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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摇了摇头,远黛道:“义父为了这花,却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却并不是为我费的!事实上,这花,他原打算送给他最心爱的女子,作为聘取之礼。只是可惜,他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去寻找这花,等他终于归来之时,却忽然发现,他心爱的女子竟已嫁给了别人!”
百里肇听得墨眉轻拧,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轻嗤一声之后,远黛淡漠道:“男人往往自以为是,却很少能够明白,其实女人所求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墨眉蹙得愈发的紧了,定定的望着远黛,百里肇道:“你对这些倒知道的多!”
觉察出他语气中的淡淡不悦,远黛却也并不在意,自若的笑笑,她道:“这句话,是我十三岁那年,在义父书房内翻阅书籍时,无意之中看到的!义父很仔细的收着那张纸笺,我想,那张纸笺应该是一个在义父心中非常重要的人留给他的!”
无意去多加评述一个他压根儿就不认识之人的情感,百里肇状似随意的笑,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扯开:“你义父…他竟没发现你看到了那张纸笺吗?”
嘴角轻轻一勾,远黛道:“这事若换了你,你会让他发现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失笑的摇了摇头,百里肇忽而又问了一句:“你手中的这株冰蓝幽昙,也许已是这天下唯一的一株了吧?”
对于百里肇,远黛一贯是能答则答,少有隐晦,然而听了他这么一句后,她却还是稍稍迟疑了片刻,这才答道:“冰蓝幽昙钟天地之灵气而诞,而天下之大,又往往超乎世人的想象,因此天下究竟是不是还有冰蓝幽昙,却并不好说。我只能告诉王爷,这天底下,除却我手中的这一株冰蓝幽昙外,另外还有一人也有一株!”
百里肇听得心中一震,下一刻,已自脱口而出:“那人是谁?”
偏头看一看百里肇,远黛平淡道:“是那女人的儿子!她虽嫁给了别人,但义父的初衷却还是没有改变。因此回去之后,他依然将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冰蓝幽昙送给了她,自己只留下了那株冰蓝幽昙的一茎。王爷可能并不知道,冰蓝幽昙是可以以特殊方式扦插成活的,我义父,便是以留下的那一茎幽昙,复又扦插了一株出来!”
百里肇听得微微诧异:“既是如此,为何世间的冰蓝幽昙却只有这寥寥几株?”
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远黛答道:“因为我义父喜欢稀罕物事,而我也喜欢!”
因为喜欢稀罕物事,所以就不想手中原本稀罕的东西变得太过常见,所以即使知道扦插的方式,他们也仍旧不愿大量的去植种。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百里肇不觉摇了摇头。
笑笑之后,远黛终于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冰蓝幽昙何其珍贵,想要扦插一株出来,且不去说所需耗费的心力,便是所需要的物事,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凑得齐全的。即便凑齐了,也成功的扦插出来了,那花也不是寻常人能养得了的!”
“我倒是听说,你曾答应过你那位祖母,会扦插一株冰蓝幽昙给她?”
远黛对此倒是毫无隐瞒之意:“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我确是答应过老太君!但王爷一定不知道,冰蓝幽昙所扦插出来的昙花,并不都能成为圣女花!”
叹了口气,百里肇毫不客气的评价道:“好一个狡诈的丫头!”
远黛亦是寸步不让:“好一个追根问底的睿王爷!”言语之中,却已全然的没了耐心。很显然的,她已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继续的说下去了。
… …
一宿无话,第二日,百里肇在澄怀居用过了早点,才要离去时候,远黛却又叫住了他,并将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笺纸递了与他:“这是我昨儿早间仔细斟酌了一回,列出来的药方!”
了然的点一点头,伸手接了那笺纸,百里肇也并没打开看,只道:“明儿便是你归宁的日子,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若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不妨同我说说!”
坦然摇头,远黛道:“东西我都交待了杜若了!想来她会为我办妥,至于特别的要求,我还真是有那么一个,请王爷务必帮我!”
“你说!”百里肇爽快应道。
“明儿归宁,我想要见萧姐姐一面!”远黛沉静道。
深思的看她一眼,百里肇倒也并不留难,便点头道:“如你所愿!”
第七十五章 送礼就送菟丝子
百里肇去后,远黛便也起了身,往内屋去了。斜歪在内屋炕上,却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有心思去想萧呈娴与罗起东之间的事儿。从罗起东口中,她已得知了萧呈烨拜访一事,而她更能确定,萧呈烨所以会同罗起东说这么多,定然是出于萧呈娴之意。
事实上,她所以想在归宁日与萧呈娴见上一面,也正是想要确认一下萧呈娴的心思。
杜若无声的端了茶进来,轻手轻脚的将茶盏搁在远黛的手边。她动作随已极为轻柔,却仍惊动了远黛,抬眼看她,远黛温声问道:“东西可都备好了吗?”
杜若应声答道:“已都备好了!这是抄好的礼单!”口中说着,她已探手自袖内,取出了早已备好的一张红笺,双手捧了,便要呈给远黛。
接过礼单,远黛只简单的扫了一眼,便将之随手的搁在了一边,同时问道:“库房那边可曾留难你?”她虽新来乍到,但却知道愈是家大业大的府邸,便愈易生出欺主的奴才来,何况百里肇也绝非那种与下人锱铢必较之人,有些事儿,他即便知道,只怕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杜若应声道:“我原是奉了王爷之命去的,那些人便是刁恶,也不敢胡乱为难我!只是据我看来,这王府的库房实是乱得紧!多少地方不尽不实,委实让我多费了不少工夫!”
微微颔首,静默片刻,远黛才淡淡道:“明日归宁回来,我会与王爷谈谈这府中之事!你也不必忌讳什么,只管下手去做,塌了天,总有我为你顶着!”
杜若闻声,不由得眉睫微动,半日才轻声道:“小姐既有此意,杜若自当尽力!”
歪头看她一眼,远黛浅浅一笑,却忽然问道:“那螺钿小柜的钥匙,文屏可曾给你?”那螺钿小柜的钥匙,原先只得两把,一把在远黛处,另一把则交予了文屏。自打那日远黛在众人面前说了那话后,便吩咐了文屏,令她将手中的那把钥匙先行给了杜若。
诧异于远黛何以会问起这个,杜若神色微怔,却还是应道:“前儿便已给了我了!”
“唔”了一声后,远黛指一指那螺钿小柜,温声道:“你可开了那柜子,将里头那个乌木方匣取来给我!”杜若心下虽愈发奇怪,却终是没有追问,而是转身走到螺钿小柜跟前,取钥匙开了柜子。早前文屏给她钥匙时候,也曾细细同她分说过这小柜里头的诸多东西,因此杜若也未费多少气力,便很快的找到了那只乌木雕花的小方匣子。
双手捧了那乌木匣子,杜若将之奉与远黛。朝她摆一摆手,远黛道:“不必,你且自己打看一看吧!”杜若闻声,当真是一头雾水,疑惑看一眼远黛,终究将那匣子搁在一边桌上,伸手打了开来。乌木匣子里头,摆放着的,是一叠文书契纸,目光一动之下,杜若便有瞬间的怔神。只因她看的很是清楚,那最上头的一张契纸,正是她自己的卖身契。
“小姐”她失声的叫了出来。
朝她微微一笑,远黛平静道:“从前我曾允过你一诺,你想要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卖身契就在眼前,远黛之言更犹在耳畔,怎不让杜若为之心动。沉默片刻之后,杜若方颤声的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放了我出去吗?”
深深看她一眼,远黛道:“给你看这个,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若不愿为我做事,可取了卖身契这便离开!你在我身边时日虽不甚久,却与我有过一诺之约,你若选择离去,我可赠你纹银百两作为程仪!”说到这里,远黛语声一顿,而后方才续道:“当然了,你若选择留下,这卖身契我如今虽不能与你,却可答应你,无论何时,你想要离开,我总不拦你。此外,我每月与你二十两纹银,是按月领取抑或是将来一体结清,也由你自己作主!”
此话一出,却是大大出乎了杜若的意料之外,沉默片刻,杜若才自深深一礼,低声道:“小姐如此厚待,杜若有岂能不识好歹!杜若愿意留下,任由小姐驱策!”
远黛其实早知杜若会这般选择,展颜一笑之后,却道:“那好!你既愿意留下,却须记得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