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这样说,秦方好更觉得她要反过来把故国辱骂一通,定是显得人品低下不堪。
虽则她不喜魏帝,却不会反对一个汉人的政权。
当然,这样的“好感”只能是在心中的。明面上的政治立场,她还当是辽帝的中宫,野蛮异族皇帝的“臭婆娘”。
无论爱与否,她如今在北朝所得一切靠的还是辽国政权的安稳。秦方好自然巴望着高津予的龙椅做得安稳,最好一点妨碍也没有。没人来拆她家的台,那么她自能就把日子过下去。
在自己能生存下去的前提下,作为汉人,她也能更为民众争取一点事。
秦方好犹豫着说出自己心中的一点想法,“虽说这是我娘家人,但总没如此倨傲失礼的道理。我听说……萧子瑜本不是一个张扬行事之人,这次来恐怕所图不轨。”
说到这个,高津予就想起萧清岩所称的“神武天子致书辽天子”,魏帝被称为“神武天子”。
其实,秦方好想着,萧清岩这还算是客气的,类似在她所知的某个时代故事,东岛一倭王,越洋派了遣唐使上国书,写的就是“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
高津予对此自有一番考校,他尚且还有一套班底在运作,“孤身一人前来,能有何作为。”
秦方好却说道,“便是因为他一人前来,还能如此张狂。两国外交,向来是不戮来使的。”
既然性命无忧,只要是还要脸面的君王就不会不按照《日内瓦合约》行事。
——当然,这个时代不但没有《日内瓦合约》,更没有《波斯坦公告》。
封建的年代,一个国家的兴旺成败仅靠一“圣人”个人取舍,这不但使得这一个“个人”无线负担化,对君主的素质要求太高,正是许多封建弊端之一。
作为万恶封建压迫阶级的“臭婆娘”的秦方好,即便心中明白,这个时代的弊端与她所受教育的冲突,但她也绝不会突然脑进水了的跑去和高津予说:高爷,咱们夫妇别混了,把脖子洗洗干净,争取来一个“三权分立”或者“君主立宪”什麽的,把咱们俩这些腐朽阶级打倒。
“拿了纳税人的钱,服务于纳税人”这样的思想,只能成为她道德上的认识,还全凭一己的自觉。
秦方好所言,高津予明白并不是没道理。
然而站在政局第一线的高津予比秦方好更明白,与其猜测着敌人会出什麽招,倒不如顺其自然,自作准备的好。
何必处处受制于人呢?
对此高津予只是和秦方好说,“你也不必太费神,他孤身至国都,满朝文武济济,又哪里是这样容易能有所图的。”
“便如陛下所言。”他都这幺说了,自己还能如何?
秦方好应承了下来。
等过了几日,果然高津予安排着魏使奉见中宫。
交泰殿的正殿下,由走在晨光中的萧清岩,沐着朝阳,姿容异常动人,实不愧世人之美誉。
步至殿中,再拜。
宽松平常的官服在他身上穿来却更有着天然不凡的气势。
哪怕是中间隔着屏风,隐绰的身姿便已然是一道风景。
忽的就让人想到了魏晋男子,“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秦方好未言,却见侧位上贞贵妃呼吸不由一窒,神情中的关切难以掩饰。
但也不过被姐姐横了这幺一眼,贞贵妃迅速地恢复了脸色。
交泰殿上正位中宫,确系气质高雅娴淑,仪态端庄,难得半点瑕疵。
然而该这刻问的,秦方好必要开口,“魏使远道而来,辛苦了。”
“臣但尽本职,不致辜负君王。”
回想起去岁哪一位被她呵斥的使臣奴颜屈膝的样子,萧清岩不卑不亢的态度,便是作为娘家人,秦方好也算心平气和。
可是她毕竟有立场,“听闻魏使不拜天子,何故?”
“一臣不侍二主,臣所事者,魏天子也。”萧清岩仍是先前的辞令,“中宫为天子之女,臣故拜之。”
这个天子指的自然是南面的魏帝。
一口一个“不事二主”,倒不是说他这样的士人就在强调奴性,而是透过此言声明辽国政权的不合法性。
政治是什麽?通俗的说,是该低头时低头,该翻脸时翻脸——这就是所谓“能屈能伸”的定义。
在打倒周家店的时候,魏帝引狼入室,勾结辽人入关,划江而治;等时机成熟了便举着旗帜“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注)
哪怕披拂着华贵的衣饰,风雅的仪表,哪怕口中文雅修饰的辞句,也难以掩饰这些人骨血之中的诡诈。
49
政治是什么?通俗的说,是该低头时低头,该翻脸时翻脸——这就是所谓“能屈能伸”的定义。
在打倒周家店的时候,魏帝引狼入室,勾结辽人入关,划江而治;等时机成熟了便举着旗帜“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哪怕披拂着华贵的衣饰,风雅的仪表,哪怕口中文雅修饰的辞句,也难以掩饰这些人骨血之中的诡诈。
一时之间,秦方好忽的就明白过来,他们都只是政客罢了。
无论是李兆丰、萧清岩,抑或者是满朝文武,乃至于她,都不过只是玩弄权术,为达一方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政客罢了。
史册将如何记载他们?
一群于帷幕之中秘技,于宫闱朝殿之上诡辩——不过只是一群政客,或者而永远为政客。
兴许他们中的一些策略者、野心家成王败寇时,或可侥幸误作为“政治家”。然而从政客到政治家,又岂是一步之遥。
因这么想着,她更失了说话的兴致。
即便是见到故国之人,她又能说着什么?于情于理,无端的只是增添自己的尴尬罢了。
只听得萧清岩谦和的声音说道,“今次拜见二位殿下,臣不胜感激。”
他称的还是她们在旧国时的封号。
秦方好随口敷衍,却又看着贞妃脸上急切之意愈浓,也有几分猜到她的心思。
“父皇,母后还好?”
“帝后洪福齐天。”萧清岩是一个心思通彻的人,“华贵妃亦无恙。”
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贞妃听的。
这样的场合下,贞贵妃想知道母亲的事尚且要借着姐姐之口,而秦方好也实在难以在北朝皇宫里大肆张扬急切地问着故国的消息。
甚至,如果是个普通的诰命,她还能时常宣人入宫。或者一个普通的皇后对着娘家,也是能时常召娘家人进宫。
她对着萧清岩,甚至连容貌都没看个真切。特殊的娘家人,多召个几次,都有里通外国的嫌疑。
秦方好尚未接上话,贞贵妃便情难自禁,“本宫与姐姐思乡日苦,路途遥远,父母生养之恩此生怕是难以报答了。”
这话凡是听者,不无起了乡愁。
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从北至南,犹如天涯海角。更可况宫规森严,也难得自由。
贞妃身边所带服侍之人尚且都是从南面魏国皇宫里来的宫女,一想到此生路途遥远再归不了故土,贞妃的话更有催人泪下之感。
秦方好叹了口气
,却并不阻拦这般真切的情感。
思念故乡是人共通有之情感,便是明白立场,她还是默许了这样的态度,“本宫与贵妃各备下些许物件,请使者带回国奉于诸位长辈。”
萧清岩自然应下。
这样不尴不尬的见面,等人走后,贞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我大概是失言了。”
“如何算得失言呢?”秦方好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人非草木,思念故园也算得是常情。”
“可……”贞妃犹豫了下,“陛下会不会……”
秦方好也明白,贞妃其实是一个目的纯粹的人,生命中两个人,一个母亲在南边,再不能奉养,一个就是丈夫,盼着得宠。
“陛下又怎不是大度之人。”秦方好劝慰她。
也算是个变相保证了,贞贵妃想着事情是在交泰殿发生的,若要问责,头一个也就是中宫了。
秦方好提醒道,“你要是记挂着,该去琢磨琢磨给贵妃捎些什么回去。”这个“贵妃”说的就是贞妃之母华贵妃了。
贞妃这才恢复了常态,告了罪回去翻倒礼物。
秦方好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对待魏使的态度上有错。
两国政治,总是各自策略者的争锋较量——魏国说辽国是蛮夷,而辽国也有回敬魏国的话。再不行就晒出魏帝卖主之事。
政治的事,实难论得清干净与否,无论是策略的哪一方。而秦方好如今在北朝地位已逐渐安稳下来,实在无须靠出谋划策,用一个“女谋士”的立场,靠侵害故土来换取更多利益。
秦方好尚且还在理着思路,过个几天便当中秋,又有外使在,宫中必要赐宴。又卫淑妃去年生下的三皇子已然周岁,长子次子生母不显,三皇子的前程在目下倒最为人看好。
身边的宫女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