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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霍夫人气的脸色一变,沉声道:“阴阳颠倒,龙凤癫狂,还好意思说,今儿当着末儿的面就把话说清楚。”她一转身,手指向末儿的肚子,带着几分得意道:“这才是卫家的子嗣,是磊儿的骨血!”
翡小翠脑袋嗡的一声,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即便知道,为什么不留着这层纸为末儿遮遮羞,也能让她不这么赤裸裸的面对尴尬。
“你们姚琳国女子金贵,不随随便便怀子嗣,那么敢问翡姑娘,你肚子里的是旭白的还是旭磊的?”霍夫人忽然冷笑一声,抬高下巴,“我卫娇兰今天把话说在这儿,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卫家的骨血,我就笑着把我兄弟送上马车跟你走!怎么样?……呵!只怕你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吧!”,霍夫人的声音因激动而高亢响亮,济世堂里的寥寥几个病患和诊脉抓药的郎中学徒立时停下手里的活向这边看来,几百年来月华国与姚琳国联姻都是皇室的事,月华国百姓一直像对待传说一般的传来传去,如今在现实生活中,就在自己身边发现传说中的姚琳国人出现了,岂能不引起侧目?连陈郎中在一边都愣住了,惊愕的看着翡小翠。
有种被当猴看的感觉,翡小翠抿了抿唇,一直在一边盯着那和尚的闱君辰与阙皓卿也愣住了,阙皓卿毫不犹豫的走向翡小翠,闱君辰立在原地,第一反应却是想转身逃走,他自小就厌恶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那些不着边际的荒唐议论,可当他看见阙皓卿不但没逃反而走近翡小翠,默默的牵起她的手时,他僵直的腿竟然没逃跑也没一马鞭上去喝令周围人跪下,这样的改变让他震惊,怔怔的想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样开始的?他真的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嗯……”二十几个人呆的屋子里针落可闻,这一声带着喘息的低吟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挨的最近的闱君辰吓了一跳,抬眸正看见靠在长椅上的和尚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有一瞬的迷离,渐渐清明后目光迎向闱君辰,细哑的声音极轻的道:“可是施主救了小僧?”
闱君辰想都没想的说了句,“不是我……是我的夫人……。”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滞住了,夫人……,曾几何时,当着世人的面,他说出这两个字如此容易,又如此自然了?
和尚道:“同心同德,百世修来共枕,千世修来同心,二位的德行小僧感激不尽。”
同心?闱君辰恍恍惚惚的细细咀嚼着,他和她……同心……。
一旁一直坐着的女子突然戚戚的痴笑,“那我与你修的便是共枕,哦,不,只怕共枕也做不到了,你我的缘……尽了!”
“妹子,你就这么放他走,你和外甥以后可如何是好?”一旁的愁眉立目的男子顿时上前一步,嗓门大若洪钟。
和尚醒了,女子站起身,那一旁的三个男子却是横眉冷目誓不罢休的模样,一时间霍夫人也被这等奇景吸引,翡小翠趁机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忽然就听那女子道:“哥哥,我与这个人痴缠十五年,纠缠十五年,最后他看破红尘抛家弃子,我一刀刺出,那滚烫的血却冻结了我的心,浇灭了我对他仅存的最后一点心念,罢了……罢了!抓不住的便松开,给自己一条活路吧。”
“妹子!”被唤作哥哥的男子两眉紧蹙,一脸复杂,有惋惜有悲痛更多的是怒火。
女子最后看了眼那个双掌合十念南无阿弥陀佛的男子,凄然抿唇,绝然转身跑了出去。
她的哥哥一见如此,握住拳头朝着和尚恨道:“娘子娶了,孩子有了,你却拍拍屁股两袖清风的走了,鞠子续,你个奸诈无耻之辈,算我吕家瞎了眼,错看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那哥哥呸了一口,带着后面的俩人也走了,出门的时正与往里走的紫洛雅擦身而过,翡小翠只扫了一眼便半垂下眼睛,向后躲了躲,随即也打算与阙皓卿等人离开,紫洛雅迈门槛,正瞧见翡小翠往外走,拦住道:“幸好有侍卫跟着,要不还真不知道上哪儿找你们。”
翡小翠才走了没两步,抬眸,一身紫衣的紫洛雅立在眼前,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似随意说了一句。
这会儿济世堂的门大敞着,对面便是欣荣茶楼,皓卿已经安排好了去那品茶,也照着她的意思安排好了皮影戏,只等他们过去热闹一番,许是今日的日头特别亮,紫洛雅的这套紫色锦袍在翡小翠眼里特别的刺眼,她眯上眼睛低下头去,紫洛雅的靴子跨过门槛,而在他其后竟然还有一双黑面的靴子头,凝固了般站在门槛外,良久一动未动。
翡小翠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紫洛雅办事高效,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
霍夫人似乎没料到卫旭磊会出现在这儿,再一看翡小翠一直波澜不惊的眸子眸光动了动,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气极的暗暗呸了一口,这小妮子竟然和她玩这种把戏,以为有男人来了就有依靠了吗?也好,今天就在这儿把事都解决了,想到这,她扭头瞅了言诺诺不语,头快低到地上的末儿,顿时又是一阵火大,若不是当初设计时将她推上磊儿的床造成这些假相,今儿说什么也不可能有她的位置,奴才就是奴才,上不得台面。
济世堂屋里此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受伤的和尚、两个大肚子女人,几个俊美无双的公子,还有一众只观不语的看客。
不知是谁碰倒了捣药的罐子,清响声洒了出来,翡小翠深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走向那和尚,近前止步,低声问,“十五年痴缠,十五年纠缠,大师如何就看破红尘,舍得放下现在拥有的一切?”
那和尚看着翡小翠的眼睛祥和一笑,道:“施主是问我如何舍得放下?还是如何看破红尘?”
“你自有你看破红尘的原因,我不问,我只问如何舍得放下?”翡小翠看着他光亮的点了九点坑的脑顶,看出他并非才出家,想必有些年头。
和尚又笑了,道:“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放下放下,不放如何收手?”
翡小翠皱着眉不语,和尚又道:“麻烦郎中其一壶热茶来。”
一直旁观的小徒弟闻声连忙去后面漆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来,翡小翠就听和尚道:“你来端杯子。”
翡小翠端起茶杯,和尚依嘴角旧挂着祥和的笑,拎着茶壶缓缓到处热水来,直到水溢烫手,翡小翠嘶的一声丢下茶杯,就在她身后站着的卫旭磊一看快步走上前,拉起的手放进嘴里含,一如在白莲教圣坛,春罗暖账,缠绵悱恻,深情厚谊如滚烫的开水涌上翡小翠的心里,刹那间沁湿了眼眶。
295。情之拖累-3
“还疼吗?”卫旭磊粗噶的低声问。
翡小翠抬起头,沁上水雾的眸子看他看的不是很清楚,可却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道,清清凉凉的,仿佛带着一身冰雪冷风,就连他的手也有些冷,掌心的粗茧子滑过她的手背,有些疼。
她无声的摇头,嗓子眼哽着酸涩,如此情形见面,还让她说什么?
身后的霍夫人眼看着两人要旧情复燃,伸手一把拉过末儿,末儿像是知道霍夫人想做什么,固执的往后躲,霍夫人秀眉倒立,气道:“你想守活寡我不拦着,可你不能让还没出世的孩子和你一起受苦!”
霍夫人一声尖锐的斥喝,翡小翠本还被卫旭磊握在手里的手缓缓被他放开,她望着渐渐分开的两只手,真真是心如刀绞,烫红的手就这么空荡荡的凝滞在半空,连被冰冷的包裹都是奢侈了。
末儿被生拉硬扯的推到翡小翠与卫旭磊中间,她一碰触到卫旭磊的衣衫立时向后退了一步,死死低着头,一双眼睛只在自己的脚尖上。
霍夫人也跟着走过来,站在一旁说道:“你不是一直说喜欢一个人才会在一起吗?末儿,你从不争取,你怎么就知道磊儿不喜欢你,或是不会喜欢上你,以前你离开是因为什么我们心里都有数,如今你怀着卫家的骨血,你就有资格站在磊儿身边,我给你机会,难道到此时此刻你还要放弃吗?”
如果是以往,霍夫人如此说卫旭磊一定会牵着翡小翠的手抬脚就走,可今日,卫旭磊没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直直的望着自家姐姐,翡小看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挺胸的从霍夫人的脸上看到末儿,又从末儿脸上看向卫旭磊,目光寻索来去,卫旭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她抿着唇转过身去,望向那仍旧祥和的看着他们的和尚,翡小翠问:“大师还没说如何舍得放下?”
和尚笑了,手掌杵着一旁的矮几慢慢的站起身,目光从翡小翠身上挪到末儿身上,温言道:“施主不是已经放手了吗?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拥有太多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