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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堂的八小姐来瞧瞧你们。”说着,又转过头,对刘嬷嬷笑道,“道安老爷和闾少爷没见过世面,嬷嬷你可别笑话。”
刘嬷嬷福了福身,道:“道安老爷,闾少爷,我家小姐今日登门,听得还有旁系的长辈也在,因此便让我送来一些礼物,礼虽微薄,却也是我家小姐对长辈的一份心意,还请道安老爷不要嫌弃。”
“呃……啊……嬷嬷请坐,这个……小姐太多礼了,不敢当……不敢当啊……”
华道安和华闾都是满面茫然,手足无措看着刘嬷嬷送上来的礼物,摆满了桌面。虽说来的只是个老嬷嬷,但是生在大家族,嫡支和旁系就是两重天,从嫡支出来的,哪怕是个下人,都要比他们这些旁系的人来得体面,刘嬷嬷这样的礼遇,让父子俩个都不知所措。华道安更是结结巴巴,显然连话要怎么说都不会了。
刘嬷嬷这辈子虽不算阅人无数,但好歹也当了多年的内院大管事,见过的人、经历的事也不算少了,她只道华宜人是个颇有心气的女子,有孝心,又肯担当,能教养这样的女儿,怎么父兄却像足了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道安老爷不必这样客气,算来,咱们两家祖上,本也是亲兄弟,只是这些年荣安堂景况不好,许多亲戚都少了来往,贵府上又迁居汝南已久,这才疏远了,其实算下来,你与我们家老爷,是正经的堂兄弟,今儿我代表小姐过来,只叙亲情,不讲其他,不知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华道安傻傻发怔,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李妈妈看去。李妈妈还有事在身,自然不会久留,尤其是见华道安手足无措,完全是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也懒得多待,当下便笑道,“道安老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就不打扰你和刘嬷嬷叙旧。”转而又向刘嬷嬷道,“厨房正准备酒席,嬷嬷有什么话儿,尽快说了,莫要误了咱们吃酒。”
“妹子放心,误不了。我与道安老爷叙叙旧,一会儿就来。”刘嬷嬷自然知道,这些管事妈妈难得有放开了吃酒的时候,因此一心就惦念着这个。
李妈妈也不再多言,当即便走了。
“那个……刘嬷嬷,还是坐下说话,你站着,倒让我们父子都心里发慌。”
华道安傻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刘嬷嬷还站在屋里,连忙请她入座。
刘嬷嬷见他们不安,当下也不再推拒,笑道:“那便谢过道安老爷赏座儿,二位请上坐,不然我可不敢入坐。”
刘嬷嬷始终谨记着本分,对华道安父子做足了礼数,待他们先坐下后,这才跟着坐下。
“道安老爷,眼下也没有外人了,老婆子这回来,其实是受我家小姐所托,为了宜人小姐的事情。”
华道安“呃”了一声,眼神更加茫然了。
“刘嬷嬷……宜人……有什么事情?”
刘嬷嬷料不到华道安竟然这样反问,心中一愣,诧异道:“莫非宜人小姐的事情,你们不知道?”
“我家小、小妹在荣昌堂住、住得好好,有、有什么事情?”华闾结结巴巴问,说话听上去像口吃,却不知道是真口吃,还是吓的。
“你们竟真的不知道?”刘嬷嬷这下子彻底吃惊了,难道宜人小姐当镇宅物的事情,竟是她的自作主张?
刘嬷嬷毕竟不知道华宜人当时是怎么跟华灼说的,此时见华道安父子仿佛真不知情的模样,心中大为惊讶,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道安老爷,闾少爷,这件事儿你们既然不知情,那么我一会儿说来,请你们千万镇定,莫要着急,我家小姐这回遣我来,便是为救宜人小姐而来,已是有了稳妥法子。”
华道安期期艾艾道:“小女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一副问了怕惹事非不问又不好的表情。
刘嬷嬷暗叹一声,心中暗道:“小姐这番只怕是打算错了,这俩父子分明是扶不上墙的泥巴,便是荣安、荣瑞两堂合力相帮,只怕他们都不敢与荣昌堂做对,这可怎生是好?
虽是这样想着,但仍是把华宜人的事情一一道出,只听得华道安父子俩相顾变色,那华闾尤其不堪,几乎是瘫在了坐椅中,口中只喃喃道:“这、这、这……可怎生得好?”
而华道安却是六神无主,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去做客,怎么……怎么这样……镇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镇宅?嬷嬷,刘嬷嬷,怎么办?该怎么办?”
刘嬷嬷愕然地望着他们,她都已经把华宜人的事情说了出来,这父子俩居然还是这般窝囊的模样,委实是……太可气,自家女儿被老祖宗这样对待,便是个泥人,也该有三分火气吧。
虽说心中有些气恼,但刘嬷嬷思及正事,仍是按耐下来,道:“你们莫要慌张,我家小姐为求宜人小姐,已经通过十五姑太太,求到三老太爷跟前,若三老太爷肯出面,此事大有可为,如今我来,便是代我家小姐问你们一句,愿意接受我家小姐的帮助,向老祖宗把宜人小姐要回来吗?”
华道安脸色一变,与华闾对视一眼,父子俩个都流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
“八侄女……这是什么意思?”
吞吞吐吐,分明是不敢出头,一副被荣昌堂给吓破了胆子的模样。刘嬷嬷心里一沉,失望袭上心头,想想自家小姐为了宜人小姐,苦思冥想,又东奔西走,求了庄铮,又求到荣瑞堂,这父子俩却还在装傻,她不由得气上心头,眉头一拧,道:“宜人小姐为父兄挺身而出,难道你们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卖女得来的安宁吗?若无人帮你们便也罢了,可是如今我家小姐愿意出手相助,你们竟连出个面说个话也不敢吗?胆小懦弱至此,亏你们还是读书之人。”
“刘嬷嬷,言……言重了……”华闾结结巴巴地道,“圣、圣人言,祸从口出,你、你不可诽谤我等读书之人……我、我们只是……只是……”
“圣人教你卖妹求荣了?”刘嬷嬷虽不是牙尖嘴利之人,但也是人老成精,论口舌之利,倒也是不让人的,“如此圣人,莫如恶虎,俗语说,虎毒尚不食子。”
华闾一下子闹了个面红耳赤,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不与你这嬷嬷讲道理,圣人言,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老女子更是如此……”
“什么叫女子难养?我家小姐为了你们家的女儿,又是奔走,又是求人,你们倒好,手捧圣人书,安坐暖窗下,竟忘了自家女儿一生将毁。宜人小姐太傻了,为你们这样的父兄牺牲自己,实是不值。”
这下子连华道安都无地自容,不敢再说什么,目光忐忑不安四下打转,好一会儿才道:“此、此事还有待证实,老祖宗位尊身贵,又岂会行此下作之事,刘嬷嬷,是不是容我们再打听打听,莫、莫要弄错了,万一错怪了老祖宗……这个……谁也吃罪不起……”
刘嬷嬷实在是气得无言,看着这父子俩,心中隐隐冒火,却又有几分疑惑,到底这父子俩是天生窝囊胆小,还是有所忌惮,不敢表露心迹?能教养出华宜人那样的女儿,不管怎么想,华道安父子俩个都不该是这幅模样呀。
莫不是别有隐情?
思及此处,刘嬷嬷轻咳一声道:“道安老爷、闾少爷,莫非你们是信不过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帮助宜人小姐,确实是出自真心实意,并非有所图谋,更不会要害你们,还请你们不要生疑。”
华道安和华闾相互对视了一眼,好一会儿华道安才苦笑道:“刘嬷嬷多虑,我们父子也不是不信八小姐,这事儿让八小姐费心,我这个当伯父的,心里实在是感激万分,只是方才嬷嬷也说了,这事情虽说老祖宗所为,但亦是宜人自愿,小女的性子,我最清楚,她既然瞒着我们做了这事,便是下了死心,我们便是想救,又如何使得出力。”
“只要你们有心,还怕没力可使么,也不用你们做什么,只要送份名贴就行,毕竟你们是宜人小姐的父兄,这事情也只有你们出面,才名正言顺。”刘嬷嬷见他们语气松动,赶紧加了一把劲儿,试图消除这父子俩的疑虑。
第196章 懦弱父兄?
华道安再次犹豫了许久,嘴唇张了又合,反复几次,才嚅嚅地问道:“刘嬷嬷,问一句,虽说是一家人,但八*****身为嫡支,身份尊贵,寻常人自入不得她的眼,而且她又与小女只见过一面,连话都未曾说几句,论亲近,只怕还不如贵府上一个小小的粗使丫环,何以八*****对宜人如此热心肠,倒教我们父子也要汗颜了”
刘嬷嬷心中又一阵恼怒,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信不过我家*****。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把话与你们说明白,省得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