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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仲明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脾气都没了,高处城门擂鼓,李渊祭酒,众人忙各自站好,尉迟恭朝吕仲明笑了笑,让出身边地方,吕仲明便过去。
阳光万丈,寒风飒飒,李渊站得太高,声音太小了,吕仲明心想原来每次壮行酒的时候,场面是这样的。下面还有不少士兵在说小话,抱怨。
尉迟恭一身黑铠,上面有吕仲明设计的纹路,吕仲明心中一动,说:“哪来的?”
尉迟恭答道:“看到你画的图纸,便自己照着做了一副,怎么样?”
尉迟恭的那身铠甲乃是黑铁铸就,足有三四十斤,肩甲上立着斜勾,胸膛上的护心,护腹之处犹如龙鳞般一层叠一层,头盔嵌入金纹,作龙腭之型,尉迟恭把头盔戴上,朝吕仲明眨了眨眼。
吕仲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帅气,古铜色的肤色,健壮的身材,十足十一个天生的衣裳架子,有自己老爹的俊朗,却没有他生人莫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嚣张。就像个邻居家的大哥,亲和而谦厚,刚毅而温柔。
尉迟恭牵起吕仲明的手,吕仲明恨得咬牙,又想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尉迟恭却笑着要来搂他,吕仲明只是不理他。
“你不喜欢我。”吕仲明黯然道。
“我对你的喜欢。”尉迟恭道:“就像你现在对我的喜欢,我患得患失的心,就是这么一点点过来的。”
吕仲明有点难过,说:“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对着尉迟恭时,尉迟恭说的那些话,他不是不懂,而是想到他们终有一天会分开,过一天就少一天,仍然会忍不住地难过。
尉迟恭笑笑,说:“虽然我们终有一日会分离,但现在我给你的,是我全部的自己。”
吕仲明心中一动,尉迟恭又看着他的双眼,说:“你终于感觉到我的心情了。记得那天我说,你不喜欢我的时候么?”
吕仲明想起那一天,当尉迟恭说出我们还是算了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尉迟恭曾经也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咱俩在一起,就像在打仗一样么?”吕仲明哭笑不得道。
尉迟恭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低声说了句什么,然而李渊已在高处洒下壮行酒,三军誓师惊天动地,登时掩去了尉迟恭的声音。
他的唇动了动,吕仲明看得出是说了句“我爱你”,便点了点头,尉迟恭又吻了吻他的额头。
誓师完毕,大军开拔,尉迟恭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率领玄甲军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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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回:遇仙 。。。
大军离开长安;前往并州;整个皇宫都紧张起来;年节已至;人走了近一半,吕仲明便不再在家里住着;搬到东宫。大军走后,物资调动;地形战况,统统在长安统一调度。
军情从并州发往长安,再从长安决策后发往前线;一来一回,耽搁起来简直要命,魏征与吕仲明商量后,果断让秦琼、尉迟恭二人决策,当情况危急时,可自行决定行军路线与作战计划。
但这么一来,势必就会架空领军的李元吉,吕仲明一直觉得让元吉率军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李渊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学习,且洛阳之战中不能没有李世民。
吕仲明一边是推进的军情,另一边则是佛门的论道之会,五天后,消息终于来了。尉迟恭率领的前锋军已抵达并州,返回的军报上提及,雁门关下,他们第一次相识的代县再次被突厥铁骑入侵。
“昔日你我相识的旧屋,已被一把火烧尽。”吕仲明阅读家书,喃喃道:“突厥以游击战术为主,劫掠一地后便不知所踪,百姓流离失所,惨遭屠戮。”
魏征放下笔,东宫内所有人都静了,听吕仲明阅读尉迟恭写来的家信,军情由侯君集禀报,大多简明扼要,俱是某处被劫,伤亡多少人,某地粮食被取走。在某城外发现突厥踪迹等。
然而落到尉迟恭笔下,以他双眼所见,却更为震撼,也更真实,犹如一把利刃,直刺诸人内心。
“……发现突厥踪迹,只因道路两畔弃尸上百,俱为突厥骑兵为一时玩乐,以汉人为猪狗追杀射死……”吕仲明淡淡念道:“愿亡魂安息往生,元吉令我等驰援晋阳,然晋阳迄今未遭进攻,秦琼则属意率军追寻突厥游击骑兵踪影,士信与元吉意见不合,发生争吵。”
吕仲明看了李建成一眼,李建成叹了口气,说:“元吉生性自傲,这次让他出战,本想令他跟着几位将军学学领兵之术,要不我这就去找父皇……”
“陛下应当有他的想法。”魏征阻道:“不必操之过急,何况就算把元吉换回来,又让谁去?”
长安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李建成身为太子,抽不出身,作战也并非他的长处,李世民也不能去,吕仲明却道:“照我看来,不如把元吉撤回,让秦琼当主帅,这一仗说不定还打得顺利点。”
“既然元吉在不在不影响战局,又何必把他撤回来?”魏征不客气道。
吕仲明也不客气道:“元吉身份是皇子,双方一旦吵起来,只会耽搁行军进度。”
魏征又道:“国师,你是不是有什么未曾想清楚。”
“我当然想得很清楚。”吕仲明答道:“是你想不清楚,长史。”
魏征与吕仲明足足对视数息,李建成只不住头疼,东宫与西宫在并州问题上有分歧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自己宫中也在吵,时刻不得安生。吕仲明从来了唐王府之后,所有人都看在他的身份上让他三分,只有魏征能顶撞他,吕仲明许久未碰上这种争论的场面了,倒是不惧魏征。
李建成忙缓和气氛,说:“国师,长史,你二人先冷静一下。”
吕仲明深吸一口气,正要想什么时候,外头又有人前来通报,说:“法朗法师的门人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道:“让他回去,现在正忙,没空……”
“让他进来。”吕仲明道。
“让他进来。”魏征也道。
李建成有点意外,刚刚吵了半天的两个参谋,这时候居然又一致对外了,是怎么回事?
李建成道:“国师,魏长史,父皇已下禁佛令,严禁未管制的百姓出家,也无须再多说了,何必呢?”
魏征不留情面道:“殿下,这你就不懂了,禁佛只是一道旨意,你要将它推行到百姓心里,让大家心悦诚服,怎能以强硬手段推行?”
吕仲明也道:“太子,颁得下旨意,就必须站得住脚,为君者既然深思熟虑,推行新政,便不怕质问。人家上门来问,就须得有话来驳,驳得他心服口服。”
李建成涵养甚好,笑道:“受教了,必将铭记于心。”
皇宫大门距离东宫甚远,对方提出见太子而非见皇帝,明显是有备而来,然而吕仲明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个小和尚。
看那小和尚不过十来岁,眉清目秀,宽额妙目,显是有灵气闪动。魏征与吕仲明都是一愣。吕仲明马上判断出面前这小孩虽骨骼清奇,却终究是个凡人,心道幸好没又搞几个大BOSS出来玩。
李建成客气道:“小师父师门何处?”
小和尚不卑不亢道:“贫僧法号玄奘,替法朗大师前来送一封信。”
吕仲明一震,看了魏征一眼,魏征起身接过信,递到李建成手中。吕仲明打量玄奘,不知该说什么,这下真是国师见国师了。
眼下吕仲明是李渊的国师,而面前的玄奘,却是数十年后,李世民登基为帝时,唐太宗的国师。
从某个程度来说,魏征的份量也是国师级的大人物,三人在此见面,令吕仲明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成为了某个历史的瞬间。
李建成看完信,先递给吕仲明,吕仲明看了一眼,见上面洋洋洒洒,俱是为佛家求情的谏文,末了又提到洛阳如今已犹如地狱,王世充私横专政,百姓民不聊生,法朗与吉藏从扬州前来,途经洛阳,又到长安,为万民请愿,恳唐帝出兵,解关中百姓于倒悬。
听长安颁禁佛令,法朗又请唐帝李渊正月十五于大慈恩寺一晤,届时将讲述佛法,以辨分明。
吕仲明看完信,又交给魏征,魏征嘴角微微抽动,至少在驱逐僧人,管制佛门这件事上,他与吕仲明的立场是相同的。
魏征道:“信我会替你转交陛下,道教已是如今国教,这种讲述佛法的道场,就不必举办了。”
玄奘淡淡笑道:“既有大道在心,又何惧与吾师一辩分明?”
吕仲明也不怕他,说:“修道者无为,辩与不辨,心中自清,何必陡费唇舌?”
玄奘又道:“世间万象,唯识所变,万物流动,犹若流水,先有识,而后有显象。辨法,不过是让大家认识道,认识佛罢了,认识之后,方能明辨本心。国师不必担忧。”
“谁担忧了。”吕仲明哭笑不得道:“三藏法师,你想太多,回去先把紧箍咒练练。”
玄奘:“?”
吕仲明暗道高手来了,早知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