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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高元晖是有心还是无意,半个月前她的幺蛾子刚成形还没实施,他竟跑到了直隶去会友。
当然,消息不可能是那位大爷亲自送达,汪紫宸是在两天后听丫头小心翼翼透露才知道,其实本也没太在意,只是感觉还得重新想法子来蒙蔽别人对初十的关注有点麻烦罢了,倒是心事重重了几天,这可不打紧……她的郁郁寡欢落在丫头们眼里就成了气恼难平,以至于这么多天后春霖说到了还有些战战兢兢。
偷瞄到她还是无动于衷,春霖急了,扔了手里新裁的衫子,凑过去,“姑娘,您有脾气就发出来,别憋坏了身子……这几天就没什么话,饭更是不怎么吃……还……”
听出丫头生硬的停顿,汪紫宸旋即明白了所指为何,遂收了散乱的心性,侧头问正拧了眉心看过来的夏霏,“总管那边来信儿了没?”
“是。您交待的都办妥了。”
此时,丫头们面上流露的虽各不相同,但心中同时浮现出“古怪”二字,可,就算是平日里心直口快的春霖都不敢轻易问,只能旁敲侧击,谁知姑娘根本就是滴水不漏。
汪紫宸略垂了眼睑表示知晓,就又将脸扭向窗外继续出神。丫头们之所以有些心绪不安皆因她的一个指令……
与高老爷子达成共识后汪紫宸并没有急着入主当铺,而是老实窝在房里几天翻看了三年内的帐目,等做好了周详的计划才由高家二总管陪着正式登门。当铺掌柜的是个四十开外的精壮汉子,态度称得上躬谦,但汪紫宸分明从他那硬朗的背部线条中查觉出了些拒绝外来干挠的气息……
他藏的还算得体,汪紫宸也就无心计较,反正又没真想抢了谁的饭碗,犯不着为别人的买卖得罪人。汪紫宸只是讨了两个柜上的伙计,稍做了交待就没多停留,从那以后,再没多提过半句关于当铺的话。
五天前的清晨,她正洗漱,突然来了主意,打听当下什么粮食最便宜,随后让丫头去恒泰支银子,将汪家闲置的四个粮仓全部存满……这就是丫头们忧虑的最主要原因。
近几年时和岁丰,直接导致了某些相对高产的作物一直跌价,京城里好多中小粮商都转了行,偏偏有人想顶风迎上,而汪紫宸在所有人心目中是个五谷不分的千金闺阁,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决定当然会让背负着劝诫使命的丫头们一再想规谏。
面对身边张张欲言又止的脸庞,汪紫宸选择视而不见,有些事儿意会即可,不想说得太通透……
不管什么时候,农业始终摆脱不了靠天吃饭的局面。在有钱又有地方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囤积粮食,等到灾年时价格水涨船高不是难事,弥补高记当铺那不足万两的亏空自然不在话下。低买高卖这无可厚非,但是沾了天灾的边儿,怕是有些好说不好听,所以汪紫宸不愿多解释。
一时静寂,春霖动动唇还想继续说什么,冬霁上前一步拦了,轻摇螓首的同时又四下望望,意思就是:人多耳杂,有什么回去再说……春霖这才做罢。
秋霭捧着梅子茶脚才踏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看看低头忙活的春霖,又瞧瞧目不斜视的夏霏,最后瞅望过来的冬霁,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冬霁淡淡冲主子那边递了个眼神,秋霭立时明白了个大概,微微收了下巴,再抬头时满面堆欢,“今儿起早了,去小厨房转了圈,您猜让奴婢找到了什么?”说着将描金瓷盅递到小几上,掀开盖子,“陈梅呢,奴婢用冷开水泡了一个多时辰,您试试可顺心?”
汪紫宸盯着晶莹剔透的茶汤中漂浮着两颗乌漆漆的梅子,指尖贴着细瓷,凉沁沁的很是舒服,嘴里似喃似哝地念,“茶也可以如此爽利……”
秋霭柔柔笑道:“滚水会将梅子中的甜被酸盖过,失了滋味。”
原来是这样……汪紫宸侧头颇为赏识地投去一瞥,谁料,余光却扫到了一抹大红的衣角……
汪紫宸浑身一个激灵,引得茶汤四溅,一颗梅子势顺逃出小盅,滚了几滚才停在桌角……几乎同时,丫头们也发现了有人临门伫立,短短的发懵后齐齐下拜,冬霁见主子还在愣神,不留痕迹的拽了她的裙裾。
汪紫宸这才惊醒,忙福身行礼,“参见皇上。”她垂头屏息,尽力将姿态压低,等了良久都不见动静,就在汪紫宸想偷偷瞄一眼人是不是走远的时候,一双玄靴从她面前闪过,坐到茶桌边,若有似无的冷哼之后,一个三十来岁宦官打扮的人强扯着笑意让大伙起来。
少年皇帝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节奏,从鼻子中喷出个字儿,“茶!”
汪紫宸条件反射一样看向冬霁,丫头正打算支使离门近的春霖,不想皇帝一个厉眼横来,冲着汪紫宸喊,“你去!”
本来刚刚不得已下跪心里就不舒服,被人这么呼喝汪紫宸那股邪火更甚,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狠狠连惋几眼,眸光流转,瞧见了刚刚放在小几边还没来得及喝的梅子茶,一时冒了坏水儿,窃笑着去端,还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将那想私奔的梅子捡回小瓷盅,用软得都能把人腻化了的声线献了把媚,“皇上,这梅子茶生津益气,这个时候喝最好了,您试试……”
掐着半边嗓子说出的话不仅把几个丫头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汪紫宸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是她的态度取悦成功,还是梅子茶降火的功效显著,小皇帝倒是平静了很多,他挥挥手让人都下去,汪紫宸也暗松了口气准备一起溜走,不想,小皇帝眼尾斜来,紫宸立时明白了自己不在遣退的范围。
冬霁有些迟疑,所以动作慢了半拍,汪紫宸借机拉了她的衣袖,偷偷指了下小皇帝又往门边候着的总管那瞟瞟,让丫头想法子堵了那人的嘴……看样子小皇帝还是将她当成了后宫女眷,这样也好,省得给家里找麻烦。
冬霁点点头,脸上却还是隐隐担忧,汪紫宸为安慰她,故做轻松地轻扯嘴角,低低地说,“去吧,难不成还怕他咬我么?”
冬霁想想也是,这才快步出了屋子。
盯着丫头如释重负的背影,汪紫宸摇头失笑,原来她们也有怕的事儿……岂料回神的一瞬,正对上一张呲牙咧嘴的脸……
“咬你怎么了?!”
片刻后汪紫宸初尝了犬齿在腕间咬合的滋味,那尖锐的疼冲散了理智,她再顾不得什么君臣礼法,顺手抄过一边的戏单折子,狠狠敲上那颗戴着乌纱翼善冠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寸步不让
小皇帝沈严放……说他小指的是岁数,刚刚年满十八,离弱冠还有些日子,可登基已十载有余……先帝爷驾崩时他还不及出阁讲学,懵懂龆年上无椿萱庇佑,下无友于相亲,空有那尊贵的身份却茕茕孑立……
汪紫宸也知道,向来“孤苦”这个词是与一朝天子搭不上边的,但……在那些丫头们的碎碎念和从仁和宫听来的只言片语中,不难还原出那位少年皇帝的成长历程,从而,对他多了些莫名的心疼,一种更倾向于愧与怯的复杂情愫。
沈严放生在物阜民安时,长在深宫高墙内,没尝过磨难,不谙世事,耳边又是一片阿谀奉承之词,纵使汪太妃担了照拂的名头,终因某些缘由而少有履行“管教”职责的时候,别人就更没那个胆量敢对皇上的行为说三道四了,久而久之,养成刚愎自用,骄奢淫逸的性情自是无可避免。
对于他的坏脾气,紫宸从上回临窗而望就多少有所查觉,但凡有些许的教养,谁会在当街动手揍人?后来,听得见得多了,体味出他完整的禀性后,汪紫宸得意自己慧眼明悉的同时,亦兴起些淡淡的酸涩。
会不会,汪相与汪太妃纵容放任沈严放是计划好的?毕竟一个无道昏王比有为君主掌控起来要容易得多……每每这个念头才浮现,紫宸就一阵一阵发寒。
而此时,汪紫宸本就因父亲姑姑的初衷心怀计较,导至肝火正旺,再加上尖锐的疼痛一股脑往头上撞,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弱主权臣这样的对立在历朝历代中屡见不鲜,细数那些留芳史书能称为霸主的,哪个不是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现瞧瞧眼前这个……穿着锦衣玉带也是流氓范儿!
几种情绪混合到一起,将蓄集已久却始终找不出抒发点的忿怼彻底点燃,汪紫宸再无顾忌,把上过浆的折子舞得呼呼直响,狠狠拍到他的额头,随后,眼瞅着那片光洁的皮肤慢慢泛起红晕……
沈严放都被打傻了,几曾何时有过这种遭遇?哪个见了他不是三跪九拜?
看他发愣,汪紫宸乘机将那颗倾向自己的头推远,边小心吹着伤处边凶恶恶地惋他,要不是怕打不过,还有就是不想担了“刺王杀驾”的罪名,依着她这暴脾气,真有心为民除了这一害!咬人?!还能再下作点不?
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