之人,如何感觉不到她的气恼,一窒之后,他才嗫嚅的道:“我…我知道了!你…你别…生气”他心中其实甚为慌乱,更想解释些什么,但不知怎么的,那些言辞却都说不出口,憋了半日,也只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他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却不知那边萧呈娴正等着他回话,眼见他这半日不语,心下不觉大感无奈。此来地牢,她本来准备好些话想同罗起东说,但这会儿,却是全没了心情,低哼一声之后,萧呈娴站起身来:“你放心,我还没死呢,这事儿怎么轮也轮不到你顶缸!”
听她言辞之中似有愤愤之意,罗起东心下不禁大急,再听得铁门那头隐隐传来衣袂的窸窣之声,而极轻的脚步也随之响起:“别走!”他失声的叫了出来。
地牢静寂,情急之下,罗起东哪里还记得压低声音,因而这一声出口,莫说是那头的萧呈娴,便是罗起东自己,也被生生的惊了一跳。
“我”害怕萧呈娴离开,罗起东也顾不得那许多,便一股脑儿的说了起来:“你说的话,上次萧世子已同我们说了,之前,你们也有说过,我其实都知道!我…我做这些,是因为…因为那个人是你”他这一生从未说过这种话儿,此刻急急的说了出来,间中虽免不了有些磕磕巴巴的,但话总算是说出口了,心也仿佛松快了许多。
铁门那头久久无语,却让他原本轻松下来的心骤然的又拎了起来,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
周围并不很黑,但却足以掩饰面上陡然泛起的潮红与狂跳的芳心,这一刻,萧呈娴忽然便很欣慰,欣慰于她与罗起东相会于暗室,使得她此刻的神情不至于落入对方眼中。
这一刻,暗室之中,萧呈娴竟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极轻、极柔,却让人的心溢满了温柔。罗起东的话,其实远算不上动听,甚至是笨拙的,却让她真正的感到了快活。
“罗起东”她轻轻叫了一声:“你好好待着,等着我的消息!”
… …
离了皇宫,萧呈娴并没回萧府去,而是跟着徐青,一路返回睿亲王府。徐青虽奇怪于这位大小姐的举止,但因百里肇并不曾交待不让萧呈娴回王府,他自也不敢拦阻。
二人到睿亲王府时,已是落日西沉。萧呈娴也并不更换衣裳,便直往澄怀居走。王府中人虽不认得她,但有徐青在一旁,又见她穿着太监服侍,倒也无人上前拦阻。
到了澄怀居门口时,文屏却正从里头出来,抬眼瞧见萧呈娴,倒不由的吃了一惊,忙行了一礼。萧呈娴见是文屏,少不得停了脚步,问道:“九妹妹这会儿可在吗?”
文屏应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