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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敏之这次倒很干脆利索:“还有个十六年前在晏恪芳院子里扫地的小丫头,说曾经看到过晏恪芳半夜和一个男人私会,据描述样貌,和端王爷很像,还有人曾在十六年前街上见过端王爷,因为端王爷举止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因此记忆很深,最重要的证据还是端王爷拿出的定情玉佩,那块玉佩有好几个晏家老仆都在晏恪芳手里见过。”
太后不言不语看向了端王,端王却心知肚明,他叫人先去江西把晏家摸了个透底,这定情玉佩的事是真的,可却不是他的,估计是晏玉成的亲爹的,他不过叫人问了玉佩的样式,仿造了一块成一对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压根不用他收买。任谁去问都是铁证。
最要紧的还是晏玉成的生辰八字,究竟是四月生的还是六月生的?他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若是相差十天半个月也就罢了,偏偏差了两个月,怎么也蒙混不过去。
端王爷再一次后悔。怎么就听杜翎那个没脑子的,竟想出这个法子来,如今是骑虎难下了!
皇上瞧端王的眼色也是恨铁不成钢,太后悠悠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命里无时莫强求,东珍,这事是你莽撞了,怎么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叫人家骨肉分离哪。”
端王嗫嚅着不敢说话,皇上气的直骂:“混账!连朕都哄过去了,叫朕跟着你一起丢人!”
端王连连道:“父皇恕罪,儿子没有撒谎,是有那么一件事。也许弄错了人也不一定。”
太后道:“那哀家问你一句。晏玉成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端王犹豫道:“孙儿记错了。也许不是吧。”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众人愕然,太后指着晏玉成道:“你这个猴儿。你说,你到底是四月生的还是六月生的?”
晏玉成呆住了。太后哼道:“连哀家都瞧出不妥来,晏玉成分明是六月生的,东珍你啊,被人家一诈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原先哀家还疑惑,如今倒肯定了,晏玉成不是你儿子吧?做老子的哪有不确定儿子的生辰的?这也太荒唐了。”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端王脸憋着紫涨,指着晏玉成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晕了过去,安成郡王虽然忍着笑忍得肚子都疼了,可看端王晕过去了,还是赶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皇叔怎么了?快叫人去传太医!”
皇上也怒视着晏玉成,太后却道:“皇上也别发脾气,这孩子机灵,哀家喜欢,晏大人晏太太也别跪着了,也不怪你们,皇上也不许降罪,连我都觉出不妥当来,看得出人家是诈东珍,皇上却愣是没瞧出来。”
皇上也很是不好意思,晏三老爷磕了个头:“太后皇上请恕罪,请原谅臣一片爱子之心。”
晏三太太也道:“妾身无状,皇上请降罪,玉成是妾身的心头肉,实在是舍不得,这才出此下策。”
安成郡王看着小太监把端王抬到偏殿,又回来,听到忙道:“皇祖父,老祖宗,不怨他们,这个馊主意是孙儿想出来的,孙儿也是怕皇叔被下头的人糊弄了,毕竟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谁知道晏玉成真是假的呢,皇祖父若是气,只管罚孙儿便是。”
太后呵呵笑道:“还受伯让聪明,这话说得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事就这么算了,让晏大人晏太太白白的担惊受怕,皇上可要好好安抚。”
皇上还能说什么,亲娘的话要遵从,大孙子也是不忍心责罚的,只得应下,赏了不少东西把晏家一家三口送出宫,满腔怒气都撒到了端王身上。
端王一出苦肉计也使得巧妙,醒来后见皇上怒视着自己,自己先痛哭流涕的认错了,说自己人到中年没有儿子,是鬼迷心窍了,见儿子哭的伤心,皇上心中也不落忍,这事也就轻轻揭过了。
安成郡王送晏家三口出宫,路上笑道:“玉成还真是机灵,我不过说了一句他就随机应变了,晏太太的话也圆的好,我几要是不事先知情,只怕也信了。
晏玉成得意道:“到底是他上赶着做我老子,我却不稀罕做他儿子,这事还要多谢郡王了。”
晏三老爷刚才不得已陪着撒谎,如今在生死关头走一圈,见晏玉成还是如此张扬,不由大怒,道:“孽障,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什么话都敢说!”又叹气:“此番是把端王得罪狠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安成郡王安慰道:“您放心,玉成入了老祖宗的眼,到时候我帮着敲边鼓,让老祖宗召玉成进宫说话,到时候别说皇叔,连皇祖父也不敢怎么样的。”
晏三老爷十分感激,不住道谢,晏三太太只是拉着晏玉成的手,瞧不够似的。
一行人出了宫,正好徐景焕在外头等着,大家便都往徐家来了。说起这里头的一波三折来,徐老太太也是目瞪口呆了,徐景焕笑道:“妙筠的玩笑话倒成了真的,当真把端王给哄住了。”
大家都夸徐妙筠有急智。徐老太太却道:“这话还是别叫人知道的好,不然落在端王眼里又是一宗罪,安成郡王既说是他的主意,对外也只说是他的主意吧。”
晏三太太连连点头。她也是知道轻重的。
这场闹剧很快以端王的沉默收尾了,没人敢凑上去问究竟,端王正不高兴呢,上去白找不自在,出这个主意的杜翎却被端王爷暗地里教训了一顿,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京城出现了。
晏玉成回到晏家,晏家也越发低调起来,生怕再落到端王眼里,晏玉成却如安成郡王所说。得了太后的喜欢。进了腊月。开始张罗过年的事,京中的年味儿也一天比一天浓。
腊月初八,太后甚至专门把晏玉成叫进宫喝腊八粥。晏玉成嘴甜会说话,虽然性子张扬跋扈。可架不住太后喜欢,留在宫里住了一天,还是晏玉成要回家,太后这才放人,当着皇上皇后夸晏玉成:“这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人品不坏,又孝顺的很,我这些个重孙子,从伯让到叔宁,没一个比得上他会说话,会讨人喜欢。”
皇后笑道:“太后喜欢,常叫进宫说话就是了。”太后叹气:“可惜出身低了些,不然也能配给泰宁,倒是一门好亲事。”
皇后笑道:“泰宁那脾气,还是找个软和些的,不然两个人天天对打,这日子可怎么过。”
太后也疼爱泰宁,闻言立刻护短道:“我看泰宁的性子就很好,公主哪有低眉顺眼的?泰宁人不跋扈,也有主意,就正好。”
皇后便顺着太后说这才哄过来,皇上背地里叹气,皇后就劝:“大过年的,太后喜欢,何苦招她不痛快?”
皇上也是个孝子,为着太后高兴,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家也是热闹的紧,五个孩子四个都定了亲事,谢家、晏家、苏家和康王府都送了很厚的节礼,光还这些礼就费了徐老太太一番心思,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苏家和康王府只按着旧例回了礼,谢家和晏家却另外加了一份,为的是娶了人家的女儿,要给人家做面子。
其实徐老太太完全多想了,为了晏玉成的事,晏三太太完全把徐家几个人都当成了自家孩子一样,虽说帮晏玉成周旋的是安成郡王,可安成郡王也不是什么人都帮,不是看在徐景焕徐妙筠的面上,安成郡王知道晏玉成是谁?
因此晏三太太对徐家十分感激,却不敢和康王府走的近,怕人说闲话,就是给安成郡王的谢礼,也是托徐景焕转交的。
徐家上下各人有各人的差事,徐妙筠却依旧跟着许嬷嬷学规矩,许嬷嬷顺着说起了过年的规矩:“大年初一是祭祀祖宗的,到时候各种规矩礼仪,只怕要不吃不喝站着跪着闹一整天,姑娘还是尽早习惯才好,不说过年,就是平日重大的节日也免不了祭祀,不过过年时更隆重罢了。”
又教了徐妙筠很多小窍门,比如跪的时候怎么跪更好看又省劲儿,站的时候怎么站显得身形窈窕,怎么站支撑的时候更久,还有磕头,也有讲究,道:“到时候幕天席地的,可没有垫子给你,磕头的时候不能轻了,叫人觉得不尊重,也不能重了,一抬头沾了一脑门灰,叫人笑话。”
徐妙筠刚开始还觉得琐碎复杂,可她人聪明,找到窍门就很快记住了,素日里自己慢慢琢磨体会,倒是理解的更透彻,因此虽然许嬷嬷教的东西多,她也没有觉得很吃力,这让许嬷嬷很吃惊,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便免不了赞扬几句,任谁遇到这样的学生也会忍不住夸嘴,也是因为这样,太后对这个重孙子媳妇更加期待了。
过了腊月二十,许嬷嬷便停了课,说来年过了元宵节再过来,徐妙筠的变化徐老太太是看在眼里的,对许嬷嬷也十分感激,觉得包红包太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