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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京腔勾起了单蔷关于前世的记忆,他自考上大学后就一直在这个城市生活,直至死去16年,他已经无比熟悉这种有点油头滑舌的腔调,就连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也听不出来他的异地口音。如今再次听到熟悉的口音,已是隔世。单蔷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涩涩的,已是不能自主的发音了。他自嘲一笑,如今已是隔世,就算记得如何说又怎么样?
陈易水他们本已走到前头去了,处于兴奋状态的陈易水突然感觉身边的人不在了,心里一慌,在发现那个人只是发呆没有跟上来后顿时松了口气,陈易水朝着单蔷走了两步,却发现单蔷张了张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陈易水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笑容出现在单蔷的脸上,带着一些落寞和自嘲,单蔷的笑容永远都是温暖的。陈易水心里一紧,大步走上前去,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拉着单蔷的手,脱口而出道:“没事,还有我呢。”
单蔷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要高了,此时他拽着自己手的力道大的有些发疼,少年低头盯着自己的眼睛认真的说还有他,竟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单蔷的心乱了一拍,不管少年是如何察觉自己一瞬间的落寞孤独的,在少年脱口而出地说出那句话后,他确实是感受到了释然,以及温暖。他在这个世界,有亲人,有朋友,有师长,怎么会是孤独的呢?感觉到单蔷整个人又变得柔和起来之后,陈易水松了一口气,拉着单蔷远远跟在叶石兰他们后面,一时之间,那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人可以插入。
单蔷他们只是随意的走,遇上新鲜有趣的铺子摊子,就停下来看看,一路在陈易水的鼓动下吃了好些小吃,手里已经拎了好些个袋子,此时陈易水又拿一串臭豆腐给他,单蔷已是撑得不行,连连摆手,表示不要了。陈易水张口欲劝单蔷尝一口,就有人从背后撞了他一下,手里用竹签串好的臭豆腐掉在地上,陈易水自个也被撞得踉跄,好在单蔷出手扶了他一下才不至于落得跟臭豆腐一样的下场。
陈易水本就不是平和的性子,待站稳后立马转过身去,怒视那个罪魁祸首,发现撞他的人是个男子,此时正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干枯如爪的手上与细细的脖子上都青筋暴露,眼白也翻过来,鼻涕眼泪在那张干枯的脸上四处流串,模样十分吓人,唬的陈易水朝后跳了一下,拉过单蔷一起退后,瞪着地上那个人惊疑不定。
“这人咋了?”
随即而来的呵斥回答了陈易水的疑问,只见单蔷他们对面屋子的布帘子被掀开,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没钱还学人家装大爷,你当你还是当年的五爷啊,呸!我告诉你钱五,我王二这里的烟可不能白抽,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吧,切,什么玩意儿。”
男人骂骂咧咧的缩回了那个被布帘遮挡住的屋子,周围路过的行人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人停下他们的脚步,之前还显得活泼热情的面孔此时又展现出了他们漠然麻木的一面,生生地让人觉得冷。
单蔷二人一见这情形哪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四川也有人抽鸦片,只是没有京城这么常见而已,但这不代表两人不知道这个东西能给一个正常的人一个幸福的家庭带来什么。
单蔷觉得刚才的好心情顿时全无,从历史书籍里知道这一段历史是一回事,亲眼见到这段历史里国人受到的伤害又是另一回事,明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却无力改变,或许他可以向有识之士透漏一些历史的走向,但暂且不说那些有识之士会不会相信,谁又知道他的出现会不会对真正的历史产生蝴蝶效应,导致最后的结果面目全非。他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他只是个文人墨客,没有拯救祖国的雄心大志。
或许只有经历过阵痛才能让这个国家苏醒,焕发出他原本拥有的活力。
单蔷垂眸,掩盖过眼里快要溢出来无奈和忧心,低声道:“易水,咱们走吧。”陈易水也不说话,随着单蔷绕过那个倒在地上的人,默默离去。剩下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孤独的躺在宽阔整洁的大街上。
这件事让单蔷逛街的兴致全无,无奈前面三人尚处在兴头上,单蔷二人也不便扫兴,只索然无味的跟在后面。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叶石兰三人也累了,众人开始往回走,快到来时的旅馆时,单蔷看到了让他恶心的一幕。
一个明显是中国人的瘦小男子趴伏在地上,他的旁边是一辆马车。一个身材高大,发色金黄的外国男人踩着中国男人的背上了马车,中国男子双臂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在外国男人踏上来的时候,单蔷看到男子的双臂晃了晃,然而终于是支撑住了。在外国男人双脚离开他的背的一瞬间,男子一个打挺跳了起来,对着马车弓腰,谄媚的说着什么,外国男人抛了一个银元出来,男子利落的接住了,又是一阵谄媚的点头哈腰。
单蔷清晰地听到了外国男人的轻笑,外国男人在与单蔷视线相交的一刻,单蔷发现了外国男人眼里赤…裸…裸的藐视。单蔷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气这个外国男人对国人的侮辱,更气这个侮辱是国人自个找来的,该怪得了谁呢!
回到旅馆后,单蔷的心情也一直郁郁的,后来陈易水邀他出去玩他也拒绝了,虽然是逃避,可选择眼不见为净的自由他还是有的。陈易水开始还能跟着周生他们出去玩,后来觉着看什么吃什么都很无趣,没那人陪在身边干什么也提不上劲来,最后干脆也随单蔷留在旅馆,安心练字习画,浮躁的心竟是意外的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胖猪先在这里申明,本文非万能向,那些国仇家恨,一般不太会牵涉到小单,小单擅长的只有书画而已,所以想看修改历史大展神威的大人可以点右上角的小叉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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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885(五) 。。。
屋子里烧着地龙,热气把人的脸给熏得红红的,即使屋外寒冷依旧,屋内的人也忍不住想要脱衣服,碍于礼仪,也只得忍着。好在窗户开着,于是窗边聚集了不少人,一边在心里大叹好爽,一边神色自若的与人凯凯而谈。单蔷与陈易水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原本年纪就不大,何必因为面子让自己遭罪。两人寻了个没人的角落,动作迅速地脱了衣服。单蔷把衣服叠好,放进自己包里,眼角瞥见陈易水的衣服被他揉成一团,胡乱塞进了包里,让原本空间就不多的包显得胀鼓鼓的。单蔷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把衣服拿出来,重新叠好后才放进去。提起两人的包,单蔷把陈易水的包递给他,“喏,你的包。”
重新恢复它原本形状的包让陈易水知道这是单蔷帮他重新整理过了。陈易水接过包的同时脸上露出一种既懊恼又开心的表情,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好好放,竟然让单蔷发现了;开心单蔷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
他的小纠结很快就被单蔷的话给打断了,“这里挺大的。”
陈易水点头附和。回想起自己从入门来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他这个私宅的主人身份高贵。要知道仅仅是从大门到比赛地点,就用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这里可是靠近皇城的中心地段,仅仅是有钱在这里恐怕是置办不了这么大产业的。一路上摆放考究的假山,非时令的鲜花,清澈灵动的小渠,精美的雕梁画栋,都是让陈易水大叹不已,他自己家里就算大户了,但比起这里来还真算不上什么。偶尔遇上的宅内仆人,也只是对他们行了一礼后各做各的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就说他们现在所在的院子也不小,呈回字形,处处相通,整个院子都烧了地龙,使得室内温暖如春。所有人都被安排在左厢房休息,等待主人以及主持比赛的前辈们到来。
周生在和他们一起进来后,就遇上了熟人,现在不在这个房间里,估计是见这里人太多到隔壁去了。吴绍贤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一个人坐着看书,单蔷他们离他远远地。单蔷二人无事可做,干脆找个相邻的位置挨着坐了,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摆放着待客的零食瓜果,陈易水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单蔷聊天。
“你说为什么每次比赛只能30个人参加啊,这么少的名额,岂不是有很多人没有这个机会比赛?”从叶石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明里,单蔷了解到这十年一次的龙舞大赛竟然每次只准许三十个人参加,对于十年一次的大赛来说,名额实在是太少了。
陈易水吐了嘴里的瓜子皮,又塞进去一颗,模糊道:“谁知道呢,我们这行本来人就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