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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茯苓一跳,夜色下她看不清楚青枫的神色,但那低沉到略显沙哑的声音和焦急的语气,已说明在她出去打听的这段时间里,青枫的心必定备受煎熬。茯苓压低声音,说出来打探到的消息:“主子不用担心,经过御医们全力救治,公主已经没有危险了。”
就这些?茯苓处事谨慎,心思细腻,怎么会只打探到这些?明知她焦急等待,若是只要这些消息又怎么会到这般时候才回来?青枫心猛地一跳,问道:“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她身子才刚刚好些,本想着今晚让她好好歇着,明日再和她细说,她这般敏锐,看来是瞒不住了。茯苓叹道:“夜深了,到屋里说吧。”
两人进了内屋,青枫立刻拽着茯苓的手,急道:“到底发生何事,你快说。”
青枫纤细的手指有些凉,茯苓扶着她到床前软榻上坐下,回道:“御医确定公主没有危险之后,太后和皇上连夜召楼相入宫。”
这时候召楼夕颜入宫?青枫脸色一暗,冷声哼道:“他们要逼婚吗?”
青枫拉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茯苓微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轻拉起旁边的薄被盖在青枫脚上。
青枫深吸一口气,问道:“楼夕颜。。。。。。答应了?”
迎着青枫焦急又故作镇定的眼,茯苓摇头,回道:“奴婢只打听到,明日公主前往相府静养。”
“近水楼台吗?”青枫轻呲道。浑身散发的黯然气息让茯苓眉头轻蹙,她忍不住低声劝道:“主子,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的。”
是急也没有用吧?青枫自嘲地笑笑,自从知道姐妹们还活着,她就像那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胆战心惊,死过一次之后,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但是格外珍惜姐妹们的性命,她们都还能活着,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明知急没有用,青枫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烦躁。窗外天边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光,她疲惫地说道:“天快亮了,你去休息吧。”
“是。”多说无益,茯苓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内室只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青枫感到一股凉意袭来,她拉起薄被将自己裹紧,眼睛不自觉地停留在那柄墨黑大伞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御书房。
下来早朝,燕弘添就来到御书房,两个太监把早朝时大臣们的折子和各地呈上来的奏本按照紧急程度整齐地放在案桌上,御前女官萧雨奉上他最爱的春茶。一切似乎都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的人还是看出了不同之处。皇子素来勤政,平日里到了御书房,立刻就会开始批阅奏折,今日他却有闲心慢条斯理地品茶?
萧雨询问般地看向一旁的高进,高进轻轻摇头。萧雨撇撇嘴,打发宫女去拿些茶点过来,然后默默地退到高进身侧。她暗暗揣测,皇上这般神色,估计是在等人。果然不一会儿,楼相欣长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外。
萧雨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猜对了!但是。。。。。。楼相的神色看着怎么有些异常?
高进轻咳一声,在燕弘添身边低声说道:“皇上,楼相求见。”
燕弘添嘴角微扬,轻抿了一口热茶,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回道:“宣。”
看着楼夕颜走进殿内,燕弘添语调轻快地笑道:“家里的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今日一早,母后亲自送萱儿到相府,过程必定是精彩的,不然夕颜也不会是这般脸色。
楼夕颜凤眸微闪,也不回话,只是常年挂在嘴角的笑容隐隐地淡去了。
真的动起来?燕弘添放下茶杯,朗声说道:“都退下吧。”
“是。”一眨眼的工夫,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俩冷眼对视,一边冷峻,一边深沉。久久,楼夕颜低声说道:“皇上这么做,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公主。”
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燕弘添脸色微暗,沉声回道:“那你想朕怎么做?祈福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各国使节也陆续抵达,你还嫌事情不够多?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迎娶青灵,还是正妻!你和萱儿的婚事,心照不宣这么多年,萱儿早就认定了你,现在闹到要自尽,太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再说。。。。。。”看着楼夕颜始终沉默,燕弘添话锋一转,轻哼一声,笑道:“青灵本来是朕的,被你捷足先登了,美人岂是这么容易到手的?你闹出来的事情当然是你自己去解决,难道还要朕给你收拾烂摊子不成?”燕弘添心中有一种畅快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夕颜脸上总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如果一个青灵就能让他变脸的话,那这次皓月送错人倒是做对了!
楼夕颜缓缓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清朗一笑,回道:“既然如此,臣就独自处理,不劳烦皇上费心了。”
该死,又是那副笃定的笑容,燕弘添心里生出一丝郁闷与担忧,他低声叹道:“萱儿毕竟是朕的亲妹妹,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不是说随他处理吗,现在又来心疼妹妹了?楼夕颜嘴角似笑非笑地微扬。燕弘添越看越恼,冷声哼道:“朕看你最近还是太闲了。”还有心思管这么多儿女情长的事。
楼夕颜好笑,这算是迁怒?
“皇上,单提刑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好在这时,门外传来高进的通报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暗中较量。
燕弘添瞪了楼夕颜一眼,收回视线,正色道:“宣。”
单御岚大步踏入殿内,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皇上和楼相不知在密谈什么,屏退左右,害得萧雨张罗好了茶和点心,切不知要不要往里送,趁着单大人觐见,她赶紧把手上的茶水端到案桌旁,又迅速退了出去。她对朝堂上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些不该听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平身。”单御岚行色匆匆,眼眉间隐隐透着激动,是什么让穹岳的提刑司都这般兴奋?燕弘添端起新泡好的热茶,笑道:“单卿家有何要事禀告?”
嗯,茶的温度刚刚好,萧雨这丫头有时是刁钻了点,不过办事倒还算贴心细致。
“回皇上,臣今日在当年黄金离奇消失的岩洞地下河内,找到了这个。”单御岚从袖中掏出一样金黄色的东西。高进上前接过一看,是一锭黄金。
高进转身呈给皇上。燕弘添拿过金锭子看了一眼之后,脸色蹙地一暗,一改刚才轻松懒散的样子,神色凝重地说道:“说下去。”
”臣怀疑,三年前的黄金失窃案,并非只是一名小小侍卫勾结山贼盗取库银这般简单。当年或许还有隐情冤案,臣恳请皇上允许臣重审黄金案。”
燕弘添将黄金放回案桌之上,示意高进呈给楼夕颜,然后再次端起茶杯,脸上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当年的黄金案,由刑部主审,兵部协助督办最终结案,此案重审,牵连甚广,所谓隐情冤案,单卿家有几成把握?现在黄金又在何处?”
单御岚微微抬头,看向高位上低头喝茶的皇上,一时间猜不准皇上此番话的意思,再看向一旁的楼相,他只是盯着金锭子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单御岚思索了一会儿,如实回道:“臣在地下河里找到失窃的部分黄金,说明当年判定黄金案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侍卫勾结山贼,掩护他们从另一个出口运走黄金之说,显然与事实不符,这就已经是一起冤案了,而嫁祸给侍卫的主谋是谁,那些黄金最终去了哪里,都必须彻查,才能有最终结果。”
“好,你回去拟一份重审黄金案的奏折,细说详情,呈上再议。”
“是,臣。。。。。。告退。”单御岚心下迟疑,当年黄金案震惊朝野,而且还关乎国库存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消息,皇上的态度何以如此。。。。。。敷衍?虽然百思不解,单御岚切也不敢耽搁,行礼告退。
楼夕颜轻轻摩挲着五十两黄金背后的四个刻字——国库官银,果然是当年失窃的黄金。今日他离开时,青末正好到相府找灵儿,单御岚又这么巧此时找到遗留于岩洞的五十两黄金,这里边一定有她们的功劳,他以为灵儿已经够与众不同了,近日看来那个叫青末的小姑娘似乎也很不简单,就不知宫里的青枫,是不是也同样不凡。
楼夕颜把玩着手里的金锭子,忽然抬头看向他,眼中还带着一丝揶揄。燕弘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问道:“重审黄金案,你怎么看?”
楼夕颜微低下头,掩下嘴角的笑意,故作思考地沉吟片刻才摇头叹道:“臣以为时机不妥。”
“哦?”燕弘添嘴角若有似无地微扬着,看不出这句不妥是否违背圣意。
“单提刑办案的能力有目共睹,重审黄金案,必定掀起千层浪,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