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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霭不像平时那么干脆,而是略迟疑了下,“高老爷……让您得空了去趟书房。”
红日渐渐西沉,一缕绚烂调皮地擦着屋檐绽放在窗台,明亮让紫宸抬手遮挡这强烈的不适……春霖见状半掩了轩窗,小心提醒别伤着。
汪紫宸依势坐到茶桌边,指节轻轻敲着浮刻的花纹……丫头们只当她是被光恍到了,但她自己知道,因秋霭带来的这个消息而突突狂跳的眼皮才是失态的主要原因……
既然猜不透召见的意图,唯有大大方方地走一趟。
换上身端丽的宽袖襦裙,只带了冬霁一个人,由高夫人指派过来的据说是德高旺重的宋妈妈领路往家主书房而去。
照理说按设定脉络走的事情应该兴不起什么激荡,可汪紫宸还是自抑不住源自心头的悸动。
偶然间让她想到,高老爷所谓的脸僵应该就是面瘫后遗症,风邪入袭后调理不到位造成了面部麻痹,又可能因为表情受阻而更加讳莫如深,时间一长,才有了今天所见的歪斜扭曲的一张可怖脸孔。
汪紫宸会知晓,是因为不久前有位好友因为要赶约会,在雪霁初晴的冬日里才洗过头就往外跑,结果导致半边脸失去知觉,两人同住一间公寓,她责无旁贷地陪好友连去中医馆扎了半个月的针灸……
医理汪紫宸一窍不通,只是对老中医口中的“阳经穴”记忆犹深,就交待给秋霭,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高老爷都已到了面部轮廓变形的地步,怕是拖得时日不短,收效几何的意义并不重要,能与高老爷有所接触才是想要的,让她没想到的是……不过十日,竟成功扣开了那位几乎坚不可蚀的防备。
有时候恐惧只不过是内心的无限放大,在了解了高老爷这是病而不是所谓鬼神附体后,他在汪紫宸眼中已没那么可怕了,沉静地在那双望过来的眼珠注目下默默地饮茶,面带和婉地等着聆听教诲。
“高家的女人很少抛头露面,”高老爷以这么句略有训责的话开了头,汪紫宸明白这并不是重点,敛着眸光等听下文。“要是在府里待得闷,就跟你婆婆学料理家务,阖府上下总能挑出几样你感兴趣的事儿……”
语气很淡,听不出起伏,紫宸却知道这其中定是加着千万小心的,汪相爷那为女冲冠一怒的震慑果真威力不小……但他这善意她并不太领情,如果目标只是高家女主人的位置,那么讨好高元晖及高夫人就能达成,何必费尽心思地想得到高层会晤的机会?
见她不作声,高老爷沉了脸,“主母还不够么?难道你想做家主?”
汪紫宸将头慢慢抬起后眸光才渐渐上扬,定定望进他蓄集起的不认同中,“若觊觎高家,那就不会遣人来寻诊问脉……”不光担了巴结的嫌疑,而且还有背初衷……更深的一层紫宸没有说,相信高老爷透过她的坦荡能读出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高家嫡子高元晖是个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高家传到他手上只会败掉,而另几个庶出的男丁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五岁,这位二爷据说一本《大学》念了一年半,这样的脑子也难委以重任,那些刚开蒙的就更指望不上了。
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期,只要高老爷倒下,那么拥有恒泰钱庄的汪紫宸则能当仁不让地成功上位……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不信谋算半世的高老爷不懂。
“你……”高老爷被抢白得颜面无光,想发怒,旋即就压制下去,再开口时不但没有丁点火药味,还若有似无地微动了下脸颊,“那你想要什么?”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高老爷隐隐兴起这样的念头。
汪紫宸将眼睛笑成新月,“公公……”这个称呼是头一次用,也不知道是陌生还是很有歧意,竟令她生出一身鸡皮粒子,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努力忽略掉乍了汗毛孔的寒意,继续说道:“您见微知著,对我那点小心思定是洞悉了然,再说,摊开了摆到明面儿,岂不是唐突了长辈?”
高老爷愣了片刻,表情软了些许,摆摆手,“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一句想想让汪紫宸笑得灿若繁花,冬霁则是认为她推了主母这差事过于糊涂,要知道,女人的最高荣誉无非就是拿到那把当家钥匙,偏偏有人却往外推……
趁着心情好,汪紫宸也打算解解冬霁的惑,毕竟这丫头主抓收集资讯,心理剖析对消息的分类整理很有帮助,可她刚刚起了个头,就因视线尽头那一对似是在拉扯的人而顿住,秀眉相蹙,转而问道:“那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路遇初十
“您回老爷时含糊点多好,等奴婢们将这背后的利弊仔细给您说了还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唉,都怪春霖,总说您还小,非要过两年再慢慢教您当家的事儿,这回可好,看夫人那用白眼仁瞧说募苁疲喜换崆嵋追湃ǎ庋暮没崤率呛苣言儆龅搅恕
汪紫宸娇横一眼,冬霁立时禁了声儿。
又走到问梅亭,汪紫宸为一角的雪色吸引驻步,感叹之余侧头深深地望了眼竹匾上的两个字儿……
那是一处与问梅意境相得益彰的景致,几株樱树静秀绽放,暗红色的萼片托着晶莹剔透的花朵,远远看去,竟与雪中寒梅有几分相像……工匠们楞是在这不算通透的小小一隅给营造出了春意与冬韵,闲来无事,沏壶清茶,或独坐或对饮,着实是件风雅至极的事儿。
喜欢归喜欢,汪紫宸并没有停留太久,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如果对什么过于上心,那就会想尽办法得到……明确了高家没有安身立命的所在,还任那些小情小调绊住脚步,未免有些冤枉。
主仆二人沿着游廓慢慢踱,丈余远后跟着十来个丫头婆子,根本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被人给听了去。
冬霁还是不太喧忿,可招了姑娘的一瞥后不敢再多言,将浓浓的不理解全堆集在了眉心。
汪紫宸眼尾扫到她这较真的模样不由失笑,徉斥道:“这就是春霖天天吹嘘的喜怒无形于色?”说着还用指尖戳向那些皱褶。
冬霁有些羞赧地拿手背蹭蹭脸颊,不服气地反驳,“事关您在高家能否平顺,奴婢怎么能不起急?谁成想竟招来您的笑话……”
一向持重老成的丫头都撒上了娇,汪紫宸哪里有不缴械的道理?虚点着她嗔怪,“那是我想就能接的事儿吗?”
冬霁一怔,眼睛睁大了几分,“您是说……”
汪紫宸在她的求解眸光中无所谓地笑笑,“你看他不露声色,其实心里明白得很……让秋霭带话却是可有可无的语气,就是想摸清我到底贪图的是什么。如果我选了那把钥匙,从今以后他定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那……”
汪紫宸摇摇头,“若存了那心思,进书房的就是毒药而不是秋霭了。”想接班儿,捷径就是除掉前任,别的都是闲白。
“您到底想得到什么?”冬霁实在想不出姑娘还缺什么,以至于要想方设法从高老爷那找。
得到什么……汪紫宸淡淡地勾起唇角,伸手捏过一朵飘落到栏杆上的小花,洁如白玉,煞是好看……半晌后才喃喃自语般吐了几个字,“回吧,累了。”不是她捂着不想说,而是,成了自然都会明白,不成……说了也白搭。
冬霁听得云里雾里,但见姑娘明摆着不想多谈,遂也没继续追问,而是伴着她穿过拱门奔院子行去。
没走多远,汪紫宸直直盯着前面问,“那是谁?”
冬霁抬目观望,四十开外的婆子正与个少年拉扯,嘴里似是还在谩骂,因为离得尚远听不真灼,一时也拿不准那一身粗布衣的男孩是府里的人还是外面的小乞儿,于是招呼来跟在后头的宋妈妈问话。
“是姑太太家的公子……”
这与穿着严重不符的称谓让紫宸兴起了丝玩味,在宋妈妈的劝阻下仍是走过去,这一路不过几十步,那瘦小的身影就被推倒了四回,踉跄还不算……他总是一骨碌爬起来继续执着地去拽那跟门板似的婆子的衣袖。
“咳,”宋妈妈使了个声儿,提醒掐得正专注的两人,“大奶奶跟前这是什么样子?”
这胖婆子汪紫宸认得,听说是夫人的心腹,好像在厨房那边当个不大不小的管事。汪紫宸静静地受过她不卑不亢的行礼,更多关注的却是她身后的尾巴……那个百折不挠的小男生。
他的脸又黑又窄,五官都有些模糊,唯有一双倔强的眸子可以成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标记。
“梁婆子,什么事?”宋妈妈厉声问,还狠狠地连惋几眼,暗啐:这个祸事精!
梁婆子回得吱吱唔唔,好像有什么事不想让人知道,“那……又病了,这……非缠着我要药,都没请大夫看过,倘若吃出个好歹来怎么得了?再说……就是有方子没夫人的话谁敢给他?还请大奶奶明断。”
事情的经过汪紫宸没弄清楚,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