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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天佑尴尬的咳了一声,立刻夹了一只蒸饺放到丹丹碗里,“丹儿再吃一只!”
丹丹啪的将碗一推,“你们争什么争,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但是冷家我不嫁,何家给定的亲事我也不应!”
“小丹!”叶氏急忙给丹丹使眼色,“娘已经跟你爹说了,今儿就让你爹回绝了冷家,何府的事,今儿咱们娘俩先去看看!”
丹丹冷冷的看叶氏,“爹夜里给娘吹了什么风,你昨儿不是这样对女儿说的,何府的事我绝对不应!”
艾天佑腾的放了筷,见叶氏对他瞪眼,不由的缓和了神色,“丹儿,冷府的事爹可以替你推了,反正还有春芙和冬梅………”
叶氏神色一冷,“艾天佑,我说了,只能春芙替小丹。你别忘了冷家是侯门,你以为给人家个庶女,冷家就会要吗?你不要自找难堪!”
艾天佑神色僵了僵,“冷家的事不急。今儿你们去何府,千万不能失了礼数,何夫人喜爱丹儿是丹儿的福气,人家愿意为丹儿的亲事操心,那是高看了咱们丹儿一眼,咱们理应感谢,夫人。你可不能犯了糊涂,由着小丹胡来!”
丹丹冷笑,“你要是不放心,怕我给你脸上抹黑,弄丢了你的乌纱大帽,可以亲自跟着啊,否则,万一真出了要命的事。再痛哭流涕的求何大人原谅也晚了!或者,你也可以让你的宝贝冬梅去给你换一份荣华富贵,她的能力和姿色都比我强的多!但是。你别将算盘打到我的身上,否则,我让你鸡飞蛋打!”
艾天佑猛地将筷一摔,“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丹丹冷笑,“你希望我说什么话?哦!知道了,爹,你放心,女儿一定竭尽所能,以己之身为爹爹换取荣华富贵,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请爹爹坐等加官进爵连跳三级吧!”
“你个混账!”艾天佑站起来伸手就要打丹丹,叶氏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艾天佑,你怎么答应我的?!”
艾天佑呼哧大喘气,猛的一推桌,冲了叶氏吼道:“你教养的好女儿!”说完甩袖往外走。' ~'
叶氏冲着他怒道:“那也比你趋炎附势、苟且谄媚、卖女求荣好!”
艾天佑已经走出门外。听了叶氏的话陡然回转,急冲叶氏而来,丹丹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叶氏,立刻挡在叶氏身前,抓了一只碗在手里,对着艾天佑道:“我看你敢打我娘!我一定到府衙告你宠妾灭妻,让你身败名裂!”
艾天佑气的胡眉毛乱颤,指了丹丹道:“你个孽女!”一屁股坐到椅上,瞪着娘俩一语不发。
见艾天佑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丹丹放下心来,拉着叶氏退后一步,“娘,到我院里去!”
艾天佑叹了一声,唤道:“丹儿,在你眼里,爹真是那样的人吗?爹是不想得罪何大人,但是爹更想你有个好的归宿!爹知道上次你在冷家生了误会、受了委屈,冷夫人和冷家的小姐对你有成见,你不愿嫁入冷家,爹也不强逼你!可是,何夫人好心给你提了门亲事,怎么着你也应该先看一看,听一听吧,万一是门好亲事,你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何大人毕竟是一品重臣,他提的亲事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你爹毕竟只是个区区四品,之前费劲心思给你打探的也不过是五品郎中的公,爹是怕委屈了丹儿你啊!”
落寞,自嘲,疲惫,艾天佑坐在椅上,似乎一下苍老了好几岁,叶氏心有触动,轻轻的拉住女儿的手,“小丹,你就信你爹一次吧!”
丹丹神色复杂的盯着椅上的男人,此刻从他眼神里流淌的真的是纯粹的父爱吗?真的可以相信这个男人吗?
半晌,丹丹点头,“好,我去,但是好坏我自己分辨,应不应是我的是,你不能强迫我,否则,还是那句话,我会让你鸡飞蛋打,身败名裂,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目前只能连哄骗带威胁了,这她在行!
丹丹话一出口,叶氏几乎哭出声来,“小丹,你可不能吓娘啊!”又对艾天佑哭道:“天佑,你想逼死小丹吗?”
艾天佑胡乱颤,最后气的吼道:“爹应你!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丹丹却是撇嘴轻笑,“那就要问你和娘了!”
艾天佑瞪眼,尴尬的怒道:“艾春丹!”
“好好好,爹爹息怒,女儿出去,你和娘好好说道说道!” 丹丹捂嘴笑着跑了出去,身后隐约听到叶氏窘迫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小丹哪来那么多古怪的想法……”
丫髻,两朵粉色绢花,石榴红滴坠,普通的滚边莲色绣花衫襦,杏黄色的沟边褙,月白罗裙,湖翠色的绣鞋在裙底时隐时现,素颜素面,美艳富贵不足,更谈不上雍容大气,最多称的上小家碧玉。
这正是丹丹想要的效果,她相信,对方的眼界很高,这样的她,让人入眼的可能性很小。
叶氏却不这么认为。虽说人靠衣装,可是就是这般不出彩的常规装扮,女儿依然粉面玉琢,灵俊可人。越看越让人爱,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疼惜。
叶氏满心欢喜的拉了丹丹上车,丹丹忽然又跳了下去,叶氏惊道:“小丹,怎么了?”
“娘,没事,马上就来!”丹丹一股风回了院。顷刻回来将叶氏吓了一跳,“小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般苍白?”
丹丹仰着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对叶氏笑道:“娘,没事,就是擦了点粉,只是,女儿想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东西还回去!”
清水和清福两人又抬了个锦缎盖住的匣小心的放在车上。看着女儿不容她拒绝的神色,叶氏暗叹了一声,心中忐忑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无声往何府去。
何府里,傅氏一夜未眠,陈嬷嬷忽然的不辞而别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有种被遗弃、背叛的感觉,想着内间之人隐约的意思,心中不由愈加焦躁烦闷,听到下人来报艾府艾夫人和艾小姐到了,方神色一震,强打了精神对着花厅里间微微点头,便亲自迎了出去!
何府的院宇自是比艾府深阔气派。不可同语。
从一进大门的一字青石方正照壁便可看出何府的布局格调,果然与何宏义刚正不阿的秉正性情相符,中规中矩,却也不失方正大气,标准的一品大员府邸。
叶氏有些紧张,时不时的转身看女儿。丹丹却是神色淡然的暗自观察,惊叹的同时也感慨,何府给人的感觉太端肃压抑了。
见傅氏亲自由二门迎上,一身严谨又透着富贵繁重的装扮让丹丹微微皱眉,傅氏越是对她们母女礼遇,越是有所图,之前不知,眼下丹丹心里略有些底,十之**是因着她的亲事。
这便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就算她聪明伶俐,小有姿色,可是京城不乏合人眼缘的贵女,傅氏为何单单瞧上了她?陈嬷嬷收自己为徒,明显的是傅氏之意!她凭什么认准了自己?又凭什么认定能够拿捏住自己?
丹丹暗自思忖,叶氏也没闲着,见女儿规规矩矩的给傅氏行了礼,心中略定,生怕女儿小性来了,当场甩脸,一路上都提心吊胆,见傅氏和蔼可亲的拉了女儿的手,急忙陪了笑脸让许婆将锦缎、药材和菌珍、干贝等礼物奉上,这都是一早许管家亲自备好的。
傅氏笑着让身后的婆接了,先是对丹丹的装扮怔了怔神,又熟稔的嗔怨叶氏太生分客气,丹丹是她的义女,自家人带礼上门着实太生分了,下次可不许这般!
叶氏不由心虚的看向女儿,丹丹却不看她,由着傅氏拉了她的手进了花厅。
何府的庭院、家居布置都是一个格调,严肃、深沉、庄重,固然有大家风范,却是太过压抑严肃,一如傅氏的性情,实在沉闷压抑的紧,即使进了内院这种感觉也不曾减去半分。
花厅内的摆设也是贵气中透着严谨端肃,饰物摆件多是深色,唯一的亮点便是那架十二扇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屏风,屏心米黄色地,镶嵌各色玉石,并以描金手法装饰各式折枝花卉,雕刻嵌饰精妙华美,造型稳重大方,倒也与室内摆设不显突兀。
傅氏虽与叶氏亲热交谈,却暗自观察丹丹的神色动作,丹丹也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室内的摆设,便安安静静的低头把玩手上的青花缠枝莲纹盏,傅氏便有些担心内间的人看的不够真切,于是对丹丹笑道:“丹儿,到义母身边来,跟义母说说跟陈嬷嬷学的如何了?”边说边细看丹丹,却是发现她的气色着实差了些,不由又道:“可是前些儿着凉还没好利索,这脸色怎的如此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