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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视线慢慢投入到远处的黑暗之中。
“嗖”的一声,打破了这一刻的祥和气氛,她手中杯子应声而裂,佳酿顺势洒出,沾湿了苏景弦的衣袍。
苏景弦仍是一脸平静的敛了眼睑,低下头去审视自己的袖子,他身后的腾龙雕花圆柱上,直直地插着一把约莫两寸多长飞镖。
“有刺客!”随后有人高声呼道,众人惊醒。
“保护好殿下与诸位大人!”
围在园子外层的侍卫们霎时冲了进来,对着无穷尽的黑暗,握着兵器加强了警惕。戏台之上同时也是一阵惊慌,乐声骤然而止,台上的女子停了动作,抱成一团。台下,胆小的官员们更是禁不止这风吹草动之势,随手拉着女眷亦或是宫女太监挡在身前,园子内顿时乱成一团。
林无忧冷眼看着这一切,生死关头之时,人性如斯。余光看到苏景弦,他站起身,优雅地掏出帕子,专心地擦拭着袖子,仿佛场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是看客,他不简单。林无忧这样想着,齐易荀也是一脸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混乱,没有丝毫惊慌,悠闲地品着酒。
长久地等待毫无回应,刺客不曾出现,暗处人影翻动,消失在夜色中。
“虚惊一场而已,大家继续尽兴。”礼部尚书说道,随后乐起舞动,众人显然没了刚才的兴致,侍卫们也不再守着园子外面,纷纷围在一边。
“苏大人,下官失礼了。”林无忧垂眉低眼道。
“与林大人无关,大人不必自责。”
她自责吗?心中好笑,苏景弦太高估了她的品质了吧,她可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呢,这些王公贵族过惯了舒坦日子现在来些刺激的也没什么不好吧。
“苏大人没伤着吧?这刺客真是有意思啊。”齐易荀轻松道。
“谢殿下关心了,在下无碍。”
“如此便好。”
“倒是殿下远来是客,让殿下受惊了。”
“苏大人严重了,本殿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王公贵族。”他话中的嘲讽林无忧听得明白,他是在笑她南凌王公大臣们胆小如鼠,遇事则乱。
苏景弦听闻脸色仍是波澜不惊,带着淡淡的笑意执起酒杯,细细的抿过。林无忧虽在拿着新添的酒杯饮酒,却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苏景弦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她没有错过他低头饮酒前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再抬头时已经平静如初,他是一个懂得隐藏的人。
“公子……”苏言听闻有刺客,随即亮了相府的腰牌进了华春园。
“无事了。”苏言闻言并没出去而是静退在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男配齐聚一堂鸟,潇很勤劳的在更了,还是门厅冷落呀。。。。。。
7、第七章
7、第七章 。。。
由于“刺客”一闹,宴席早早地便散了,林无忧出了华春园并未直接去宫门,她沿着一条幽径直直地往前走,身后花灯愈来愈远。一路上没遇到守卫,倒也畅通无阻,谁会去守着一座荒废破败的宫殿呢?裹紧了衣袍,借着月光,走向前处的一片黑暗,穿过一片池子,看不清池中,只隐隐见着池面上的白光,她伫立良久,抬头看向无垠的苍穹,点点星子闪耀着,似她的眼眸。
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宫殿的模糊轮廓,不是很大,宫门前的树上挂了两个灯笼,却只有一个亮着烛火,随风摇曳着,随时就会熄去。她慢慢走近,四处静悄悄的,没有宫人的踪影,对她来说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移步至树下,入目的是一颗叶落枝秃的桑树,抬头打量着这株桑树,比记忆里的要高上了许多。
曾经调皮地爬上树去采摘那奇(霸…提供下载…)怪的果实,弄得一群侍从在下面胆战心惊,等满手满脸沾上了黑紫色的汁水下来时,青儿总会很崇拜地赞她厉害,那时候母妃总会等在偏殿里,一脸严肃地坐在一旁喝茶,数落完了她便让宫女带了去梳洗。两个小丫头吐着舌头做着鬼脸离去,身后总会响起略带笑意的斥责“鬼丫头”。
后来母妃离开了,青儿也离开了,连带着她的心也长大了,她的幼时生活里不再有欢声笑语,不再是无忧无虑,她在那一夕之间觉得自己肩负了复仇的使命,那是她唯一的活下去的理由。
垫脚伸手能够触及它的树丫,原来自己也长大了。
宫殿外观很旧,应该是很旧没有翻新了,朱红色的殿门紧闭,她试图去推开,右手刚触及门板便被打断。
有一名太监提着灯笼路过,见到了殿前的林无忧,看到她一身官袍,遂恭敬道:“大人,这里是皇宫内宫之处,还请大人移步。”
“本官迷了路。”她毫不心虚地理着衣袍,凉凉道。
“要奴才给大人带路吗?”
她不去理会他提出的建议,接着问道:“既然公公说了这是内宫,怎么这处无人居住呢?”新晋嫔妃不曾移居至此吗?何苦荒废了这一处曾经华丽辉煌的宫殿?
“奴才进宫没几年,是听宫里的老人们说的,‘颐华宫’虽荒废着却也是内宫禁地。”
小太监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随后道:“还请大人移步,若是让丞相大人知晓了,会怪罪奴才的。”
林无忧心中诧异,这和苏景弦有什么关系?“丞相大人身为外臣,如何管得了这内宫之事?”
“丞相大人几年前来此处,见着殿里荒芜便去内务府提人在此看守打扫,奴才便是被宰相大人派来的。”
无忧心中一怔,苏景弦此举何意?“知晓丞相大人为何如此吗?”眼前这宫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奴才不知。”
“那不打扰公公了。”她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紧闭的殿门,余光看到树上的灯笼,风中摇曳着。苏逸景,这又是为什么呢?她甩甩头,不再去想,想了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一辆外观简朴的马车停在宫门外,车上挂着一盏灯笼,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苏”字。
“公子,今日晚宴一事是我疏忽了,刺客一事已经让暗卫去追查了。”苏言恭敬地立在马车之外,等着车内的苏景弦处罚。
苏景弦甫一上车就脱了湿了衣袖的官袍,换身一身月白锦服,此刻他微闭双眼,靠坐在软垫之上,听闻苏言请罪,慢慢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子透着寒气。
“此事与你无关。”楞是谁也没想到会有刺客一事,若这刺客是为齐易荀来的,北齐皇子在南凌遇刺,南凌定是难辞其咎。
“公子……”
“此事日后再说,今日我累了,回府。”
“是。”
马蹄声“哒哒”响起,车轮辘辘压过青石板,逐渐消失在这朦胧夜色中……
……
“少爷回来了!”林府的大门大开着,府内灯火通明,林无忧甫一下车就看到念安奔至而来,抓着她的手把她上下前后都打量了一片才松了手,“少爷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呢?”她暗自好笑,看到念安一脸的关切随即又心中一暖,这里,只有奶娘和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少爷这么完了才回来,我让人去王大人府上询问,却听王大人的侍从说今儿宫里有刺客。”她说到这里无忧便明白了几分,想来是担忧她了。
“没事了,进去吧,少爷我乏了。”
“是,我让人去给你准备热水。”
“还是念安贴心,老夫人睡下了吗?”
“没呢,说是等你回来了让人去通报一声。”
“这样啊,那我自己过去一下。”说完就向着李氏的院落走去,念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与李氏长谈一番安抚她休息了后她回到离忧阁,沐浴过后,舒服地躺在锦被之上,不由想到了在宫里遇到的太监所说的话。
苏景弦,朝野都说他行事冷漠,苏家世代为官,他自小就与诸皇子交好,文采卓越,未及弱冠之龄便已权倾朝野,还说有不少王宫贵族都念想着把女儿嫁给他,而他却从未回应,在盛京,人人都知少年宰相苏大人高攀不起。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对一处废弃的宫殿上心思呢?他真是这样冷漠一个人吗?高高在上?她对他不禁有了好奇,这样一个行事作风内敛的人会不会挡了自己以后的路呢?
多久没有梦到母妃了呢?她探手至脖颈处拉出一根红绳,顺带出一块晶莹圆润的玉佩,犹带着体温,握在手心,指尖细细地摩挲。
这是一块上好的玉石,是她生辰时母妃送她的,以前她一直看见这块玉佩在母妃身上,见着了好看就一直嚷嚷着要,母妃每次都是慈爱地摸着她的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洛悠乖,等你大些了母妃就送你,可好?”她就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笑得极为开心,只想着快些长大。
后来长大了,其实也还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