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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远黛也便没有继续的问下去。事实上,绝大多数时候,远黛都并不能算是一个好奇之人。劳心劳力的忙了这么久,她其实也已累得紧了,这会儿放下心来,居然很快的便睡着了。甚至连惯常的认床习惯,也被她丢到了脑后。
静静躺在床上,百里肇却是全无一丝睡意。窗外月色如水,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在他的枕婆,也是必不可少的。边。他能清晰听到身边少女匀停的呼吸声,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极为清新淡雅的体香,彷如兰花,又似乎略带一些寒梅的冷香,令人不觉心怡。
没什么理由的,这一刻,百里肇竟忍不住稍稍挪动了一下双腿。他的腿仍有知觉,但却不足以让他站起身来。这几年里头,他所以一直不近女色,为的也是如此。
他不想、不愿意、也不能在那些女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所以他宁可不要女人。
一想到那些女人,他却忍不住的偏过头去,看向了正自躺在自己身边的远黛。远黛显然已睡得熟了,平素沉静安宁的面容上,如今只剩了一片宁谧,显得格外清美无暇。
她其实是极美的,美在气韵、美在一举手、一投足。只是这些,却在她的有意遮掩之下,并不为人注目。深思的凝视着远黛,百里肇忽然便有片刻的恍惚。
今夜,他们说了不少话,而在不经意间,远黛也透露了一些极为关键的信息给他。
压下心中已然狂炽的欲念,百里肇缓缓阖上双眸。
… …
次日辰时才至,百里肇便准时的睁开了双眼。略略动了一下身子后,百里肇偏头,看向身边躺着的少女。远黛无疑是那种睡姿极为老实的女子,这一夜睡了下来,竟仿佛没有移动过分毫。然而比之这点更为明显的是她的浅睡。
百里肇才刚一动,她那乌黑长翘一如鸦羽的眉睫也随之一动,下一刻,却已睁开了略显惺忪的双眸。再然后,便是猛的一惊:“你”她失声的叫着,却很快的又平静了下来。
“王爷恕罪!我竟忘记了!”她已很久没有的睡的这么的沉,沉的几乎连昨天她已出嫁都给忘记了。这个想法,让她不自觉的有些想笑。坐起身时,远黛才意识到,自己竟和衣睡了整整一夜。原来自己竟已累到这个程度了吗,她默然的自思,有些微的喟叹之意。
深深看她一眼,百里肇以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同时淡淡道:“去换了衣裳吧!依例,今儿你是要陪我入宫去参见父皇与皇后娘娘的!”
百里肇才刚一动,她那乌黑长翘一如鸦羽的眉睫也随之一动,下一刻,却已睁开了略显惺忪的双眸。再然后,便是猛的一惊:“你”她失声的叫着,却很快的又平静了下来。
“王爷恕罪!我竟忘记了!”她已很久没有的睡的这么的沉,沉的几乎连昨天她已出嫁都给忘记了。这个想法,让她不自觉的有些想笑。坐起身时,远黛才意识到,自己竟和衣睡了整整一夜。原来自己竟已累到这个程度了吗,她默然的自思,有些微的喟叹之意。
深深看她一眼,百里肇以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同时淡淡道:“去换了衣裳吧!依例,今儿你是要陪我入宫去参见父皇与皇后娘娘的!”
对于皇室的种种规矩,远黛事先早已了解过,这会儿听他说起,自也并不意外。
因百里肇是已开了府的亲王,婚事自然便该在自己府中举行。然而新妇过门,次日拜见翁婆,自也理所当然,皇室也不能例外。点一点头后,远黛匆匆起身,却先除下了身上早已皱褶成一团的红色吉服,随手丢在一边,而后才扬声叫道:“文屏!”
外头,文屏等人早已候着,听得里头叫唤,忙自应着,推门走了进来。
第五十章 入宫
直到踏上入宫去的车舆,远黛的心思犹自飘浮难定。这辆车舆的仪仗制式,本也该是太子所享,却由延德帝亲自赐予了睿亲王使用,因此可说是金碧辉煌,华美至极。纵管大周,立朝至今已有百年,以亲王之尊,享太子服饰、车舆者,百里肇也算是第一人了。
一念及此,远黛竟不由的抬眸看了一眼百里肇。仿佛察觉到远黛的目光,端然坐于远黛身侧的百里肇便也侧头看了过来:“有事?”
略一犹豫,远黛终究还是开口问道:“皇上如此厚赐,在我看来,却是祸非福,王爷何不坚辞?”名不副实,从来都是大祸之端,对百里肇如此坦然受之的态度,远黛不能不感到疑惑。只因在她看来,百里肇绝非是那种不知轻重,狂妄自大之人。
墨眉不自觉的一挑,百里肇答非所问道:“我知你从来不是多话之人,怎么今儿却主动问起这个来了?”
眉目平和如初,远黛淡淡应道:“从前我不说,是因这事与我无关,而如今,我既与王爷同享这一切,日后还债自也少不了有我要还的一份,如此一来,我又怎能不说?”事实上,远黛很明白,百里肇既不推辞,自有他的理由。而她真正想要知道的,也正是百里肇的理由。
这一次,百里肇却再没多问什么,只道:“长者赐,不可辞!何况,想辞也是辞不了的!”他这话的重点显然正在最后的那一句——想辞,也是辞不了的!既如此,何不索性坦然受之!
嘴唇不自觉的轻轻噏张了一下,远黛有心想再问些什么,但一来知道这车舆之上,言语不便,二来,这才是二人成婚的第二日,有些话,这会儿问了出来,却仿佛还太早了些。
这么一想,远黛终于还是打消了原先的打算,抬眸,往前方看去。
这辆车舆,乃是半封闭的。上有黄盖遮顶,下以鎏金九龙为身。两侧,却是杏黄车幔。因时序入夏,这杏黄色的车幔材质,却用了薄薄的软烟罗。从外看了进来,只觉得里头人影隐约,其实却看不真切。而从里头往外看去,近处时,却几乎能看清周遭之人的眉睫发丝。
这个时候,天色是早已亮了。东面初升的朝阳毫不吝啬的将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已几乎近在眼前的那座宫殿的黄色琉璃瓦上,因之闪耀出的,便是一种近乎于刺眼的光芒,竟让远黛不由自主的微微眯了眯眼。真的…很刺眼呀…她默默的想着,却并没说出口来。
然而此刻,她的耳中却忽然的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可是觉得很刺眼?”却是百里肇。
被他一语点中心思,却让远黛不自觉的有种心虚的感觉。迅速收敛一下震撼,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而自然:“怎么?王爷也有同感?”
在百里肇面前,她并不想过多的去说那些言不由衷之辞,只因她知道,百里肇绝非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在这种人面前,坦然自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才是最好的出路。
仿佛笑了一声,面上却无有一丝的笑意,百里肇抬头直视着前方殿顶的琉璃瓦:“这个时候入宫本是最让我厌恶的,原因正是这个!”他简单的解释着,却并没更深入一步的解释之。
他既不说,远黛自也不会不识趣的呱噪不休。沉吟一刻后,她问道:“今儿入宫,不知需拜见几位娘娘?”宫中规矩虽比民间更要繁琐许多,但说到最后,大体的意思,却总是一脉相承的。民间对于公公与儿媳相见,甚为避讳,宫中自也是一般。因此远黛很明白,对于延德帝,她大略不过就是见个礼也就是了,真正的重头戏,却还是那满满一宫的后妃。
听她这么问起,百里肇倒不免蹙了眉,沉吟一刻,他才问道:“你对如今的后宫可有了解?”
远黛为之苦笑,却没言语。百里肇见此,却哪还不明白:“这后宫,本是我最不喜去的所在。加之我如今情形又与从前大不一样,皇后娘娘是个极知情识趣的,我的性子,她也甚是了然。所以我们只需过去凤仪宫即可!”
听他这么一说,远黛倒不免暗自松了口气。百里肇在旁见此,却不免又是一笑:“你也无需担心什么!我想着,此刻宫里,一定已有人在等着你了!”
这话一出,远黛先是一怔,但很快的,便已明白了过来:“王爷是说…萧姐姐”
察觉到远黛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百里肇的面上倒不免现出了几分诧异之色:“看来你们两人,倒真是投缘!”
远黛听着他那意思,倒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却不由的蹙了眉,淡淡扫了一眼百里肇,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言语。有些事情,说的再多,也是无用,时间,才是最好的磨刀石。
二人这里正说着,前面却已到了宫门口。早有侍卫快步的迎了上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