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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云凤弦这种君王。
说她怕死,他却敢于亲冒矢石,做这场了无生机的冲锋,来救护别人。以她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可说她不怕死,却一点也不在意君王尊严、国家体面,甚至军人的原则,随便就说出投降二字。
说她怕死,她明明满口说着死,可表情里,却又似丝毫也不曾放在心上。
燕将天心念电转,冷然一笑:“我若受你投降,却事后将诸人一杀了之呢?”
云凤弦叹了口气,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如果连燕将军你都把自己说的话当放屁,愿意把自己的信用人格踩成烂泥,我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样?”
“大胆……”同时间,有好几个炎烈国的人愤声怒斥,雪亮的钢刀、锋利的长枪,遥遥就指向云凤弦。
云凤弦不以为意的挑挑眉,看向燕将天。
燕将天不动声色的挥挥手,满天杀气消于无形。他看向云凤弦的眼神,喜怒莫测:“好,我接受你投降,你让他们放下兵刃。”
云凤弦摸摸鼻子,回头看时,不觉叹了口气。
几乎所有的风灵国军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云凤弦,人人眼中写着不可思议,脸上明确表达着不赞同。云凤弦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你们答应过我,无论我的命令是什么,你们都会听从。”
“公子,我们怎么能向炎烈国的人投降?”
“公子,我们情愿战死。”
“公子,我们还有余力苦战。”
“公子,我们不怕死……”每一个人都遍体浴血,每一个人身上都挂着彩,有人伤重得甚至大声喊叫都会牵动伤势,痛不可当,却还是痛心疾首的大叫。他们的叫声,让炎烈国军队的将士脸上神色多少也带出敬重之意,可是空气之中的紧张气氛却忽然让人窒息。
四周,炎烈军已经迅速布阵,把他们如铁桶一般困住,只要主帅一个示意,即千刀劈落,万枪攒刺。
燕将天脸上却流露悠然之色,似这等阵前将卒不合、命令不通的情形实在是很难看到的好戏。他有意无意冷笑一声,讪笑嘲弄之意,尽在其中。
云凤弦却听而不闻,目光扫视众人,大声道:“你们是不怕死,可是我怕。我怕死的不值,我怕让大风灵国这么多热血男儿,白白送了性命。你们觉得投降是屈辱,可是留有为之声,以期他日有所作为、偿报国恩,比奋勇一死,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毅力,你们明白吗?”
风灵军人们一阵沉默,人人眼中都有着不甘不忿,痛苦之色。
“将来,如果有人会责骂你们,羞辱你们,那就让他们来骂我,骂我是胆小鬼、怕死鬼好了。”
好几个人张口欲言,又黯然止住。
谁能说云凤弦怕死呢!她完全没有必要出战,却挺身而出。她身为王族,却和所有士兵一起,冲杀于必死之阵。
“死有重于高山,有轻于鸿毛。当我们为掩护莫将军而死战时,就算死也死得其所。现在,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继续这种无望也无益的战斗,就只是白白浪费有为的性命。”
“可是,我们愿意为风灵而死!”军队里,有个士兵几乎是有些悲愤的喊出来。
云凤弦更大声的喊回去:“风灵国要你们无益战死的尸体和鲜血有什么用?”她铁青着脸,不看这些为国奋战的士兵痛楚的神色,一字字道:“请为了国家活下去,请为了我活下去,请为了你们自己活下去。”
几乎每一个听到这番话的人,无论是炎烈军还是风灵军,都多少为之动容。在这个杀戮战斗永无止息的乱世中,在所有国家都教导士兵应该苦战而死,绝不可受辱被俘的世界里。偏偏出了个云凤弦,她这样的想法实在过于古怪,也过于震撼人心了。
燕将天微微扬眉,目光深不见底,望着云凤弦的神色,大见古怪。
炎烈军们神色黯然,有人长叹,有人垂头,有人微微颤抖。
云凤弦一挑眉,正想再说什么,古奕霖却轻轻地开了口,道:“再打下去,不管你们多么英勇,也只能战死,而我们夫妻也必要和你们一起苦战至死的,你们想要我们死吗……”
没有人回答,不知是哪一个手最先松开,钢刀落地的声音,清脆得震动人心。
一瞬间,云凤弦几乎落泪。
那么多的道理,那么多的想法,都压不下这些人对于战士尊严的执着,最后却仅仅只是为了她的生死,这样轻轻放弃用这么多鲜血和苦战所坚持的原则。
不管她是多么的痛恨战争,但对这样的士兵却是无比的心痛。
风灵军纷纷抛下武器下马。他们下马的动作异常僵硬,有人跳下马时,几乎跌倒,有人低着头,努力不想让人看到,悄悄滴落的眼泪。
燕将天不自觉的轻轻叹息一声,挥挥手,自有手下上去将风灵军捆缚。
炎烈军也敬他们勇悍,倒也不敢多做羞辱。而且,风灵军大部分都身受重伤,纯是以一股意气,勇悍的信念支持,此时弃刀下马,心中勇悍之气渐消,根本不用捆,已经有人摇摇欲倒。所以,真正全身上绑的人很少,大部分只是随便缚了双手就算了。
云凤弦与古奕霖也跳下马来。
古奕霖也随意一挥手,掌中那不知砍到多少秦军将士的宝剑,就已抛下。
没有人过来绑他们,他们也并觉意外,自自然然牵了彼此的手,走向燕将天。士兵们早得了暗示,无言的分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走到燕将天马前。
云凤弦并不习惯这样抬着头,对着高高在上的人说话,但神色间,却绝无屈辱悲愤之态,平和安定的好像在酒宴上对客人道谢。
燕将天微微一挑眉:“谢我什么?谢我围攻明月关,谢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谢我将你们俘虏?”
“谢你,让我有机会保全住他们。我的命令没有在第一时间让他们服从,战场上瞬息万变,你原本没有必要听我们说上这么一大堆的。”
燕将天轻轻笑笑:“能听到这些奇特的说法,耽误一些时间,又有何妨。而且,堂堂风灵国陛下的面子,末将又怎能不给。”他脸上笑意渐渐加深,手中马鞭遥指明月关:“你说,当莫火离知道,明月关的安危、他自己的性命是用风灵国王陛下换来的,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不等云凤弦回答,燕将天悠然一笑,发出了一个,让所有将士愕然,极不合常理,在军事上必会处于劣势的命令:“我们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不能出任何差错,也不能给莫火离任何机会把人抢走。中军立刻带俘虏会远定城,大军随护撤退,首锋营改为后营,全力断后。”
粮车和军马一进明月关,整个城内,便发出一片欢呼之声。满面风尘,难掩疲态的莫火离脸上也有了释然之色,眼中却有灿烂的光芒扫过。他目光温和的看向所有含笑迎过来的战友,先是对张成前点点头,然后问严恕宽:“这些日子明月关被困,公子还无恙吗?”
四周原本的欢呼声忽然一顿,人人神色怪异。
莫火离心下一沉,即时喝问:“公子怎么了?”
严恕宽见四周诸将,在主帅面前,竟是谁也不敢开口,便道:“刚才冲入炎烈军,吸引炎烈军主力,混乱炎烈军队形的那支人马,是公子和夫人亲自带领的。”
莫火离脸色大变,喝道:“你疯了,怎能让公子与夫人涉险。”他返身奔上城楼,向远方看去。炎烈军阵中的故事已经停止,遥遥只见旌旗如云,哪里看得到风灵国的至尊之人。一时莫火离只觉手足冰凉,羞愤欲死。摄政王将君王生死安危交托给他,他却让君王代替他,身陷于险境。做为一个军人,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主君因自己的无能而陷入囹囵更大的羞辱和失败。
千万种愤怒化做火焰在莫火离胸中燃烧,使他愤极怒极,大声呵斥诸将:“亏你们也是七尺之躯、堂堂男儿,生死险境,必死之战,你们竟让公子这等尊贵之人,以及身为女流的夫人去领兵,你们……”众将从不曾莫火离如此愤怒,齐齐跪下,无一人敢抬头,无一人敢回话,只是人人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痛楚与无奈。
严恕宽知诸人在积威之下,不敢反抗莫火离,再加上军队之中,位阶森然,此时怕也只有自己可以驳一驳他的话了。
“莫将军,如果公子不去,普通人领兵,根本无法分走燕将天的注意,又如何可以让你们押着粮食进城?没有粮,明月关必破,到时,又如何保得公子安然?公子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莫火离又恨又痛:“公子在鼓声中传讯,说是让人假扮他。若早知她自己涉险,我必不会……”
严恕宽摇头道:“公子就是料到了你必是如此心意,所以才要骗你,你又怎可让公子苦心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