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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一怔,随即向秦忆一揖:“属下思虑不周,多谢陆大人和秦将军顾惜属下小命。”
秦忆一摆手,对陆文远道:“大人,今日既不能入城,此时天色也已不早,不如早早寻一安全之处安歇,明日一早再走。”
陆文远点点头:“你来安排吧。”
在此的,除了陆文远,就是秦忆有官职在身,且官职还不低。这安全问题,自然由他来安排。此时既不能让士兵分散出去寻找地方,就只得在原地观察。只见他身形一提,人已站到了马背上。马儿飞快地向前奔驰,他站在马背上却如履平地。看了一会儿,他跃了下来,骑在马上对走在前面的四个士兵道:“走到前面的岔路,向东拐。”士兵轰然应声,带着车队往东拐去。
秦忆所选的地方是一个山丘,这山丘中间凹了进去。扎营在此,可避免腹背受敌。到了那里,秦忆指挥着先将两辆马车赶进去,再将士兵和护卫围成一个弧形,将陆文远、江凌、入画和阿生四人围在了里面。
一些流民看车队离开了大路,进入山丘,自然猜到他们要选地方过夜,立刻跟了上来。见秦忆将人马安排得如一堵围墙,便站在距车队三、四百米的地方,向这边张望。
秦忆立在那里将周围侦察了一遍,转身看到入画和阿生将锅拿了出来,捡石头想要造灶生火,向陆文远禀道:“大人,做饭的香气一飘,必会将更多流民吸引到此处,也勾得附近的这些流民生出歹念。我们带有干饼,今晚和明早暂且忍忍,吃些干饼,明天中午便可到岳阳了。”
陆文远做了一辈子官,虽说只是文臣,但也经历过无数的变故,这些道理自然知道。不过他既把一切交给秦忆来指挥,也是存了看看秦忆能力的心思,所以刚才阿生要埋灶,他并未出声阻拦。此时见秦忆如此说,满意地点头道:“照你说的做。”
秦忆他们只要执行任务,身上必带着一些像馕一样能存放十几天不变质的干饼。此时每人身上还剩有两个,便都拿了出来,正好一人一个。
“烧些开水饮用,可以吧?”江凌接过秦忆递过来的饼,问道。见秦忆望过来,她又解释道:“祖父的胃不好,吃这么干的饼,我怕他受不了。”她知道,在野外过夜,火堆是一定要生的,一是为了照明防寒,二是为了防野兽。既生了火,烧些水也是顺便的事。没有香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然而照秦忆的意思,便是水都不要烧,以免引起流民的误会。但见江凌如此说,看看手上硬绑绑的饼,再见陆文远听了并未反
对,只得道:“行,烧一些吧。”
阿生和入画得令,便拿了锅出来烧水。
这边火烟一起,那些远远观望的流民便骚动起来。就算没有香味,但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些贵人在此歇息住宿,那是一定要生火造饭的。饿了几天只靠啃草根树皮维持生命的他们,想像着对方在那里吃着香喷喷的鸡鸭,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哪里忍得住?那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前移,与马队的距离越来越近。
“全体戒备”秦忆的目光一时都没有离开流民。此时见他们前移,赶紧将啃了两口的饼放入怀中,提起剑翻身上马。令声一起,所有的士兵也如秦忆这般,动作迅速,齐刷刷上了马。倒是陆府的护卫不曾经历过这些,见士兵们上了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赶紧上马。有的人,那一个诺大的饼还咬在嘴上,明晃晃地甚是明显,引得离他们只有两三百米远的流民又是一阵骚动。
“将饼放入怀中。”秦忆凌利地目光扫将过来,寒光顿显,直把陆府护卫吓了一个激凌,赶紧将饼收拾好。
陆文远看这情形,直摇头叹气。陆府的护卫,与秦忆手下的士兵一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也老怀大慰——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零陵原来的驻军。秦忆到零陵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能让他们在行动上能如此令行禁止;再看看他这两日与士兵们的交往,军令之下亲如兄弟,军令之上纪律严明。这足以说明秦忆的带兵能力非常出色。
“拿出武器,向前十步。”秦忆再次下令。
“刷”地一声,他手下的士兵整齐地将武器抽了出来,驱马向前十步。而陆府的护卫有了前面的经验,虽然行动迟缓了一些,便还是做到了位。
“将军,他们可是流民,是大唐的百姓,不是我们的敌人,用武器对付他们,不好吧?”其中一个护卫虽说动作跟上了,却提出了质疑。
秦忆眼睛一眯,冷冷的目光扫将过来,目光沉寒:“我何时说要对付他们?”这一眼,不光让那护卫噤了声,便是让王越脸色都涨地通红。他带出来的护卫,在这种时候质疑首领,如在军中,那是要杀头以儆效尤的。
秦忆将目光投向了流民,见流民被他们这阵式和凌凌刀光剑影给吓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将气一提,从马上飞腾而起,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阵前一掠而过,用剑在地上划了一道弧线,回到马上,高声道:“此为朝庭一品官陆大人之行驾,为救尔等而来,欲往岳阳商讨赈灾事宜。陆大人歇息之处不得惊扰,以此线为界。如有心存歹念欲行抢劫、进入此线者,杀无赦”话声刚落,他又在马上飞腾而起,跃至不远处的一棵树旁,
用力一劈,碗口大的树干轰然而倒,吓得流民全都往后退了退。
秦忆回到马上,再不说话,只用冷峻的目光盯着那些流民,双眼如电。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身上的杀气一出,再加上身旁的士兵们也肃飒而立,流民们被这些目光一吓,又后退了数米。
第二百四十二章 脉脉柔情
江凌静静站着包围圈里,抬起头双眼痴迷地看着秦忆。相识这么久,她才是第一次发现,她的秦忆,原来竟是这样的冷峻威武,这样的卓然不凡那传令的声音铿锵有声,那挺直的身影高大威猛,那英武的气势威风凛凛,无不撞激着她的心,让她也热血沸腾,让她心底里涌上无尽的倾慕与爱意。这样的秦忆,这让她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用他宽阔的胸膛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这是她从前世起就仰慕、想要找寻的铁血男儿啊
“听令下马,原地歇息”秦忆见灾民面带惊恐,如潮水般向后退去,他将剑一收,高声喝令。
“是”这回不光是他手下的士兵,便连陆府的护卫也受气氛感染,肃然而应,回应声响彻山丘,顿时把灾民又吓退了几十米。
二十几个人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利索。下得马后上前一步,均不顾地上肮脏潮湿,坐在了马前秦忆所划的那条线后面,表情冷峻地盯着灾民。那些灾民原先心存的那股戾气被秦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早已消散不见。此时再看到这些士兵便是下了马气势也甚是吓人,再伸长脖子看看马车旁边白胡子的陆文远和穿着女装的江凌等手里并没有大鱼大肉,便连半个饼都没有,终于惶惶而退,不敢再生出抢劫之心。
能这样吓住灾民,不让他们轮为抢劫犯,杀人犯;也不用因冲突而击杀灾民,用杀敌的刀剑对付百姓,是此时最好的办法。所以秦忆此举所达到的效果,让陆文远大为满意,他转过头来,对阿生吩咐道:“行了,烧水吧。”
刚才被灾民所吓,阿生只升了火,连锅都没有架上去。此时他转过头来,却看见江凌拿着个皮囊,正往锅里注水,赶紧抢上一步:“姑娘,小人来吧。”
“不用,你把火架好吧。”江凌头也不抬。天气炎热,四处是腐臭的尸体,疫病随时有可能蔓延。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尽量让大家喝空间水,以保证身体健康。这也是她一定要跟着陆文远来的目的之一。陆文远年近古稀,这样的天气,长途跋涉,身处疫区,如果不慎染上疾病,她便是有空间水在也有可能无力回天。
三人合力将水烧好,江凌让入画将手洗净,将饼一小块一小块掰开,泡到开水里,端给陆文远。她自己则看了看灾民,见他们的眼睛虽然仍是盯着自己这边,但坐在远处,并未有什么异动。她让阿生将锅端了起来,故意将锅口面对流民,并将锅抬离得高高的,将开水倒入碗里。待晾凉后,便一碗一碗端给秦忆他们。
“你们,就这样坐一夜?”亲手给秦忆端水时,江凌面含忧虑地问。
“这算什么?有时执行任务,或伏击敌人,这样一呆就是两天两夜,
不能动弹。”秦忆毫不在意地一笑,抬起看着江凌,目光温柔,“你们不必忧心,今晚不会有事,放心在马车里睡一觉。”
江凌对着这温柔的目光,心里涌上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与甜蜜,柔声应道:“好。”对着他嫣然一笑。她现在知道,这男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