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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津予算了下北面各世家未出嫁的世家女,但又没有特别合适的人。
“还必须是民声好的,有前朝关系的,”李兆丰继续淳淳善诱,“使得遗老们也能安心。”
“你是说前朝帝姬?”高津予算了算,“废帝倒是有几个女儿,最大的也就三岁。废帝的姐妹都出嫁了,帝姬大概是找不上了,或者你说废帝的堂姊妹?”
堂姊妹还是有几个的。
李兆丰摇头,“我倒是有个人选,娶了她是一举三得。”
“谁?”
“宁定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呀么二更
☆、大房与小三
秦方好尚不知自己被人当货物卖了,李兆丰不但把她这儿当作了钓鱼台钓了文王,顺带还兼带了拐卖妇女的活儿。
与此同时她却在门外等高梅月换衣。
高梅月换的身月白的衣裙,这样看去倒是比刚才穿着绯色宫装褪去了许多戾气。
高梅月出门抚了抚自己的髻发簪子,见秦方好盯着她看回瞪她,“你看什么?”
“好看呗,”秦方好啧啧一声,“多伶俐的姑娘,这样打扮可不就比刚才缓和多了。”
这话在几百年后叫调戏良家妹子,但高梅月却是个爽利的妹子,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这衣裳算我欠你的,可你私藏了我未婚夫,这事儿我还要找你。”
说归这么说,火气却早消了一大半。
秦方好掩着唇笑弯了腰。
高梅月的婢女冲前道,“你笑什么?”
高梅月却回头狠骂了婢女,“主子们说话要你多什么嘴。”
这跟班跟的,让高梅月怨气冲天:刚才做主子的被人拖地上落面子的时候丫鬟找角落里躲着,这会儿主子们都握手言和了,她倒想起来给自己撑场面了。
要不是因为已经失了次面子,高梅月是硬压着火气不发,到底在外面发作自己人不好看。
婢女被训得低了头。
高梅月才继续和秦方好道,“公主不如找个地方说话吧。”
“也好。”
两人好好在花园里坐下,山间温泉被工匠引了进池子,秋风起桂枝飘香,池中犹有反季节而绽的芙蕖。
自有宫婢翻动了下熏炉中未烧着的香木,清气弥散,和风纾缓。
“你在这儿倒是会享受,”高梅月饮了口蜜浆,“我自小就不爱饮茶,你这儿的槐花蜜很是不错。”
“过会儿让人给你包着回去。”
这两人悠悠的,倒像是平日游兴的贵妇家常。
过了会儿,高梅月起了个头,“妾身是肃亲王之女,殿下您刚才大约也听了人上报名号,京中被人说道蛮不讲理,骄横跋扈的荣顺宗姬就是我了。”
她一点都不避讳别人说她的坏名声。
秦方好反是欣赏这点,“你倒是不瞒?”
“有什么好掖着捂着的,”高梅月白了她一眼,“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个儿清楚,要我装得和京中仕女一样娇娇气气的我做不到。我就这么实实在在,都是过日子,我不受那个罪,要过就过得有滋有味的。”
秦方好随和地问道,“妹子怎么称呼?”
高梅月倒有点意外,却答得大大方方的,“小字梅月,家里都叫作阿梅。”
然后她又继续说了这次来的目的,“我父王给我许了门亲事,这个想必您也知道了,就是和清河李家的公子。”
秦方好点头。
高梅月继续说,“要说世家,打朝廷是开始用八股取士开科举的时候起就败落了。像王谢世家那样的,如今早都败光了。
清河李家朝中还有多少人呢?都是些不在中枢又不掌权的小官,就是这样我父王才想着我进这样的人家。既可拿了身份高过一头不被欺负,又清贵不担事。”
肃亲王是北帝最敬重的叔叔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肃亲王懂得谋身,儿女婚事皆不和权贵最一流的人家结亲。
帝王让他领差事,他就好好做,没差事他也不会赶着上进,自己做做富贵闲人——所以反是与北帝关系最好的皇叔。
秦方好想着肃亲王所为,叹了口气,“你父王是真为你打算了,可是一片慈父心。”
以高梅月做宗姬高高在上 ,自在惯了的性格到了权贵的婆家,少不得要被管束的。宗姬不是帝姬,可以开了府和婆家分开住。
帝姬到底是皇女,而宗姬说是亲王之女,北朝宗姬多若牛毛。一等的权贵世家拿捏个亲王之女绰绰有余。
高梅月虽爽快,这样出身的贵女也不会完全不懂事故,“我也知道父王是为我好。虽然我未必乐意,但女儿家的谁不嫁人呢。就是帝姬都逃不了。
我还算好呢,至少父王是为我打算的,多少贵女出嫁只是为了父兄的前程的?可算是女子少有幸运了。身份高贵哪怕像帝姬的,遇上和亲、下嫁,也都没得选择——得了富贵荣养,这都是贵女们该做的觉悟。”
哪怕是身份高贵像帝姬的……高梅月想起秦方好,南朝叫公主,可不是以为“帝姬”么。
想到秦方好的际遇,她这段话倒像在影射了,高梅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哎,你瞧我在扯些什么,没的又胡言乱语了。”
秦方好不介意,“阿梅是个爽利人。”
“你既叫我一声阿梅,我就不当你旁人了,”高梅月果然不拘前事,“瞧着年龄,我叫你声小阿姐,不为过吧。”
“自然不为过。”
两人都是自来熟,事实上混这场面的,脸皮不厚混不开。
“那我就不见外了,丑话说在前头,您也别听了生气,”高梅月说道,“我素来是敬重您的为人,两朝这么下来,该倒的人都倒了,您还能这样安安稳稳犹如磐石无转移的,可不让人敬佩么?”
又顿了顿,“清河李家的公子算是好前程,也不是我子衿,京中虽素说我无淑女的教养,但毕竟是宗姬。以我的身份,李兆丰是高攀了。”
秦方好点头,“阿梅说的的确不为过。”
“不过我虽然不在意这男人,父王给许的婚,我总是应的,难得一片父母心。”高梅月的心情的确很好理解,“可不在乎归不在乎,我都认栽了,这未婚夫倒跑了?多打脸的事呢。不但跑了,还跑去了个女人哪儿,倒显得我没人要似的。即便我常被人说无淑仪,到底也有父王堂兄这么宠着,京中谁敢不买我账了?”
这话说的当仁不让。
高梅月的确有这份自豪,说是宗姬,高津予的亲姐妹们有十多个,都没高梅月似的这么得帝心。虽说国家制度,皇女亲王女品级不同,但要说日子过得尊贵的反倒是她。
高梅月也索性坦白了说,“我原先听说那女人是您,也觉得奇怪。但当时在气头上,那曾多想呢?
我也不瞒你,遇上了这种事,丈夫和别的女人跑了,管她是谁,原先我是打算直接打上门来,把奸夫□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婚前就有这种破事儿的男人,她不稀罕。
“而今是载在你手里,阿姐的手段我也算领教了,我这么闹事儿,你事后还能这么招待我,这胸襟让阿梅佩服。
手段、心胸都比不过你,我也算服输了,”高梅月也说得实在,“但像您这样的人,我却也实在为您可惜。”
“可惜什么?”
“您既然有这样的心胸,也是个识大局的,可您看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高梅月指的自然是李兆丰,“咱们两个女人在宫门外都吵成这样了,他个大老爷们倒还躲着。”
大房和小三都吵得不可开交,要扬声杖毙了,他个做老爷的竟然躲着不出来——在高梅月看来,这个男人有点孬。
秦方好听了这话笑着赞同,“阿梅这话说对了。”
高梅月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既然她那么认同自己的话,怎么还当个小三呢?这事儿真古怪。
当下秦方好就简要的和高梅月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他当时只和我说两家背景深厚,要借了我这地儿避难。哪里想到女方竟然是肃亲王呢。也难怪要躲我这儿来了,换了寻常权贵人家,谁能不卖宗姬一个面子呢?”
高梅月有些羞愧,“这事儿倒是误会,算我欠阿姐你个人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有件事你倒是说对了,”秦方好牵起高梅月,“你当时想的,把奸夫□骂了出气,如今误会是解了,不过李兆丰还是该骂。走,咱们这就给你去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平淡的一章
李兆丰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如何的一场危机,还在不懈努力的游说高津予。
宁定公主么?
就此女本事素质而言是绝对不错的,年轻貌美,又有两朝之资历,出身高贵,又是南朝背景又是个汉人,娶了她实在是一举多得的事。
但这么多得,只要有一个失,毕竟使高津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