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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青笑着说:“看来我是个多嘴的,多问了送请柬的人几句,不只是豫章县,是整个江州府九品以上官员的夫人们都要来呢,礼物我已想好了,就送一支金步摇,老夫人喜爱与否自随她去。”
水柔笑道:“还是青姐姐放得开,其实送礼之人表了心意就足够,人家喜不喜爱自是人家的事。这云府是不是有位未出阁的小姐?”
尤青惊讶道:“你竟没听说过?我们孩子他爹跟我提过,据传闻是美若西子,才比文姬,在国都倾慕者众,只是眼高于顶,到现在也未婚配。”
水柔拍着她手笑说:“青姐姐何时也咬文嚼字起来了?”
尤青一笑:“这是孩子他爹的原话,我就照搬过来,云阁老回乡那日,他巴巴得想看看何等样人,结果说是只看到云家二老,小姐的头发丝都没见着。袁大人竟没提起过吗?他们男人凑在一处可不就是说说女人吗?”
尤青看水柔摇头就说:“这袁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眼里除了你就没别的女子,净说闲话了,今日是佛吉祥日,我们去城外普贤寺拜拜佛,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要供奉的瓜果点心也在马车里了。”
她进门也快半个时辰了,这才说要去拜佛,水柔略作收拾与她一起向外走着,感叹道:“青姐姐这慢性子,可真是有福之人不在忙。”
两人说笑着出门登车往普贤寺而去,黄昏时回来,袁熙闲闲躺在卧榻上,看她进门笑着起来为她解了披风,打水洗了手脸,水柔看卧榻旁小几上放着那请柬,笑问:“看了吗?”
袁熙给她倒杯水看她喝下去说:“什么看了吗?”
水柔指指那请柬,袁熙拿过来瞧了瞧:“就顾躺着犯懒了,还真没看到,怎么?云府要宴客吗?”
水柔跟他说:”正想问你呢,送些什么才好?”
袁熙略沉吟一下指指门外廊下:“他们家喜欢的柔儿就有,那日返乡,别的没见,一个搭了棚子的大车,上面盖了几层被子,以为是什么呢?云阁老亲自看着人搬到书房里,原来是几盆兰花,前些日子去时挪到屋外,已经开花了,五颜六色的,只是没有柔儿养的那种素白色,叶子也没有柔儿那盆那么碧绿,都有些斑点。那盆给他们吧。”
水柔嗔道:“袁子昭,那可是寒兰素花,是极少见的,千金难求,碰巧我在尤青家见着了,移摘了一株来,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吗?尤青前些日子来称赞半天,说她们家那几株都没有存活,要不是父亲有些养兰经,我也养不来的。你可真舍得。”
袁熙笑道:“啊?就是说是株名品了?我倒是不懂这些,以为少见的就是好的呗。送人礼物可不就送好的吗?柔儿既舍不得,我们送别的就是。”
水柔笑道:“送就送吧,人家在豫章地界上宴请江州所有九品以上官员的夫人,怎么也得给你这个豫章县令长长脸不是?”
袁熙揉揉她头发:“随你,这云家二老看着是爱清静之人,怎么办个家宴这么大排场?想起来了,他们家有个未出阁的小姐,是不是要让这些夫人们都见见,也好说亲什么的。”
水柔点点头:“这倒是有可能,听说云小姐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你可见过?”
袁熙伸个懒腰说:“见过,长得好象还不错,没太记住,字写得是真好,柔儿饿了没?我们吃饭去。”
十八这日,水柔抱了那盆兰花和尤青同乘一辆马车到了云家,水柔一袭月白色衣衫,上面点缀着几只彩蝶,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支银簪,耳坠子是银质的蝶状,抱着那盆寒兰素花走入云家花园时,先她而来的都是袁熙属官的夫人们,忙都站起来围着她施礼。
云素歆在屋中透过窗户往外看着,身旁小丫鬟忙拿了名帖进来,她看了后心中就有些黯然,原来这就是袁县令的夫人,那日在西林寺山中并未细看,今日见她衣饰精致妆容淡雅,和众夫人们落落大方寒暄着,笑容和煦声音甜软,再看她手中那盆兰花,就知她是富有情趣之人,那日打定主意后,已打听到袁县令夫人出身乡野无父无母,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物。
这时云老夫人迎过来,水柔忙过去把手中兰花交给老夫人身后的丫鬟,蹲身一福,老夫人扶起她仔细看着,叹息道:“那媒婆所言非虚,还真是天作之合。。。。。。”
说完又觉失言,水柔也不知这话何意,笑着扶她坐下,细问回乡后有没有不习惯什么的。。。。。。
陆续有各县县令夫人带着属官夫人到来,其中各县令夫人都在知府家宴上和水柔见过,水柔就一一为老夫人作介绍,没见过的自有各位县令夫人介绍给老夫人认识。
众人都到齐后,团团围坐在刚搭建成的花厅中说笑间,有人报说知府夫人来了,又都忙站起迎接,尹兰漪一身描金的大红,进来后先朝云老夫人施礼,然后才冲众人摆手让她们坐了,自己坐在老夫人身旁看着水柔笑道:“袁夫人怎么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来的?”
尤青笑说:“我就是服侍袁夫人的。”
尹兰漪瞥她一眼:“那你又是。。。。。。”
尤青说:“我家夫君是豫章县丞,这不,我们怕扰了云家二老清静,豫章的官员夫人们都是只身来的,我们都是来服侍袁夫人的。”
那些夫人就笑着说是,原来这些夫人们过年时去过县衙,都知道水柔没有贴身丫鬟,都想着她待人和气,不能在排场上越过她去,这次就都没有带人过来。
尹兰漪一声嗤笑,正要说什么,云阁老匆匆进来问道:“哪位是袁县令的夫人啊?送这么么名贵的兰花,都是爱花之人,这一盆养成不易,老夫受之有愧。”
水柔站起身施礼道:“只是一盆花,云阁老受得,我有了养花心得,回头再养一盆就是。”
云阁老笑着一再谢过,这才和众夫人打声招呼,转身走了,尹兰漪气极,不就是一盆花吗?能有我那柄玉如意值钱吗?偏把她抬出来。眼眸一转看向云老夫人笑问:“怎么不见素歆小姐?”
老夫人笑道:“这家宴本是她一心张罗的,这会儿看见来人众多,又害臊得不敢出来了,这就叫人喊她去。”
云素歆这才过来,和众夫人一一打过招呼,众人自然又是赞不绝口,最后来到水柔面前问道:“这位是?”
她刚过来时,水柔就认出是西林寺山中见过的那位小姐,看她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想她大概是忘了,站起身笑说:“我家夫君是豫章县令袁熙。”
她瞅着水柔点点头也不说话,水柔觉着她的眼眸中有细细的小针一般,心中奇怪,她不走也不好坐下,就微微笑着看着云素歆等她说话,云素歆突然问道:“袁夫人可是喜爱兰花?”
水柔笑道:“也不是很偏爱,院子里养了好多盆,什么花都有,有时候看见喜爱的野花,也移栽到家中院子里去。”
云素歆心中一笑,以为她志趣高洁,原来碰巧而已,就指着花厅外几簇怒放的蔷薇花说道:“我这儿有一句对联,还请袁夫人一对。”
这时老夫人见她站在水柔面前不走,大抵明白她的心思,就轻唤一声说:“素歆无礼了,行酒令对对子席间再说,哪有这会儿就出对子的?还不快请袁夫人坐下。”
云素歆犹豫间,尹兰漪笑说:“老夫人,反正是凑趣嘛,这会儿和席间还不是一样?就当素歆和袁夫人开个好头罢了。”
云素歆请水柔坐下,盯着她说:“蔷薇。”
水柔一笑:“我对芭蕉。”
云素歆飞快说:“风过蔷薇。”
水柔对:“雨打芭蕉。”
云素歆说:“笑看风过蔷薇。”
水柔对:“乍听雨打芭蕉。”
云素歆说:“笑看风过蔷薇一地落花。”
水柔对:“乍听雨打芭蕉满目飘零。”
云素歆嘴角一扬:“笑看风过蔷薇一地落花满园香。”
水柔微微一笑:“乍听雨打芭蕉满目飘零一心伤。”
云素歆在四周的掌声中默然低头,水柔看她步步紧逼,想起刚刚云老夫人的话,)恍)然(网)间明白是袁熙英雄救美,被美人惦记上了,忙笑说:“我着急应对,对的太过凄凉,实在不好,还是云小姐的应时应景,不过我这么愚笨,实在想不出好的来,众位夫人莫怪。”
有位喜爱诗文的夫人笑说:“这还不好吗?这要是整句子对还容易些,这对联可对了五个回合,要是我早就败下阵来。”
几位平日喜欢对对子的也都笑着说是,她们哪里知道这是云素歆的绝对,好几位求亲的人就在她这对联前打了退堂鼓,整句看来不算什么,可一一应对就难了,一般第一句对了花名,接下来就难上加难,哪里想到水柔心思如此玲珑,正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