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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念仁心下一松,暗暗称幸,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与杜若今夜在湖边偶遇的事儿,否则又不知要使出什么幺蛾子来教人头痛呢。心下理亏,也就懒得计较杜芷善的冷嘲热讽,遂抬腿上床拉过被子背对着人躺下。
杜芷善见他这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心里恨急,又想起方才使人搜出的那些污秽不堪之物,妒恨交加,几乎咬碎了银牙。当着众人面又拉不下脸来和王念仁吵闹,转眼见柔儿低垂着粉颈,楚楚可怜。本来三分火如今又多了七分,便伸出手去狠命在她身上掐着,一边恨声道:“没用的小蹄子。白长了一副俏样儿,连爷的心都抓不住,还不如那些低三下四的窑姐儿。”
柔儿吃痛,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哭得吱吱唔唔,哽咽难言。
王念仁起先还用被子蒙着头,充耳不闻。后来听她越说越难听,便忍不住出声教训道:“要打回自个儿屋里打去,在这里撒什么泼。满口娼妇,窑姐的,也不怕人笑话。”
杜芷善啐道:“我怕什么!大爷既做的出就不要怕别个议论。瞧瞧这些腌脏玩意儿,没的教人恶心!”
说罢,一扬手,将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扔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帕子,狠狠地擦着手,像是沾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风从门缝中穿过,地上的册子被一页页翻过,隐隐约约露出两个赤条条的男女相抱盘踞,摆着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
王念仁转头一见,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原来这**及地上的一些物什都是韦诺儿托人从府外带进来的,说是能增添闺房之乐。自个儿起先觉着不妥,板着脸儿不肯用,架不住韦诺儿柔情款款的三求四告,这才与她偷试了几回。原想着过些天玩腻了就偷偷儿命人扔出去,谁成想这会子却被杜芷善翻了出来。
王念仁看着那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婆子媳妇的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情,登时气得青筋暴突,狠狠瞪了杜芷善一眼,屏退了下人,恼羞成怒道:“滚出去!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否则定要叫你好看!”
杜芷善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从剔黑填漆六方纹炕案上拿起一物,在王念仁眼前晃了晃。
王念仁定睛一看,脑门上顿时渗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原来杜芷善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他在草丛里捡到的那枝明珠玳瑁簪。这会生怕杜芷善一气之下给毁了,忙抢上去欲夺了下来。
杜芷善心里妒愤交加,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想到自个儿前几日病的人事不知,他却还有心思在这儿和韦诺儿寻欢作乐,更有不知哪里来的淫蹄子竟然大剌剌地留下了这相好的信物。真真教人恨不得立时将那没脸没皮的娼妇撕个粉碎。又见王念仁那副紧张的模样,好像自个儿手里拿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杜芷善只觉着心头有一团嫉妒的火苗噌噌直冒,满腔悲愤无处宣泄。遂猛地一甩手,那枝玳瑁簪应声而落,重重地砸在了青石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王念仁如同被火烫了一般腾地一跃而起,牙关格格作响,手上青筋暴突,瞪着血红的双眼冲了过去。。。。。。
却说暗香阁这边,杜若倚着床沿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做针线,手中大红肚兜上绣着哪吒闹海的图样,着实好看。掐丝珐琅冰梅纹烛台的灯花儿摇摇欲灭。杜若揉了揉发麻的眼睛,忽见一个人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灯花噼啪一跳,衬着那张熟悉的脸儿,若隐若现,好似在梦里一般。
杜若因嗔怪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江嬷嬷都过来问了好几回了,差点就露馅了呢。”
那人影正是江雨霏,这时正不紧不慢地换着衣裳,笑着安抚道:“被那人缠住了,险些不能脱身。还好把该说的都说了,咱们且等着吧。”
杜若上前来,握着雨霏那冰冷的双手,劝道:“下回还是让我去吧,你如今有了身子,天黑路滑的,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
雨霏满眼柔光,轻轻地抚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道:“不妨事的。我的孩子必然不会那般娇弱。这一回我定要教他万劫不复,永难翻身。”
杜若长叹一声,低声道:“依我说,算了吧。如今那边已是大厦将倾,咱们即使不推上一把,他们也注定一败涂地了。你何苦还要操这个心,受这个罪。倒不如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和郡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岂不更好?”
雨霏紧咬着下唇,半晌方幽幽道:“你哪里晓得我心里的恨。他们只是少了些钱帛权势,又不缺衣少食,也没有丢了性命。依旧可以顶着侯府夫人,少爷的名儿在外头作威作福,并没有动其根本,这教我如何甘心。更何况眼下我的情形你是清楚的,过了今儿没明个的,也不知何时便要离了这儿,不能不这般急切哪。”
杜若刚要说话,忽听得窗外有人回道:“郡主殿下,同心居那两位在外书房闹起来了,据说还惊动了侯爷,大爷口口声声要休妻呢。郡主可要去瞧瞧?”
雨霏眸中含笑,点头鄙夷道:“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看来咱们这位大奶奶这回真要好好尝一尝背弃的滋味了呢。”
说罢,转头对杜若笑道:“这可不关咱们的事儿。折腾了一晚上我都乏了。还是打水早点歇息着吧,养足了精神还要瞧好戏呢。”
正文 90:人间琐事堪惆怅(一)
折腾了一夜,至天明肖夫人方揉着刺痛不堪的鬓角,晕晕乎乎儿扶着魏昌家的手一脚高一脚低地回自个儿的屋里去了。
这一对小冤家,没成亲之前你侬我侬的整日家腻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如今连孩子都大了反倒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仇人模样。真真教人头痛不已。说起来都是韦诺儿那个浪蹄子惹的祸。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些下作的玩意儿,好好的爷们都叫她给教坏了。真和她死去的主子一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黑心肝娼妇儿,成日家只知道狐媚子霸道。这会子也没空多做理会,只撵到柴房里关起来,先饿她几天长点记性再说。倒是仁儿,往日里也没见有这么大的火气,这会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吃了炮仗,挥剑动刀满嘴里嚷着休妻休妻的。幸而是被自己劝了下来,若是传到杜府那边,恐怕他腿上的筋不打断两条的。
“唉。。。”肖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清寒中瞬间凝结成一团薄雾:都是自己这个做娘的没用。仁儿平日是多么温顺的孩子,若不是满腔的怨愤与不平积压了太久,也不至于变得这般暴戾。都怪自个儿当年心软,若是在那小忘八羔子一出世便掐死他不就一了百了了,又怎会有如今这一连串的烦恼。
肖夫人前前后后思虑往返,怅然若失。一时心痛如绞,一时又百感交集,。。。。。。
刚进门,便瞧见谨明侯王崇正背着双手逆光站在窗前。
肖夫人忍不住冷笑道:“嗳呦!这一大清早的刮得是哪阵风啊?怎的劳动堂堂侯爷大人来看我这卑贱的不祥人了。”
王崇正转身凝视着肖夫人,面沉如水,眸中含戾,面对肖夫人的冷嘲热讽,不悦道:“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尊重,做错事不去反省反倒尖酸刻薄,攀东扯西的,这回若不是我宁可得罪太后与中山王也要保你,恐怕此刻你已是个弃妇了。你不知感恩就罢了,怎么反倒如此不知好歹,真真教人失望透顶!”
肖夫人不屑地讥讽道:“呦,这么说来,妾身倒真要谢谢侯爷大人了。”说着慢慢悠悠地行了个大礼,满口嘲讽道:“谢谢您让妾身从正室糊里糊涂地变成了偏房,谢谢您让仁儿、礼儿他们从嫡出莫名其妙地变成身份低贱的庶子,日后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您对我们母子可真是优渥备至呢。”
王崇正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烦恼与阴霾,愠怒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说到底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肖夫人闻言赫然直起身来,凤目圆瞪,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声叫嚷道:“没错,都是我自作孽。我认了。可是侯爷大人,您这么英明还不是养了一条披着羊皮的豺狼。想必过不了多久,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被他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呢。”
王崇正一听这话,顿时勾起了满腹的心事。心底里暗藏的恐惧与不安一下子汹涌而出,一股傲气登时散尽,萎靡于地,面如死灰。。。。。。
好半晌,方收敛了心神,强作镇定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要紧事儿要与你商量。”
肖夫人闻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心里狐疑一片,只管紧抿着嘴儿不开口。
耳边听得王崇正语调森然:“我且问你,那玉香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没有?”
肖夫人闻言勾起了旧事,心里顿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