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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的挖掘装备,看起来对这次开挖充满了期待。
于是将工作台清理了一下,我一边看一边把照片按着顺序从上到下依次摊放在了上面。
看着看着发觉这些照片拍得颇为连贯,从第一张准备进墓室开始,一直到深入墓室,每个经过的场景他们都拍了照片。并且相当清晰,比老头之前给我看的那些质量好了很多。
现在我总算可以看到了这座传说里的坟墓的大体构造。
沿着石梯一路往下,首先进入的是一条大约一米半左右高的甬道,甬道原本应该是被碎石木块之类的东西给填满的,但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照片上老默罕默德的几个手下手指着甬道上那些斑驳的壁画正说着什么,看表情,似乎是想找什么而没有找到。
“难得这些盗墓贼还对艺术感兴趣。”瞥了一眼,小默罕默德道。
“不是,他们不是对艺术感兴趣。”照片上那些人对壁画看得相当仔细,甚至包括角落里的,也难怪他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卡特通过石阶上的图坦卡蒙印章确认了图坦卡蒙的坟墓,这些人只不过是在找墓主人的标记而已。”
“看来没有找到。”
“是的。”
继续往下看,不知道是不是照片角度的关系,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间宽敞的前室,死者棺椁的暂时停放处,木乃伊的制作地,也是最后存放一些大型墓葬品的地方。图坦卡蒙墓到这一间的时候,卡特已经有了很大收获,但可惜老默罕默德他们依旧一无所获。这地方空荡荡的,除了中间一块看起来显然是棺材停放处的石台,以及边上一具狭窄的石槽。石槽下粗糙简陋的排水系统可以看出,那是处理木乃伊的地方。但显然它们从设立在这墓穴里那天起,就没被动用过,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照片的光线给我产生的错觉。
再往下,又是一条甬道。这次很长,并且看起来比第一条要高和宽敞了很多,边上画着许多精致的壁画,已经被空气腐蚀得只剩下了一些模糊的红色和黑色。有趣的是这些壁画所描绘的并不是通常的那种主人生平,那上面全是神,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仿佛这是座神庙,而不是安置死人的坟墓。
看到这里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老默罕默德当时执意要说,这墓穴的主人地位应该很高,甚至可能属于某位王子或者法老王。因为按照这墓室的规格来讲,它已经具备了王室成员才能享受到的条件。除了一点,它里头实在是贫瘠得可怜。
如果不是早已遭到了盗墓贼的洗劫,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人的陪葬品同尸体并不是埋在一起的,可能是放在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以免遭到日后的洗劫。
琢磨着,我抽出了下一张照片。
而这张照片令我惊讶得几乎掉了下巴。
照片显示,他们再次进入了一间宽敞的墓室,但仍不是主墓室。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间石室,它呈四方形,上上下下画满了壁画,令它看起来整个儿是暗红色的。室内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根粗大的柱子,这根柱子就是令我惊诧的根本原因。
它被颜料涂成了大红色,上面盘着条漆黑色龙。
没错,是龙,而不是古埃及人很崇拜的眼镜蛇或者鳄鱼。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曾经见过这种龙的图腾,可能一时也看不出来,它的造型同三星他拉玉龙极为相似。龙头朝下,龙尾在上,它盘踞在柱子上,仿佛正在吸水。
为什么一个古埃及人的坟墓里会出现这种东西,我搞不懂了,一时只顾着盯着那根柱子出神,以致忽略了这柱子地下的其它一些东西。
直到小默罕默德等得有点不耐烦从我手里抽出了下一张照片,随后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这才回过神来。
没等问他发现了什么东西这样吃惊,他已经将手里的照片抛给了我。照片上赫然一个坑,长方形的,里头大大小小九颗人头,从上到下依照大小嵌在里面。
☆、第二十三章
再往下看,发觉这样的照片有八张之多。
每张照片里面一个坑,每个坑里都有人头,但细看的话很快就能分辨出来,每个坑里人头的排列方式是不一样的,于是数量也因为排列方式的不同而有所区分。
刚才第一个坑里有九颗人头,因此它的排列为上中下每排三颗,也就是三三三的排列。之后,有的坑里是七颗,排列的方式为二三二;有的是八颗,排列方式三二三,以此,一圈看下来,脑子里渐渐成形的概念竟然让我越看越觉得惊心。
直到八张照片全部看完,我再把前面那张柱子的照片拿了起来,对着刚才被我忽略掉的部位仔细看了一下。
果然,拉开距离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八个装着人头的坑,它们是以柱子为中心,辐射状呈一个圆周的方式所排列的。而这样的排列,这样的人头数字,只让我想起一样东西——
那就是中国的八卦阵。
对八卦图有所了解的话一定不难发现这两者间的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坑是以八卦图的八个方位所分列的,而坑里那些人头的数量及组合方式,同八卦图上各方位数字图完全相符。
这很难说是一种巧合。
但你要说不是巧合吧,八卦阵这种东西,起源自中国,而中国同埃及间的距离别说在当时,就是现在,也都隔着十多小时的机程。因此,别说这种东西能出现在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坟墓里,就是那个时候古埃及人是否见过中国人,恐怕都是个问题,何况这样一种文化的涉及。
一时这问题撑得我脑子胀了起来,再加上那根雕刻得极具“中国特色”的龙柱,我发觉这组从老默罕默德那里得来的照片,令我从本来就已经够混乱的状况里,陷入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局面。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陪葬么,”一旁小默罕默德陷入了他的猜测。“一次性用这么多活人做陪葬,倒是少见得很。”
“不单纯是陪葬。”我道。
“不单纯?”
“一般来说,如果这是个地位显赫的人,那么给他作陪葬的无非两类人,一类他身边的亲人或者侍从,一类就是战犯奴隶。”继续看着那些照片,我一边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两口,一边通过对小默罕默德的分析,一点点整理自己脑子里的思路:“但这类陪葬者的尸身通常都是很完整的,不然,你想一个断手断脚甚至断了脑袋的奴隶,在阴间怎么服侍他们的主人。”
“那倒也是。”
“所以我觉得这些人头在这个地方出现,应该是另作它用的。”
“比如?”
“比如祭祀。”
“祭祀……这里头少说有三十个人。”
“是的,一场规模颇大的活人祭祀,或者可能……”说到这里,好像一道电流突然间滑过了我的脑子,我突然猛地想起了一些东西。
一些被时间都快从我脑子里清理掉了的东西。
我想起来,这样一种在自己的墓室里设立龙柱以及八卦状的人头坑的殉葬手法,相类似的我过去曾经见到过。
那是在蛮早以前,我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父亲还活着,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把自己所有的假期都用在跟着这位考古学家四处东奔西跑的旅途上。
有一年还没放暑假,父亲突然对我说,让我整理一下行李,他打算带我去长沙。
出发过去的那段路程看得出来他很兴奋,因为他们考古队最新在长沙某座深山里勘探到了一座古墓,西汉时期的,规模庞大并且保存完好。因此他跟学校请了假把我一起带了过去,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错过这历史性的挖掘。
说到这个,我想很少有做父亲的会和他一样吧,而显然我的血液里一定继承了他大部分的基因,以至于造就了我现在这样的自我和随性。
最初的挖掘是颇令人扫兴的,就跟老默罕默德的遭遇一样,从甬道到耳室,一路的挖掘除了一些已经损毁的陶器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振奋的东西出土,又因为要应付媒体的采访以及同当地政府的沟通,整个开挖过程变得缓慢而沉闷。
后来几天的挖掘尤其令人郁闷,因为他们在墓室的内侧发现了几处隐蔽的盗洞,并推算出大致的时间,早至西汉,晚至明末清除时期。
这发现令人泄气,因为它说明了这座墓可能并不是座保存完好的古墓,运气差些的话,可能里头都已经被盗空了。
就在所有人因此而进入了一个挖掘懈怠期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场意外,令所有人因此而振奋了起来。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规模不大的地震,没造成任何损伤,却因此突然间坍塌了古墓里一道石壁。于是一座千年里始终没有进过空气的、保存完好的石室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这发现是令人极为惊喜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