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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比起父亲的小三有了孩子,她更在乎的是父母之间到底有没有真爱。
如果是父母一方有错的话,她能憎恨单方面,并在心中寄有复合的幻想,但当双方都无爱的时候,对孩子的伤害程度直接乘二,几乎在幼小的心灵中产生天翻地覆的绝望。
英慧对生母已经没了印象,如今眼见的只有秦方好愿意待她好,养母和父皇,她总要让自己有个念想。
秦方好实在被她这问题问得哭笑不得,又是一哽,她真的喜欢过高津予吗?
如果说有,她也实在没把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勇气宫廷里什么都是算不上奢侈的,无论珠宝翡翠、奇珍异宝,还是各种国家配接的资源都不是奢侈的,唯一也只有“爱”是奢侈;但如果说对高津予完全没有爱,她又很明白,虽说不计较,可住在交泰殿中,她毕竟还是经常地期许着他的到来。
至少高津予是一个比蔺颙仁更能让她视为丈夫的男人,那是当她是大周的皇后时,从未在意过蔺颙仁会不会按照初一十五的来,或是有临幸了哪个后宫。
可真要从她嘴上说出一个爱字,秦方好又觉得,她对高津予的感情毕竟没到那个程度。爱死爱活的,从不是她的基调。
秦方好这样的女人,感情来得缓慢,没有惊天动地,也不会用激烈地话语去表达。感情是细水长流,然而一旦生出了感觉,又是难以磨灭难以隐退。
要她言“爱”是难事,至于该要如何和一个孩子解释,这又是一桩让人头痛的事。
“母后我……对你父皇,又如何会不在乎。”
听到养母这么说,英慧松了一口气,“父皇也是在意母后的。”
“但在意,也要纳了满宫的妃嫔。说是不得已,皇室每一年也都要添丁进口。”秦方好想道,帝王将相的爱也实在薄情,“作为女子,大都多是想要一生一代一双人。如若有一天你父皇不再纳妃,散了一后宫的妃子,只和咱们母子过,难道这真是好事了吗?”
英慧瞪大了眼,想不出是个什么场景。
“绝不会的,如果有这么一天,朝廷的奏折文书可以汗牛充栋压垮了你父皇的书案。”
英慧有些不相信,“父皇和后宫,这是家事吧?那些文武大臣管得也太多了。”
秦方好失笑,英慧到底是她养着的孩子,这么个“自由主义”的思想,在这个时代说出来有着博人一笑的可爱之处。
历史上的那些“忠耿老臣”们也真是闲得慌,和居委会大妈似的。皇帝喜欢小儿子不喜欢大儿子,关他们毛线事了?皇帝想要一个老婆,哪怕这个老婆生不出儿子,关他们什么事了?
然后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会让人吞了苍蝇般膈应地进谏,皇上呐,你是天子,你的子嗣要继承大统……之类的“大道理”。
等皇帝被逼得没法,松动了底线,想着“好,你们要皇子,我就给个皇子”,随便找了个能生得出的生了。
等皇子生了,这些老臣又要“忠心”了:皇帝你要给太子生母提提位份吧,太子生母是个贵人不好看……这下还要逼着他立皇后了——可见,忠耿老臣在某种方面也是得寸进尺的生物。
这时代还是没人权这个说法的,别说被人冤害,做鬼还要诅咒劳苦大众“六月飞雪”粮食减产的窦娥小白菜,就是强悍到做了皇帝,连想和哪个女人过日子这样的个人问题都是要□涉的。
皇帝一样也没人权,皇帝变相地也不过是一条封建的种猪。
但当着英慧的面,秦方好总不会直接对着小女孩说,咳,你爹他就是只种猪。
要解释前朝后朝的问题,一个7岁女孩又无法理解,她又该伤脑筋了。
“大臣管的事可多了,你几个姑姑们大婚他们要管,你的叔叔们开府要管……嗯,也许等母后百年后,人都作古,他们都还要背后诟病先人前辈。”
英慧想了想,“大臣们都不是好东西,整日不务事实,只知道打口水仗,难怪父皇总是骂大臣们‘庸才’。”
秦方好不由有些汗,当皇帝也不乏有憋气的时候,做大BOSS的,特别是高津予这样想要有作为的大BOSS,还要顽强地和整个帝国的大官僚系统周旋,也真苦了他了。
原以为饭票大人受了气只是到她这儿来发发牢骚,想不到近日来交泰殿多了,父女俩逐渐亲近起来,高津予竟然到女儿这儿都这么教。
有这么当爹的么!
作为一个皇帝爹,教女儿说“大臣们都是吃干饭的庸才”。秦方好想想,这话说得也不错。
这个世道上确实不乏庸庸碌碌之辈,按着祖上给的好姓氏,这些不肖子孙们就算不作为也有个荫封。不但占着帝国的资源,吃着群众的税收,还长期地拿了群众的钱,仗了群众的势,去欺女霸男(你猜我是不是故意的),糟蹋杨白劳们的喜儿,逼着人闺女去当白毛女,儿子去梁山落草为匪。
最过分的是,他们这些二代们还勾结在一起,以世家模式垄断市场。连英明神武,霸气侧漏的饭票大人见了他们都只能牙痒痒。
还能怎么办?忍吧。
类似秦方好的宫斗经验,能忍得住气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曹操多牛,曹家的子弟个个都不乏有才干,三个儿子曹丕、曹彰、曹植,能把政坛、军界、文艺界都包揽了。姻亲夏后氏更是辈出将才。
曹操在世的时候,曹家多厉害的一个家族,根本就是把人司马懿当了死蚂蚁般地充了小媳妇耍——结果,司马老头一口气憋到五六十,高平陵之变夺了政权。
会隐忍的人才能做最后的赢家。
高津予也好,或者秦方好,他们都还年轻。无论是政治还是后宫,北朝开国未久,这是个处处勃发着生机的新朝代。高津予在目下的这个阶段已经够有作为了,至于与腐朽的官僚系统的作战,国家机器VS垄断世家,大可等政权再稳些时下手。
有多少小老婆怀孕就让她们怀孕去吧,秦方好随意地批发着赏赐。
而高津予在两仪殿听说过僖嫔怀孕的事后,喜归喜,他的开国任务在完善之中。
开国,哪怕高津予是卢龙地区来的暴发户世家,但也总是世家,绝不是像农民起义推倒了前朝,李自成入都先搜刮一遍京城百姓的油水,三千个妃子轮个遍;或者学洪秀全,东南西北翼燕豫七个天王地封……这样建国的准被人玩儿完。
安抚前朝的政治宣传任务,高爷还需要最后一步收尾,那就是是否放出前朝政治犯们。
譬如前丞相姜绍辉,出身名门,学识渊博,又是六代老臣。
这个数量乍一听实在让人惊讶,但实际上周室末年,20年里换了5个皇帝。
姜绍辉为人正派,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与秦方好这样前期贤明远播,后期被认为是“变节”不贞的比起,他几乎就成了前朝旧民心中的一杆旗帜。
至于秦方好,虽则她一次次被抬出来,政治舆论捧高她,到底在这个封建时代的人们看起来,她总是有失妇德,是不洁的。
就算一次次挽回名声,又有统治者的宣传在,她免除了千夫所指的命运。可不少吹毛求疵的卫道士认为,废帝昏庸确系真实,但作为女人她就该为了那块裹脚布自杀“鸣节”。
如果说卫道士的话秦方好根本就是嗤笑而过,那么当这些话同出于女子之口的时候,她就不由是心痛万分了。
确实有这样的愣头姑娘们,便是在选秀前夕,一次在诰命妇带着女儿们进来巴结求后门的时候,就有一姑娘直咧咧地把话刺在她面前。
这个不到十五的秀女说道,“小女幼蒙庭训,熟读《女诫》,素来以中宫娘娘国母之姿拜服于心。然国之既亡,娘娘何故苟活?反使了节气。”
这样的话让她一旁的母亲吓得直接回头打了她一个耳光,然后给秦方好赔罪,“主子娘娘,小女胡言乱语,您勿放在心上,回去妾身一定好好管教。”
秦方好并没动气,自她打算为自己而争的那天开始,就知道会遇上这样种种的质疑。
让她痛心的是,这些话是出自于这个时代女子之口,还是一个犹如白纸般被人洗了脑的少女。
“让她说下去。”
秀女挣脱了母亲,也不顾被打了耳光的那边脸火辣辣地,怒目而视,“娘娘,您为何不自尽鸣节?如今您活得也不见得好,到处地看了旁人的脸色,处境战战兢兢,还不如当时死了干净,还落得一个好名声。”
你为什么不死?
你为什么还不死?
她似乎看到无数个垫了假发梳着高髻妇女们咧着猩红的嘴唇,尖利地讽笑着问她。
你为什么不死,死了多干净。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她念着这句句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