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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问道:“雅儿怀着的毕竟是谭家的骨血,他们,他们怎么这么狠心,连个大夫也不请。”
蔡嬷嬷淌眼抹泪,抽搭道:“昨个大爷好容易来看姑娘,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也不知怎么的,屋里就吵了起来。不一会大爷就气冲冲地踢门走了,老奴进去时姑娘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喊哎呦呢。奴婢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忙将姑娘扶到炕上又连夜去了大*奶那里,想求她寻个大夫来瞧瞧。谁知那几个可恶的小蹄子硬说大*奶已经睡下了,反倒把我好一顿埋怨,说我不知好歹,没眼力见的。眼瞧着姑娘疼了一个晚上,流了好多血。奴婢实在没法子,只能在后门偷偷儿寻了个小乞丐塞了一吊钱让他给您报信呢。”
肖夫人火冒三丈,咯吱一声,三寸来长的指甲硬生生磕在榆木炕几上断成两截:“他们谭家真是欺人太甚了什么大*奶亏得外边还说她是个温良贤惠的大家小姐,竟也这般小肚鸡肠,阴狠歹毒。什么玩意儿你这就领我去找她,我倒要瞧瞧,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我的雅儿没事便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要她偿命。”
正说着,忽的门外传来高声嗤笑:“哎呦这里什么时候养狗了,教人十乡八里外都闻得到狗嘴里的那股子臭气。”。。。。。。
正文 167:旧情新恨两茫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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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旧情新恨两茫茫(六)
肖夫人听了蔡嬷嬷的哭诉,怒火中烧不可抑制,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当着众人便在屋内歇斯底里的喊叫哭闹起来,忽听得窗外传来一声阴寒的嗤笑,门帘一闪,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慢悠悠晃了进来。
肖夫人循声望去,见那婆子梳的整整齐齐的圆髻上簪着一根老银簪,身着质地上乘的藏蓝底子镶边褐色净面潞绸褂,靛青暗花马面裙满不在乎地站在当地。因怒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那婆子抬了抬眼皮,满脸不屑道:“呦,这是谁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也敢大吵大嚷的。若是惊了主子可有你们好看。”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肖夫人一眼,撇了撇嘴嫌恶道:“你是哪家的穷亲戚?瞧这身上腌臜的,那群守门的小兔崽子可真是越来越不当心了,这样的人也敢放进来,赶紧走,别弄脏了我们府里的地儿。”
蔡嬷嬷似乎很怕这个婆子,见她来了赶忙用袖子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残痕,见人不备,贴在肖夫人的耳边轻声道:“她是大*奶的乳母陈妈妈。”
满脸赔笑,小心翼翼地上前蹲了个福方才道:“陈姐姐,这是我们太太,今个特地来瞧七姑娘的,谁成想路上竟遇着了大雨。还请陈姐姐向太太和大*奶禀告一声,也好让我们太太能去厢房换身干净的衣裳。”
肖夫人见蔡嬷嬷对这婆子一副毕恭毕敬的摸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只是个低贱的奴婢。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就敢在主子面前呼三喝四的张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位知书识礼的大*奶平日就是这样管教她身边的下人呢。”
陈妈**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的表情,嘴角微翘,讥诮道:“亲家太太说笑了,咱们大*奶哪里比得上侯府小姐会调教人呢。不光身旁的丫头个顶个儿讨爷的喜欢,就连寻常伺候的人也是心明眼亮,喏,姨奶奶身子才有些不爽利,亲家太太就急着赶了过来。我们这群人笨嘴拙舌,胆子又小也难怪入不了您老的法眼呢。”
蔡嬷嬷听了这话,身子不由得一颤,忙拉着陈妈**袖子,语带哀求辩解道:“陈姐姐,我们姑娘实在是瞧上去不好呢,我这也是没法子才。。。。。。”
陈妈妈瞥了蔡嬷嬷一眼,猛地扯回衣袖,伸出手去使劲拍打着,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因冷笑道:“姨奶奶既然身子不舒坦,你们就该早早儿去回大*奶请个大夫或是稳婆过来才是。偏要自作聪明,若是姨奶奶和小少爷有个好歹,你又有几条命来赔。你以为这还是在侯府,仍由你胡作非为不成?”
又慢腾腾挪到炕前,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掀开被褥,见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王淑雅两腿间流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便故作惊讶尖声喊道:“哎呦呦,这,这不是血山崩嘛。姨奶奶也太不当心了,这要是被太太,大爷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肖夫人先是被陈妈妈那一通满含讽刺的话语噎得脸色发白,又见她竟然当着众人面便敢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越发气得心口一阵阵胀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好,好,我今个算是见识了,这谭家的奴才果然个个能言善道。竟然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且来问你,昨夜蔡婆子见情形不对急着要去回你们奶奶,你们为什么装聋作哑硬拦着不许进?”
陈妈妈闻言,眉心微拧,转头对后面的小丫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亲家太太说的可是真的?你们竟这么没规矩?”
那丫头不慌不忙,撅着嘴嘟囔道:“每回大爷宿在奶奶这里,姨奶奶总使人说自个儿身上不快。这一回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夫人脸上一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那丫头粉嫩的小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道:“照你这么说,竟是我女儿自找的不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敢瞒着不报。”
陈妈妈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道:“ 亲家太太教训你是给你脸儿,好生记住了。这回便罢了,若是下回别的主子有事儿,你也这么拦着挡着,可当心你的皮儿。”
肖夫人怒目圆瞪,双手叉腰,恨声道:“这件事儿没这么容易。别以为找个小丫头来垫踹窝子就能随便糊弄了。都别打量谁是傻子从昨个到现在,你们那位贤惠的大*奶难道竟然连一点信儿也没听说?怎么说我也是长辈,都这会子了她还躲着不见,只打发一个奴才来算怎么回事?莫不是她自个儿心里有鬼?”
陈妈妈听了这话,顿时拉下脸来,沉声道:“亲家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也不满府打听打听,我们奶奶自从进了门,什么时候亏待过姨奶奶?一听说姨奶奶有了喜,那竟比自个儿有了身子还要欢喜,这几个月来天天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姨奶奶一举得男,母子平安。别的不说,这城中方圆十里的佛寺庵堂我们奶奶都亲自去诚心叩拜过了。还吩咐厨房见天的准备着补品,前个老太太赏的火腿炖血燕我们奶奶自个儿都舍不得吃,干干净净没动就送了过来。这一片心谁瞧了能不感动,亲家太太还要这样冤枉人,老奴真替我们奶奶叫屈。”
肖夫人冷哼了一声,不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缮夤候府那老匹夫能养出什么好孙女,还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怜我的雅儿生性单纯,着了你们的道。可你们也别太得意,我若是不能替雅儿讨回个公道,我就不姓肖。”
木槿见王淑雅的脸色越来越差,肖夫人却还犹自在一旁吵嚷,便低声劝道:“太太,姑娘还没醒呢,还是早点请个大夫来是正经。”
可陈妈妈仿佛打定主意火上浇油似的,不依不饶地连连冷笑道:“亲家太太当然不姓肖,听说太傅大人已经写了绝亲书给您。在京城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能得着这份荣幸的,您还是头一份呢。”
肖夫人一听这话,仿佛当头一棒,晕晕乎乎的脚下踉跄。这绝亲书一下,自个儿与肖家就再无半点瓜葛,是生是死都不能牵扯到肖家分毫,今后肖家是盛是衰也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从此不得以肖家人自称,与肖氏宗族也就形同陌路了。
肖夫人狠命地摇头,死死盯着陈妈妈,细长的指甲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怒斥道:“你这狗奴才满嘴胡吣。信不信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陈妈妈用手拍着胸脯,若无其事地笑道:“哎呦,亲家太太好大的威风啊老奴劝您还是安分点,谋害郡主可是重罪,没准一会儿侯府也送来绝亲书,那往后在这城里您的名声可就出大发了呢。”
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沉声责备道:“陈妈妈,我叫你来瞧妹妹,你怎么倒和别人拌起嘴来了。”
陈妈妈闻声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扶着那说话的丽人,轻声嗔怪道:“我的奶奶,您昨晚没睡好,早起就说不受用,连饭都没用,不说自个儿好生歇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谭大*奶满脸关切道:“方才听丫头说妹妹动了胎气,你又迟迟不回来,我心里放心不下。”
又盈盈上前,给肖夫人道了个福,柔声细语说:“陈妈妈不大会说话,亲家太太就看在我的面上别和她一般计较了。”
肖夫人从鼻子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