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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成了土人儿。有道理。
除了皇子皇孙们所在的北侧看台有栅栏隔开,东西南三面都是围着打通的,这一下各色女眷齐聚看台,一个个绫罗盛装,衣香鬓影,笑颜如花,可是差点晃花人的眼。
又是一通鼓声,鼓点密集,却是进攻的节奏。只见两队健儿马匹由东西两面席卷而来,东面的着红色,西面的着蓝色,都是一径的窄袖锦袍,足蹬白底黑靴,头戴与衣服同色的幞头,手执偃月形球杖,龙马精神,蓄势待发。
静夭数着,这红蓝两方一侧共十三人,人壮马膘,步多一脸大胡子争居于红队中间,最是明显。
这时鼓点更加急促,隐隐如有千军万马纷沓而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最后直鼓得赛场上马嘶渐起,看台上粉面潮红,那鼓声却是猛地一停,人人提了一口气在那里却似下不来了,一片沉寂。
这时忽地有一串歌声平地拔起,那声音如点翠首饰上的翠羽一般明亮,如黑暗里唯一束火把一般明亮,如刹那间万千流星划过一般明亮。众人似都沉浸在这明亮的声音里,却见赛场上的二十六个健儿不知何时已经开动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彩球被打的起起伏伏,尘土飞扬,好不热闹。
步夏颖似是刚刚从那一串歌声里苏醒过来,拉着静夭的胳膊激动地说:
“是冯大家!没想到这次请了冯大家过来!”
静夭正专心致志的看马球,根本没听清,隐约听到‘冯大家’三个字,眼睛忙的不行,就含糊的点了点头,继续看比赛。
这马球比赛的规矩和蹴鞠是一样的,都是抢着把球打进对方的球门为胜,但比蹴鞠霸道的多,只看着那击球偃月杖就很吓人,若是一个不小心打在脑袋上,那可不是玩的。
赛事很激烈,红队的领袖显然是大胡子步多,蓝队的领袖却是静夭熟悉的襄国公府齐三,齐三对上步多,那是明显不行,只看大胡子矫健的左冲右突,几个来回就进了一个球。这规矩也简单,在计时官给出的时间范围内,以三个球为限,进得多的那一方胜出。不多会儿步多又打进了一个球,原则上已经胜了,幸亏是齐三最后一刻打进了一个,才不至于太丢人。于是,第一场毫无悬念的是红队胜出,接着便是两刻的休息时间,等着第二场。
在静夭这个大看台上,贵女们对第二场的期待最热烈,其一是因为第二场上出场的有可能有自家兄弟,其二就是因为这第二场上大多数都是王侯贵府的才俊,目前最受欢迎的单身汉差不多都在其中。因此,在休息时间里除了有寥寥无几的会说说齐三最后打进的那个球如何漂亮,基本上都在憧憬着第二场比赛。
一群贵女叽叽喳喳的说着,静夭只有静静听的份,谁让她一个也不知道呢!
“请问连翰林家的五姑娘可在这里?”一个娇娇的声音唤道。
众人不防,只见一个着杏黄短襦雪绢裙的娇媚贵女已立在跟前,这贵女衣着简单首饰却很绮贵,鬓边两侧各一个的白玉镂空花鸟掩鬓精美绝伦,耳朵上是一对晶莹剔透的金镶东珠耳坠,只这两样就把在座的一半给比了下去。
步夏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娇媚女子,忙站起来见礼,笑着说:
“这不是左相家的蓉姐姐么?却是没想到姐姐会过来。”
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左相的称呼,只是古时的侍中称左相,而钟海蓉的父亲正是正二品的侍中,众人抬举,也就称着左相,却是伪称。
这左相家的钟海蓉姑娘出了名的才女,交往的人群也以高等清流文官家的才女们为主,像静夭这样资格的是够不上的,也怪不得静夭纳闷这位‘蓉姐姐’上来就找自己了。
难道是上次自己显摆双面绣的事?不至于呀!静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原因,她倒是忘了那晚商甯安提起过这个名字,只得站起来彼此见了礼,那钟海蓉将静夭上下打量了一番,亲热的拉了静夭的手,笑着说:
“那日姨母和我说起了五姑娘,说是如何的美艳迷人,今日见了,我才信了。”
这话听着是夸奖,其实暗含的心思是真不好,这‘美艳迷人’一词向来是形容歌伶妓子这类低贱女子的,用在这里,确实很不合适。静夭要何尝听不出来。
几个知道的闻言俱是一惊,那一句‘美艳迷人’还在其次,却是因为钟海蓉的那句姨母,谁不知道钟海蓉的姨母是景王妃,步夏颖怕静夭吃亏,忙笑着接了话:
“静夭怕是不知道,蓉姐姐的姨母可是景王妃,是咱们大良数得着的尊贵人物呢!”
几个和静夭要好的贵女也转过了弯儿,暗暗拿话提醒。
钟海蓉虽说面上没显出来,心里已经极度不喜欢了,刚见了静夭的倾城姿容她就很是气闷,现在又见步夏颖几个明里暗里的维护她,握着静夭的手就不自觉的用了劲儿。
静夭吃痛,不动声色的拿指甲狠狠抠了一下,钟海蓉嘶的一声松手,却见静夭抽出手,已经慢条斯理的坐下,看着钟海蓉微微笑着说:
“想来蓉姑娘今儿不是来看比赛的,却是故意来夸我美艳迷人的吧?可是我倒是喜欢这马球比赛,一刻也生不了其他的心思,前几日我得了二斤好茶叶,蓉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得了空去我的小院里好好夸赞夸赞?我院子里倒是有几个好客的丫头,专爱伺候蓉姑娘这样的,蓉姑娘意下如何?”意思是我今儿忙,不想抽空应付你,我也不是怕了你,你改天可以直接去家找事,我屋里有几个厉害的丫头,到时让她们好好招待你。
静夭这番话伶俐是伶俐,却是一分的面子也没有留,当下贵女们低头喝茶的喝茶,不屑的不屑,只有范素素万分崇拜的瞅着静夭,眼里星光闪烁,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拼出两个字:厉害。
钟海蓉虽没捞着便宜,奈何人家忍耐功夫好,依旧是说说笑笑地坐了下来。范素素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又是三声鼓响,第二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正值贵女们激动万分的时刻,却不料钟海蓉漫不经心的扔出来一个炸弹,把在场的贵女们全砸蒙了:
“听说我表哥这场也要下来呢,”见众人疑惑,钟海蓉拢了一下原就十分光滑的鬓发,娇娇的笑道:
“哎呀,你们竟没有猜到,就是我那个景王府的表哥呀,人称九原王的。”话毕,嘴角噙着娇笑,意味莫名的望着静夭。
☆、32马球比赛(下)
反应快的贵女们瞬间呆了,反应慢的陆续呆了,谁不知道,俊美非凡的九原王年初眼睛受了伤,现在还蒙着绸子呢!
静夭在心里把这个消息翻了好几个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商甯安这个人看着不像傻缺啊,虽然脾气挺跋扈的,却不至于不知道脑袋是肉做的吧!就算是耳力过人,就算能接着球,总是不知道球门在哪吧,接了球往哪打呀?这问题着实让静夭伤感起来。
显然伤脑筋的不止静夭,有几个贵女都在那隐隐猜测,是不是九原王的眼伤已经痊愈的。是的,她们宁愿选择相信这个不太可能的答案,也不愿意猜度九原王患了抽风病。
比赛准备开始,依旧是红蓝双方各据东西一方,两排皇室子孙集中对垒。与往常不同的是,红方队里却是十四个人,从北边数的第二个蒙着明黄绸子的少年,可不就是九原王,许多贵女怕是才知道九原王也在其中,这会儿个顶个的目瞪口呆。
静夭细细的看着红队里多出来的那名队员,虽是一样的衣服,但那队员看身形还是个小孩子,位置正紧挨着九原王,也一样骑了高头大马,越看越熟悉,灵机一闪,可不就是那晚随着商甯安摸进院子的那个,第一个进来扒着窗户不丢的,好像是叫灵童。这孩子怕是给商甯安做眼睛的吧,看样子,这小瞎子也不是真傻。
第二场比赛在一种比较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
如果说看台上的气氛诡异,那么赛场上的气氛就更诡异了。
商甯安一个瞎子,却被分到了太子党的一组。那么太子党领头的是哪一个,也不陌生,就是太子的唯一嫡出儿子,已经被封了皇世子的商雁丘。
商雁丘平时就看不惯商甯安,一个从南域回来的土霸王,一来京城就夺了皇祖父对自己的喜爱,虽说自己也知道这里面政治原因占了一大部分,但是那种不好的感觉却是磨灭不了。这次也不知道这小瞎子是怎么想的,非求了皇祖父要参加马球比赛,皇祖父竟然答应了,还把他分到自己一组,这可真是给人找不痛快呢,马球比赛本就看准时效性,一个瞎子,不但不能出力,还是个累赘,真让人恼恨!
太子第四子商云炬紧挨着商雁丘,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想法,于是笑呵呵的对着边上的商甯安大声嘱咐说:
“甯安等会儿不必跟得太紧,咱们都知道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