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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了会儿话,赫月眼见她没穿自己送的那套骑射装,却也不提,只领着她出门上了马车。
与他同坐在一辆马车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赫月看起来十分释然,而她却顺着车窗望向窗外怔怔发呆。
赫月剥了个橘子放在她手中,她笑着接过,道:“谢谢。”
赫月道:“你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花舞道:“没有,只是还有些恋床,这天气太适合睡觉了。”
赫月笑道:“倒是我考虑得不周了,这么大早将你叫起。”
花舞笑道:“贝勒爷叫得好,省得我继续睡下去,万一不小心成了周公,阿玛回来不认得我就不好了。”
赫月笑了笑,不再做声,却细细地打量起了她。她似对此番狩猎真的没什么兴致,不知发现了什么,唇边笑意浅浅,他看得真切,微微掀开车窗帘,亦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恰看见一个男子买了三个刚出笼的热包子,一个递给了骑在他肩头上的儿子,另一个递给了身旁的妻子,还有一个留给了自己。一家三口笑着说着什么,相携离去。他看向花舞,发觉她仍在看着他们。
他轻声问:“在想什么?”
花舞闻言笑道:“没想什么。”
他道:“那为什么笑?”
花舞一怔,忽然想到他一直在看她,目光移开,道:“只是在想,幸福其实很简单,或许只是一个包子。”
赫月扑哧笑出声来,连坐在一旁的栾丫也笑了起来。
花舞不以为意地一笑,无所谓地道:“包子热乎乎的,吃下去不仅不饿了,还可以让身体暖了,或许连心……也暖了。”
栾丫一怔,赫月忽道:“停车!”
车夫忙停了车,坐在车头的小路子向内问道:“爷,什么事?”
赫月掀帘跳下了车,向回走去,小路子马上跟了上去,不一会儿,花舞便见赫月拿了两个包子回来,坐在车上与她一人一个。
花舞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只觉得握在手里热乎乎的,微微怔了怔,抬眸看向赫月,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垂眸将包子放在嘴里一咬,包子的菜汁便喷了出来,眨眼间便喷到对面他的脸上。
车内三人顿时一阵愕然。
一路颠簸出了城门,城门外早有几辆车马等着,花舞下车由赫月带着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这些人上次游香山时她便见过,上次花舞不怕死的那一幕令几人印象深刻,此刻见她被赫月亲扶下车,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打量起了她。
一群人中,让花舞意外的是,她竟然又看到了徐娟。那个她用假老鼠吓晕在地的徐美女,那个极有可能将她推出桌下被刺客挟持的徐大美人。
徐娟对她亲热地笑了笑,花舞回了状似抽搐地一笑。
一群人在城外集结完毕,不再多话,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同向郊外林区赶去。
赫月未再与她同车,而是骑马与其他人同行,这让花舞自在了很多,刚才的菜包子事件着实令她尴尬,虽然他温文尔雅地说没关系,但见他一脸菜汁还能笑得出来,花舞嘴里那口包子便哽在了喉咙里。
他为什么要笑呢?她想不明白,如果他不笑,或许她还会觉得他这人没想象中那么虚伪。
曾经的自己,虽然不是个通透的人,却也知晓人情冷暖,也会在现实中,在某些人面前刻意伪装自己。如今穿越了,一时兴奋蒙蔽了自己原本的性情,探索未知世界和对未来的向往似乎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回想这些日子自己干了许多愚不可及幼稚好笑的事,可昨晚在与蓝枫鸿雁传书之后她久久难以入睡,她忽然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的是现实?……
为什么她会突然有种彷徨的感觉?是察觉到幸福太真实而难以抗拒,还是明知道给不起一个人一生一世?
如果上天只是让她来玩一次爱情游戏,而不是让她来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的,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对情之一事并非丝毫不懂,亦知道,若然付出真心,却不能长相厮守会有多痛苦。
从昨夜与蓝枫鸿雁传书开始,她便有些心绪不宁,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去想一个人,这让她彷徨,让她害怕,直至此刻,她方才狠下心决定:穿回去!
爱情游戏玩起来太累,并不适合她,虽然她很渴望一份真感情,但若然不能长相厮守,还是趁早脱身不要的好。
想到就做,她狠劲地对天暗暗祈祷:老天爷,让我穿回去吧,我穿!我穿!我穿穿穿!
睁开眼,看到栾丫正奇怪地看着她,顿时泄气……
真是来时容易,去时难啊……
怎么办?死回去?
好主意。
可怎么死回去?上吊?花舞自己比了个上吊的样子,吐出舌头瞪起眼睛,摇了摇头。
撞车?被车轮子从身上压过去?花舞瞬间捂住自己凸起的胸部!
跳崖?死前摔得面目全非,或插在树枝上?一想到自己死前那副模样便浑身发抖。
剖腹自杀?自己动手?她下不去手,内心和身体都是一阵痛苦地纠结。
与她同车的栾丫见她双手成拳插在自己肚子上,那表情……栾丫小心地劝道:“小姐,马上到了,你稍微忍一忍。”
花舞闻言,疑惑地看向栾丫,便在栾丫异样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此刻便秘的表情……
第十五章
她马上恢复常态,轻声咳了咳,抚了抚袖子,端正坐好,方才一时想得太过入神,竟忘了车里不只她一个人。
或许心里有事,时间便过得很快,想了无数种死法,都没有胆量尝试,这才发觉,自杀也是需要胆量和勇气的,对她来说这两样都不太容易。要是像上次一样再来个刺客就好了。既能赚得身前身后名,又能不用自己动手,潇洒离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虽然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多亏胡思乱想,花舞竟未觉辛苦。
原本一路行来,共有六辆马车,加上随行侍卫、伺候的奴才左右也不过五、六十人,可到了狩猎的地方,一下车,花舞却看到四下搭起的帐篷,估摸一下此地侍卫少说也有个一、二百人,想必与上次被刺客行刺有关。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正前方在和徐娟说话的赫月。
这要是在前几日看到这一幕,她铁定会觉帅哥靓女赏心悦目,而今却对徐娟心生不喜,连带着赫月也没了好感。
赫月与徐娟说了几句便走到了花舞身旁,笑问:“累吗?”
花舞摇摇头。
赫月道:“你等我一会儿,等他们进了林子去狩猎,我再来寻你,驾车带你在附近游玩一番。”
花舞笑道:“贝勒爷不必特意为我费心,贝勒爷自去狩猎,我自会去寻玩处。”
赫月摇头道:“外面冷,你先进帐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见他坚持,花舞不再推拒,目光流转,继而一笑,一本正经对赫月抱拳施礼,粗声粗气道:“在下愿听贝勒爷摆布。”
赫月知她在打趣,笑了一声。一招手,叫了个小太监过来,吩咐了几句,小太监便带着花舞与栾丫先行进帐去了。
进了帐篷,花舞有些意兴阑珊,支走了栾丫便又试了几次“我穿,我穿,我穿穿穿!”却都毫无反应,想到自己早先是用意念穿越过来的,而今再用同样的方法却回不去了,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来得轻松,自然也可以回去得很轻松,可没想到,竟然回不去了。此刻想要回家的急切让她有些坐立不安,难不成真的只有寻死这条路?就在这时,忽听帐外一阵吵嚷。
栾丫这时还没回来。花舞便听帐外有人说抓了个在林中偷猎的人,好像是个女子,大家都偷偷跑去瞧。
花舞心中烦躁,便没等栾丫回来自顾走出营帐,举目便见不远处闹哄哄一片。
花舞走了过去,便看到林边一众侍卫围着一个布衣女子,侍卫强行将女子绑在一个木桩上,女子大声哭求,便听一人扬声道:“你若能受我三箭不死,我便做主放了你!”
花舞闻声望去,见一锦衣少年立于场中,神色飞扬带着几分傲气,却不认识。
侍卫将女子牢牢绑住,而距女子百步外,锦衣少年正张弓搭箭直指女子。
女子大声哀求,少年不理,目光越发兴奋,侍卫们亦高喊着为其呐喊助威。
这时,众人忽见一陌生女子冲入人群中,奔至女子面前,大声道:“慢着!我愿替她受此三箭!”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花舞。
“你是谁?”男子问。
“你又是谁?”花舞问。
少年上下打量花舞,花舞不耐烦道:“你别管我是谁,我只问你,我愿替她受此三箭,不管你射没射死我,都放了她,如何?”
少年扬眉冷哼,道:“你当真不怕?”
花舞微扬起头,挑衅道:“我怕你不敢射我!”
“哼!”少年一哼,道,“小爷倒要瞧瞧你有几分胆量!”
侍卫将那女子拖到了一边看守。
花舞站到了木桩前,将两个胳膊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