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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云芝将算盘清了零,冷冷的一句话便将席云筝堵死:
“卖掉了。”
席云筝大怒:“什么?你卖给谁了?”
席云芝用指尖抓了抓眉头,好笑的看着席云筝,双手撑在柜台上,冷静的应答道:
“这位客官,东西是我店里的,我爱卖给谁就卖给谁,不愿卖给谁,就不卖给谁,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左督御史夫人?对不起,您家相公估计管不着这些,要不您去找京兆尹来试试?”
“……”
席云筝若是再听不明白席云芝的话,那就真的别混了,深吸一口气,像是从牙缝里咬牙切齿的说: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卖?要钱?我带来了!”
说着便就跟贴身丫鬟伸手,叫她拿出银票来,席云芝的算盘又是一合,发出清脆的哗啦啦的声音,看着她掏出了几十张最大面额的银票,摊在她的柜台上,说道:
“三十万,够了吗?”
席云芝笑着将她的银票推了回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旁人买这个价足够了,但是你买却不行。”
席云筝脸色僵的很难看,要不是如今有求于她,她早就自己动手砸她店里的东西了。
“你要多少?”
席云芝这回也没再卖关子,对她伸出一只张开的手掌,席云筝当即暴走:
“五十万?你疯了吧?”
为了凑齐钱,她这回可算是在这个圈子里丢尽了脸面,但好歹钱是凑齐了,四十二万,原本以为足够了的,没想到却被席云芝这个女人坐地起价,委实可恶至极。
只见席云芝耸耸肩:
“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我不卖了。德全啊,去朱雀街尾的那户人家告诉那家主人,我把珍珠船卖给她,让她带钱过来取便是了。”
席云芝似模似样的喊着代掌柜的名字,一副要他立刻去喊人般的神情,席云筝一听朱雀街尾便知道她说的是哪户人家,她还亲自上门撒过泼的地方,她早该想到,这一切,都是胡姬那个女人给她下的套,却没想到最后会栽在席云芝手上。
一咬牙,狠了狠心,席云筝说道:
“我买。”
将婢女身上的钱全都给了席云芝,说道:“这里是四十二万,我现在再回去拿八万,东西我要定了。”
“德全,东西客人要了,快送去包装……”席云芝立刻爽快的接话安排。
一笔看似离奇买卖就这样做成了。
***
就在席云筝付钱拿货之后的第二天,胡姬又一次扭着腰肢来到了席云芝的店里,因为席云芝早前有过吩咐,她便被直接带去了后院。
席云芝刚喂完奶,正在洗手,见她进来,也没说话,淡定从容的洗完了手,这才从袖中拿出十张银票递给她,衷心夸赞道:
“演技不错,下回还找你。”
胡姬收了银子心情好极了,对席云芝问道:
“你怎知道,我家老爷会是那种反应?一般的男人,可绝对不会愿意自己的正室出去抛头露面的。”
席云芝对她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拿了钱,就赶紧离开京城吧。席云筝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会越来越依附尹大人,她从小便骄纵惯了,眼中绝不会容下你的。”
胡姬却不以为意,在席云芝养在后院的盆栽上摘了一片叶子,无所谓的说:
“她容不下又能怎样?如今尹大人喜欢的是我。”
席云芝看着她美丽狂野的容貌,心中一阵悲凉,却是再没说什么,指了指大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胡姬又将手中的银票的拍了拍收入腰间的五彩锦袋,摇曳着身姿,离开了席云芝的后院。
被她摘下的那片叶子随风而落……
两日后,左督御史府便传出小妾胡姬失足落井溺毙的消息。席云芝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她早提醒过她的,不是吗?
***
腊月初,步覃的军队终于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席云芝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便如虚脱了一般倒入了刘妈怀里,她顾不上满城的鞭炮齐鸣,万人空巷。
几乎是用跑的从宣武门追到了正阳门,每每都被沿街观望的人群隔离在最外面,但她只要能看见那为首的冷硬男子,就算叫她跑遍整座京城她都愿意。
她的男人……回来了。
她的倚靠……回来了。
她再也不用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世界了。
追着步覃的军队一直来到正阳门外,看着他们气势如虹的走入正阳门,去宫中接受封赏。
看着宫门渐渐关上,席云芝终于肯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不住发笑,笑得肚子疼了都停不下来,正阳门是守卫们都以为这个女人疯了,席云芝在他们赶来驱赶的前一刻终于止住了笑,捂着肚子,轻轻松松的往家走去。
回到家里,她便又拉着刘妈和如意如月出去买菜,逛遍了市场,买了一推车的鱼肉回去,从洗到煮,全部都是她一手包办,刘妈想要帮忙,也全都被席云芝拒绝了。
步覃晚上回到家中,看见等待他的是一桌丰盛的家常晚餐,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可爱得叫人爱不释手的儿子,还有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气氛……
他知道,这便是他追求了一生的东西了。
将儿子抱在手中,怎样都不肯放开,就连吃饭喝酒时也不例外,小安倒是精神,自从看见步覃之后,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从未见过的人,不时伸出胳膊放在嘴里轻咬,但是目光却是从未移动过的。
“小公子这是在认爹呢,你瞧他看的多认真。”
乳母笑眯眯的说道。
席云芝笑得合不拢嘴,却是没说什么话,一个劲的给步覃夹菜添酒,生怕他吃不饱一般。
“将军回来了,夫人也就高兴了,这都多少天了,也没见夫人这般笑过。”
刘妈坐在隔壁桌上忍不住说道。
席云芝也不否认,倒是笑得更加开心了,在接收到步覃温情的目光时,她羞涩的低下了头,咬唇吐了几个字出来:
“夫君,吃。”
“……”
步覃的回归,无疑就是给步家老少配了一副安心药,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主心骨了。
所有的风雨都将在步覃回归之后,瞬间化为彩虹,自从步覃出征之后,席云芝便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脑海中总是会莫名的出现一些很可怕的念头,然后,无人倾诉,只能她一个人干着急,不得不为了全家老小,拼了命的去防备,去争夺,去抵抗。
她的夫君回来了,今后,她便不用再孤军作战,不用在提心吊胆了,席云芝想着想着,又欣慰的笑了。
一家人围着饭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直聊到小安打了瞌睡才被迫静止。
☆、第63章 封赏
步覃这次回来虽然大获全胜;但却带回了一个令人心痛与震惊的消息。
“闫大师……死了。”
两人一番久别重逢的云、雨过后;席云芝靠在步覃怀中;步覃绕过她的肩膀,将她完全裹在怀中,埋头在她发间,轻嗅的她散发出来的清香。
席云芝震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步覃轻叹一口气:“我以两万兵对战犬戎十万,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怕是绝不会胜得这么轻易,但是,他在助完我后;便说要赶去凌霄山;凌霄山在齐国境内,可是两日之后;就发现他被人杀死在了越水之滨。”越水则是连接萧国与齐国的越江。
“……”
席云芝看着步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那他的两个药奴呢?是不是他们……”
步覃点头:“十有*就是被他们杀的。但我带兵赶去的时候,闫大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阑冬和铁柔也确实不在他身边。”
席云芝见他情绪低落,知他为闫大师的死自责,因为,不管怎么说,闫大师潜去齐国抓捕叛徒阑冬,有一半也是为了给步覃报仇,而当初他主张在步覃面前杀了阑冬他们,却被步覃阻止了,这才酿成了如今的惨况。
双手环过他的腰,席云芝用自己的行动给他安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闫大师已经死了,后悔也无济于事,别多想了。”
步覃将身子沉入被褥之中,怀中抱着温香软玉,叹息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席云芝刚刚起身,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走出去一看,竟然是一队明黄色的仪仗队,为首的像是个公公,席云芝愣在廊下,只听那公公从锦盒中请出圣旨,尖锐的声音在步家小院中响起:
“步覃接旨。”
步家老小便就赶紧拾掇拾掇跪在了那仪仗前,步覃抱着孩子从房间走出,大家赶紧又往后退了退,将最前头的位置留给他,待步覃不紧不慢的走到最前头,单膝跪地之后,那公公便开始宣旨:
“步覃英勇善战,打退强敌,为国效力,特官复原职,封为一品上将军,统率三军。赏黄金白银各三万两,绸缎若干,新将军府着内务府重建,来年三月竣工。钦此。”
“……”
那公公宣完旨意后,步家老小你看我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