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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凭母贵,众人皆知,妃之子总与嫔之子更贵。三皇子深得帝心,也不会有人没眼见的把卫妃之子与李嫔之子相比。
皇三子办满月宴的时候,南朝使臣正慢悠悠地抵达洛阳。
觐见北帝,用的是三跪九叩之礼。便是见到北朝官员寻常也下跪。
对北朝来说,这自然是大涨国威的事。但作为一个汉人,看着娘家人这样奴颜屈膝,秦方好觉得真想下了宝座,去掌搧人两耳光。
也觉得可笑讽刺。
昔日英国商人到了东印度,恰好是乾隆朝的事,入朝觐见,为着要不要给老佛爷(此处是指乾隆)下跪,“蛮夷”的英吉利商人表示,只跪自己的女王,而不跪其他人。
北帝近来心情不错,顺带在皇三子满月宴上赐了南朝使臣座。
看着娘家人卑躬屈膝地搁着几个席面跪地感激涕零的磕头,周围的北朝臣子们都当了笑话看,秦方好就满心膈应。
只是在卫妃当主角的场合,她总不能在这时候落主人面子。
隔天,南朝使臣入北朝,自然也要来拜会中宫。
论礼,拜过皇帝,也自然也要来拜国母;论情,秦方好还是南朝的宁国公主。
拉上屏风,秦方好只约摸看着个瘦矮的人影,在阶下叩拜,用着谄媚的声音,“下官参见中宫娘娘千岁。”
她手中握扇的指骨不由就捏紧了。
南朝使臣犹不自知,“仆从南来,特给娘娘带了些土产,风物粗鄙,望娘娘恕罪。”
听着这样的声音,对方哪是为了馈赠的礼物不丰而向她告罪的,分明是觉得礼物贵重,来讨赏的。
一侧坐着的贞贵妃,昔日也是南朝安平公主来的,见到故国的人如此姿态,几乎是要掩面了。
太丢人了。
秦方好比贞妃到底是更沉得住气点,“各宫的娘娘们都有吗?”
南朝官员说,“都有,娘娘勿担心,后宫的各位娘娘都有献礼。”
屏风后忽地就一声冷笑,让他缩了缩头颈。
“使者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南朝使臣不解,“渡江后,从官道而来。”
不止是他,连贞贵妃也不知姐姐是想说什么。
“那也难怪……”秦方好合拢了扇子,站起身,忙有两宫女在后理着衣摆。
“使者走的是官道,怕是没听上这一路百姓的牢骚吧。”
这话让使者不知如何回答。
贞贵妃有些觉出味来,吓得声止她,“姐姐。”
秦方好没理会她的恐惧,对着使者喝问,“但问使者,吾国与吾民可乎?”
使者只好硬着头皮说,“中宫父母之国安好,吾皇洪福齐天。”
在北朝,问故国,作为南朝公主的贞贵妃急得都快哭出来。
“好?”秦方好却厉辞怒骂,将手中折扇掷下,“故国常在,有汝等奴颜之臣却为汉家之不幸。生我者南国,奉我者北国。为南朝女,我但为君父而讼汝;为北朝妇,更待为中原之民而质问。”
想想王师北定中原日……
说罢,她就凝眉拂拢袖衫,从屏风前走过回内室。
贞贵妃吓得脸色苍白,几乎是六神无主了。
在北朝,怒骂南朝使臣没气节,她几乎是能想象到姊妹俩被打入冷宫的情景了。
被宫女扶着回后殿,早忍不住垂了双泪。
秦方好要是被打入冷宫了,这是她自己失言;她却绝对要算被波及的。
哭哭啼啼地去找她姐,却见她姐去了满头的珠饰,着素衣。
也先不计较这个,贞妃哭诉道,“姐姐今日,怎地就说起了故国事?我等姊妹,待何为?”
政治上的事,也不是秦方好三言两语能和妹妹解释得清楚的。
“你且稍宽心,万事定当无虞。”
这承庆宫内外都长了耳朵,她就算心里有什么算计,也不会在这刻说出来。
贞贵妃哭红了眼回宫,仍是心神不宁,身边的心腹红英却是一转眼就想通了。
等侍奉着主子洗过脸换衣,等退了人,私下,红英就和贞贵妃密言,“主子这是在难过什么?”
贞贵妃道,“我就当被她连累,岂会安神?”
红英却说道,“主子怎么没想到,这恰好是您的机会呢。”
“怎么说?”
红英道,“主子,您和中宫嫁来这儿和亲,她总事事压过您。主子您的生母是贵妃,她的那些底细,旁人不知,咱们宫中出来的还不知吗?”
说到出身,天潢贵胄,贞贵妃有一些骄傲是油然而生的。
又想到,自己嫁来时尚是完璧之身,而她却是前朝二嫁,想到如今位份的处置,潜意识里的一点不平重又勾起。
红英继续诱道,“今日的事正是主子的机会。要是中宫自己把自己折进去了,与您何干?两朝总要有人来和亲,坐在这个位子。去了中宫娘娘,皇上难免要安抚南边,不恰好是您的机会?”
贞贵妃一想,可不是吗?
犯错的又不是她。
北帝总不见得把这条船上的人都一竿子打翻,南北既然要个假意的象征。原本如果不是有秦方好在,说不准中宫位早是自己的了。
哪用得着做了贵妃还要和个贵人答应样的,和人挤在一宫里,看人脸色。
她越琢磨着,似乎有些醍醐灌顶之感。
可不是姐姐一直挡了她的路。
这样想似乎也安心了。一边巴望着中宫姐姐被处置了,一边又想着如何把牵涉到她的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秦方好,几乎所有后宫都等着看她笑话。
后宫不能议政,但秦方好的身份又有些特殊,前朝和南朝双重的身份,就算不想牵扯政治,她都避不开被人议论。
原本这就是她的尴尬之处,古典思想下妇女必须有的三从四德,父权与夫权起冲突的时候,该要从谁?
像荣宪公主的顺从父亲,还是如安养院一样的维护夫权?无疑对于秦方好这样一个现代女性而言,这样的抉择,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可笑。
连她身边的心腹们都战战兢兢。
舒云就有些怨她,“主子,您今日怎可说那样的话呢?”
秦方好没在意,继续让人给拆去珠饰,把头发披下。
碧玉小声说,“娘娘,原本……奴婢大胆一句,原本您的身份,见着故国来的人就是尴尬,要避讳些的。”
这是所有明智的人都意识得到的事。
秦方好只笑骂了一字,“傻。”
“娘娘,您是怎么了?”
“我初到宫廷时,也按着所有礼度,‘避讳’来‘避讳’去。后来才觉出味儿来,这宫中最可笑的就是‘避讳’来个字。”
明明就是掩耳盗铃之举。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这么掉书袋的话她自然不会和宫女们说。
就是刚才说的这么个“避讳”的言论,宫女们也是不解的。
秦方好只得多和心腹们说了一句,“你们就这么想,一个妇女嫁了两次,是看着前夫就夺路而逃地躲着,还是一下就撕虏清了,了事?”
晓荷就道,“在奴婢乡下,再嫁的妇人是不怎么好过日子。”
被碧玉白了一眼,也想到主子就是这么个二嫁之身。
“但说无妨。”
“奴婢觉得,把话说开了,总比捂着好。奴婢见识不多,也见过乡里的妇人,前后夫的是非,说开了总比不说的好。总不能等孩子都大了,该要都打脸了。”
说开了,不见得大家能和颜悦色,但伤口既然存在,放在面上,当时再痛苦也总有愈合的一天;捂着伤口当看不见的,肉都烂在底下,伤害只会越来越大。
伤口撒盐,总比伤口捂烂好。
秦方好没再多说,心里却是明白,前夫和国籍,如果没在一开始解释清这两个问题,等十多年后挖出来,将是她要带着一生,并难以承受的政治硬伤。
与其到滚雪球似的到以后被人挖,还不如在现在伤口新鲜时自己抛到面上。
——如果,她想到真有这么个“如果”的话,有一天她得势,难道要等着敌人来翻她老账吗?
无疑现在她也是在做场投机。
成王败寇,要是这条路是死路,那么也不过是提前看到她的结局;要是她赢了,那么她就算交代清了所有“黑历史”。
况且,如果决策者是高津予的话,她觉得,这一次她的赢面会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改名事宜:私下考虑过一个《似此经年入紫台》,因为最近小江疯狂地在反复播放河图的《第38年夏至》。其实……这首歌,我私心里想着,更像是二月红与丫头的写照(《盗墓笔记》人物)。这些都是闲话。对作者的下限……这个,⊙﹏⊙b汗啊,需要标注下。小江的文风,喜欢写现实风,有时其实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可写着写着,大家觉得我在虐姑娘。其实我真的没有啊,各位各位~~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