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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卫瑜桓说那是一场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可以让他一边对自己讨好的同时,一边又上了樊乔儿的床?他不是这样忍不住的人,即便对自己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他毕竟已经投入了这么久的时间,也真的冒过很大的风险。 突然宠幸樊乔儿,等于将他花费在自己身上的努力一笔勾销了。 他不会这么蠢钝。
那便真的是一场意外了。
可是是什么样的意外?喝多了?下药了?认错人了?
喝多了不可能,他每天看奏折都看不完,哪有时间喝醉?那下药呢?她想起那日自己被樊乔儿骗去长秋殿,白等一场,中间还睡了两刻钟,突然有些了悟。
樊乔儿必定是以自己为借口将卫瑜桓骗去长秋殿,然后卫瑜桓神志不清地上了她的床,或许也是将她当成了自己。 卫瑜桓醒来后恼羞成怒,估计也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于是锁了长秋殿彻查,但应该最终没查到什么。 而樊乔儿运气实在是好,只一个晚上就能怀上,不然只怕现在还不得自由。
那又是什么让卫瑜桓神志不清,事后连查都查不到,一点痕迹也不留?南槿苦思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问问行家里手。
南槿再次出宫与姜怀岳取得联系,请他帮忙查查是否有种助兴的药物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且使用过后不留痕迹的。
五日后便得到了回复,有!
南槿挑眉,看着姜怀岳偷偷传递给她的信上写得非常仔细。 很久以前,南越国内青楼楚馆流传过一张方子,专给某些客人助兴用的。 据传这方子的特性就跟南槿所描述的一样,致幻,且因其只是燃烧以释放助兴的气味,所以事后不会在人体内留下痕迹。
但这药方对人损伤很大,身体越强壮,尤其是一些有内功的人,影响越大,甚至致人昏厥。 但这方子也不过流传了几年,便渐渐为人所遗忘,一是很多用过的人渐渐见识到其损害,不愿再用,二是其中一味配药湎红花只产于湎郡,地域较远,且山高林密,多数人不愿冒这个风险做这个生意,便渐渐用其他药取代了这个。
而如今的市面上,药方或许还能找到,但要配到湎红花就几乎不可能。 尤其近百年来湎郡一直游离在南越政权边缘,根本不会有人再冒险去配齐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方子。
南槿几眼看完,不着痕迹烧掉信笺,又有了些新头绪。 她抬眼看看窗外,天色尚早,于是叫一人过来耳语了几句。 没过多久,有人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南槿端着闻了闻,满意点头,带上几个
☆、61第六十章 湎红花疑案
南槿进长秋殿时端妃正在偏殿歇着;端妃果然是怀着孕的人,见了南槿,面色仍是平和,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
南槿特别殷勤地送上自己带来的汤,道:“这是我特地嘱咐御膳房给你炖的汤。”
端妃笑意盈盈地叫侍女接下;放在一边。 南槿皱眉不满道:“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凉了可不好喝了。”
端妃面容僵了一僵;眼神转向一边的孙嬷嬷。 孙嬷嬷忙上前打开食盒;捧出里面的汤盅;揭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浓香便在殿内溢散开来。 有宫人立马送来几个碗,孙嬷嬷先倒了些出来,自己尝了尝;看了眼端妃,然后又慢慢倒了两碗出来,却是先递了一碗给南槿,一边一直盯着的端妃便柔声道:“多谢妹妹了,一个人喝着也没劲,不如妹妹跟我一起?”
以卫瑜桓给南槿编排的身份,她现下确实比樊乔儿要小一些,但这声“妹妹”也实在是让南槿难以消受,她勉强忍了,僵硬地笑笑,不再多说话,仰面将汤喝了下去。
怕人下毒,这很正常,南槿边喝边想,不过这汤的味道确实不错,回去倒是可以让御膳房再送些来。
南槿将碗放下,抬眼见端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故作疑惑道:“怎么,怕我下毒?”
“怎能呢?”端妃突然一笑,碗里的汤一口没喝,又放在了一边,道:“突然记起皇上千叮万嘱要注意饮食,妹妹可能不知道,怀孕的人要忌口,不是什么都能吃的。”
南槿看她似乎面有得色,不紧不慢回道:“不过一碗汤,我只嘱咐他们多放些补身的食材,还特意加了些活血的红花,该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喝吧。”
话音刚落,端妃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嚯地站起,仿佛怒极,声音都有些颤抖:“妹妹这是要害我的孩儿?”
南槿满脸无辜地看她,没有说话。 而端妃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冲一边的孙嬷嬷吼道:“去请皇上来为我主持公道!”
一殿的宫人全都屏了气,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见端妃慢慢缓下来的喘息声。 孙嬷嬷刚出去,她便回过味来,哪有人明目张胆地端了放红花的汤给身怀龙子的嫔妃喝的?偏偏她还自己招供。 难道是仗着自己没生过不知道吗?那是不是也蠢得没边了。 就算皇上再宠她,总也不能任由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左右寻思,仍觉得迎妃是故意为之,可到底为了什么,她不知道,心中一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门口已经响起脚步声。
皇上竟来得这样快! 端妃想。
卫瑜桓的到来让殿内气氛更为压抑,他看也没看其他人,直接走到南槿身边,柔声问:“怎么到这里来了?”
南槿随意笑笑,道:“来给端妃送些汤喝,可不晓得怎么的,就让她生起气来了。”
端妃见此情景,忙开口道:“皇上请听臣妾一言,今次妹妹送来这汤,臣妾还没喝,妹妹倒是自己说起这汤里有红花了。 谁都知道怀孕女子不能碰那红花,妹妹如此大意,也不晓得是不是受了奸佞小人的陷害,要借她之手谋害皇嗣。 臣妾深觉兹事体大,特地请皇上来裁断。”她已没了先前那样的质问姿态,怒气似也消了下去。
卫瑜桓皱眉扫了眼端妃,然后看向南槿,眼神询问。
南槿苦笑道:“我也没生过孩子,也不晓得怀孕不能碰红花,只是觉得这红花是个好东西,我出宫的时候特地从大夫那里求来的,说是几百年没在市面上出现过了,难得买到的呢!”
“妹妹真会说笑!”端妃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红花这种东西,只要是个药房都有,功效活血化瘀,世人皆知,妹妹怎会装得如此天真不懂事?”
“噢?”南槿皱眉道:“可是我这又不是普通红花,我这是湎红花。 据说产自湎郡,用来熬汤对女子甚好,也没说不能给怀孕之人服用。 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端妃怎的如此不领情?”
在场四人,三人专心在这一场争辩里,只有一人在听完南槿这一句之后,浑身微不可觉地抖了一抖。
卫瑜桓并不知湎红花这种东西,端妃当然也不知道,她见南槿抵赖,冷笑道:“妹妹说得好听,既然是几百年没见过的东西,妹妹怎知道它能不能碰?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一边的卫瑜桓终于有些听不下去,正欲开口打断,南槿突然带着一丝邪笑悠悠说道:“湎红花,四百多年前盛行南越,当时的主要用途是青楼楚馆助兴用的。”南槿边说边看见端妃突然有些红的脸,继续道:“据说有一秘方,混合了湎红花与多种药材,燃烧之后释放的气味可致人幻觉,甚至致人昏厥,但效果奇佳,且不会留有痕迹。”
端妃刚刚升起红润的脸霎时惨白,惶惶然望了孙嬷嬷一眼,南槿满意地看在眼里,又转向卫瑜桓,眼里积攒起笑意,极慢地继续道:“后来这方子被弃用,只因它太过伤身,损人神识。” 说到这儿,她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于是接着极随意又无奈地说道:“给我这东西的大夫只告诉我这些,还说它对女子大有裨益,我一心挂念这端妃,便想着拿来,没成想是如今这个结果。”
端妃几乎有些瑟瑟发抖,卫瑜桓的脸色已经铁青,南槿心中偷笑,已默默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雷霆之怒。 却不成想卫瑜桓的脸黑了一阵之后又转晴了,他眸中带着似有似无地笑意,竟不管不顾一边的端妃,直接问南槿道:“你不累么?我有些饿了,我们回去用晚膳?”
南槿惊讶地抬头看了他许久,心道难道真的是血脉传承的力量,让卫瑜桓连被算计了也可以毫不计较?
不过马上,她又平静下来,反正她的目的只是给樊乔儿找碴,卫瑜桓的存在只是加重这麻烦在樊乔儿心里的分量而已,至于卫瑜桓在不在意,真的无所谓,他总不可能真的一生气将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给咔嚓了。
目的已达成,南槿也心满意足地随卫瑜桓离开。
南槿落后卫瑜桓一步,二人慢慢走着,卫瑜桓似乎心情还不错,转头问她:“你是不喜欢她,还是想要帮我?”
南槿脚步一顿,马上就与他分开了几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