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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秦柔答道:“格格准了奴婢至福曦阁向十格格身边的妩儿姑娘习奉茶之道。”
“你倒是勤快得很。”四阿哥微扬唇角,秦柔似是看到一缕模糊的冷笑。
尚未揣摩话中所指,四阿哥已然迈开步子行去,随其而行的太监侧目撇了秦柔一眼,神色狐疑,而后便又低下头去,跟着四阿哥走远。秦柔来不及为此多作忧虑,当务之急是找苏小妩商议如何避过父女相见一劫,秦柔打定主意,下一回再遇到慌忙行过的路人,定要开口询问。
福曦阁侧厢。
“赫宜·柔甄的阿玛要进宫?”苏小妩惊惶失措。
“小点声,别现在就暴露了身份!”秦柔示意苏小妩压低嗓子说话。
苏小妩眉头紧锁,半晌无语后拍案到:“我看时候到了!”
秦柔略有不解地望向苏小妩,见她一脸坚决地道:“冒名顶替也过了半年,大约是东窗事发的时候了,我们要趁着被戳穿之前逃走!”
秦柔蹙着眉,不言。
“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要掉脑袋的!”苏小妩开始翻箱倒柜。
“小妩,你找什么?”秦柔疑虑地望去。
苏小妩手中是一柄小巧的雕花铜镜。
……
暮霞间,两名少女并肩而立。
苏小妩于逆光处,将铜镜举过头顶,一手拉着秦柔,两人凝神向镜中望去。夕影浓重下去,薄红的光朵落入镜中,镜面平滑光润,霎时间布满夺目的光彩,惹得人无法睁开眼来。两人不由地凑近镜面欲看个分明,未料却掩了日影,镜中光华皆散,仅是映出两张落寞的脸来。
“这镜子什么来头?”秦柔问道。
“上个月格格赏的。”苏小妩沮丧地回答。
“傻小妩,那么不可思议的镜子能是这么轻易找得到的?”秦柔叹息道。
“既然回不去,那我们连夜离宫!”苏小妩攥着秦柔的袖摆,正色道。
秦柔苦笑道:“半年前入宫那天,紫禁城的守卫何等森严我们是见识过了吧?”
苏小妩湿了眼眶。
“看来是我错了。”秦柔自嘲地笑笑,伸手理好苏小妩耳畔略有些零乱的发,道:“不该来找你商量,瞧你这心急如焚的样子。”
“能不着急么!”苏小妩的眼泪终于涌出,“莫名其妙地来到几百年前,难道要不明不白地在这里丢了性命?”
秦柔思索一阵,道:“是祸躲不过,这事情我会想办法应付。”而后她握紧苏小妩的手,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道:“你要记住,你对一切毫不知情,你和赫宜·柔甄只是上京途中相交,并不知道她是冒名的,明白了?”
苏小妩瞪大了眼睛,茫然地摇着头。
“要是真的回不去,就必须在这个时代安安稳稳地活下去,绝不要意气用事!”秦柔拥了拥苏小妩的肩,而后灿烂一笑,眸中镀满瑰然的霞色。
隧转身离开。
苏小妩正要上前拉住她的衣摆,却听秦柔严声道:“你要是再拦着,就是辜负了我,即使这次能平安无事,我也绝不会再当你是朋友!”
秦柔推门行去,苏小妩杵在原地,夕照中的小苑内,仅留下一道昏影。
第二日午后,四阿哥身边的太监汪禄至长春宫传话,舒穆禄将军一行已面圣完毕,至钦安殿祭嗣参拜后将于万春亭稍做休憩。
秦柔随汪禄行往御花园,沿途心中反复斟酌。原想佯病留在房中,恐钮祜禄氏心疼柔甄故求德妃传其父入长春宫探望,如此情形怕是更无从掩饰,倒不如径自去了万春亭,或许能与柔甄之父私下会面。到时候将事实和盘托出,毕竟自己不曾加害柔甄,仅形势所迫,不得不借其身份,想来其父当能体谅,或许能出于仁心不做揭发。可是御花园将近眼前,秦柔又局促起来。半年未见,柔甄的阿玛或许正心心念念着重逢,却将得知丧女之痛,悲至深处必会迁责于秦柔,而将事实如实禀报,亦说不定连单独详谈的机会都不将有,照面的刹那秦柔就将被当即置否,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入御花园。
往钦安殿行去途中,忽有一小太监匆忙追上,汪禄滞了步子,小太监于其身侧耳语几句,便见汪禄神色大变。
“汪公公还是赶紧去一趟吧!”小太监道。
汪禄皱了皱眉,道:“我这儿还有四爷吩咐的差使,恐怕行不开……”
“这如何是好!”小太监看似焦急万分。
秦柔看出些端倪,猜测许是汪禄另有要事,此刻却抽不开身,心想这正是机会,便开口道:“公公若是有要务在身,柔甄可自行前往万春亭。”
汪禄望了秦柔一眼,若有所思。
“汪公公!”一旁的小太监促道。
汪禄点点头,对秦柔道:“姑娘径直往前,望见钦安殿,再向东行,便是万春亭了。姑娘到了那儿,通传的小太监自会安置。”
“劳烦公公了。”秦柔谢过后便依照汪禄所指,往钦安殿的方向走去,数丈之后回望,见汪禄已随小太监匆匆向相背处行去,于是当即更了去向,快步穿过□,走向御花园深处。
约摸到了不易有人接近之处,秦柔于假山嶙峋间的某处石桌前坐下歇息。
现下是避过了与柔甄之父的会面,秦柔决定于园中逗留至夕影斑驳再回长春宫请罪。盘算着以迷路为由解释自己为何入了御花园却不至万春亭与阿玛相见,又担忧如是开脱要连累了汪禄。转念一想,从宫女太监们卑恭的态度间隐约能觉出汪禄于四阿哥眼前当是颇受倚用,何况是秦柔自请单独前往,汪禄是指明了路的,又另有要事在身,这才放了秦柔离去,四阿哥追究下来,汪禄免不了要受责罚却也不至过分严苛。如此想来,秦柔稍微安了心,余下的便是于这园子中打发时光。
事态至此,秦柔是真切考虑过生死的。
于是她便忆起了过往。童年里,她尚且拥有的温暖无暇的时光,母亲明媚的笑靥常年不谢,即便父亲终日游荡在外,那一抹温良的笑容依旧将每一日都盛开成盎然的春景,秦柔认定了自己是幸福的,但她的幸福于十四岁的秋天蓦然而止,从此世界冬眠。因此她不得不为柔甄的父亲感到悲痛,除了自保以外,或许秦柔亦想竭力隐瞒柔甄早已香消玉陨的现实,她将此心结归咎于感同身受,她深知失去至亲的痛楚。
秋日午后的御花园,风乍起。
秦柔低声哼着记不得来历的曲子,平静而感伤,宛若不觉间悄然由指楔逝去的时光,迷惘着是否前行,却在犹豫不决间错过了回首。那是悼念往昔的曲调,也许出自某一个动人的电影片段,母亲深爱的那旋律,吻合着秦柔伤处的纹路。
轻吟间,闻得身后山石树丛间传来响动,秦柔警觉地向后望去,丈外的假山间,湖色锦袍的男子笑容晴朗。
“十三爷吉祥。”秦柔先是一惊,忙行礼请安。
“怎么不唱了?”十三阿哥斜倚着石台,似是在赏景。
“奴婢不知十三爷在此休憩,扰了爷的兴致,自知有罪。”秦柔道。
十三阿哥笑道;“是该罚!那便罚你将方才的曲子唱完罢。”
秦柔略怔,而后低眉一笑,再度哼起那曲子。
“这曲子耳生得很,可是首歌?”秦柔吟毕,十三阿哥问道。
“回爷的话,这是于故里时额娘常哼的小调。”秦柔答道。
“委婉动人,确甚是神伤。”十三阿哥摇头轻叹,后一个翻身自石山跃下,道:“我有务在身,先行了。毕竟是皇宫重地,不要妄自走动为好,若是再如中秋那时,我可救不了你第二回。”
十三阿哥径直离去。
酉初,长春宫庭苑内。
“怎会游逛到此时方知回来?”钮祜禄氏责问道。
“奴婢该死!”秦柔跪地请罪。
钮祜禄氏却面带怜色地道;“这儿也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原是念着父女重聚,未料你阿玛有要务在身,此次未能进京,你如此失落亦情有可缘。”
秦柔暗自惊诧,原来柔甄的父亲留守西北并未入宫,午后四阿哥再遣人来通传时,秦柔已然随汪禄前往万春亭,后又借机支开汪禄,待四阿哥所差之人赶到时,秦柔自不在万春亭中,来人大约是以为秦柔得知其父不在席列后已然返回长春宫,于是便无再做通报。
秦柔慨叹原是虚惊一场,所幸无险。
“可惜了。”钮祜禄氏道:“娘娘身子已无大碍,今日回到贝勒府中,往后怕是不将有此机会了。”
秦柔低头不语,忽闻德妃所憩厢厅中有笛声传来。
“贝勒爷与十三爷正于厢中给娘娘请安,奏笛的当是十三阿哥罢。”钮祜禄氏微笑道。
秦柔惊异。十三阿哥所奏之曲,正是午后御花园中秦柔吟唱的那曲调,传十三阿哥精通音律,未曾料想竟能仅凭一次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