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现在连个昆仑奴都打不过。”
我低头看了看那药汁,估算了一下剂量,索性捏住鼻子一饮而尽。
药何涣接过空碗,冲我点头道:“保重。”
我亦向二人点了点头算作告别,转身坐上步辇,向领头那人点头示意。
那人低应一声,撮唇打了个呼哨,待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回音之后方向昆仑奴示意,一行人就此启程。
直到下山,我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为什么要回头呢?惟愿就此不见,才是最为轻松惬意。
麻药的劲道渐渐上来,我慢慢动弹不得。
这麻药不像普通迷药那般使人全身酸软,而是觉得肌肉僵硬恍若被缚,眼前发花仿佛梦魇。之前我被绑住时尚不觉得,现下吹着北风,我竟愈发感觉眼前虚光一片,看什么都如坠雾中。
偏偏神智却还清醒,只是有些微醺时的陶然感,却完全不影响思考。
我茫茫然看着前方,恍惚间瞥见旁边林中仿佛有人影晃动,然而始终看不真切。正纳罕时,突然觉得屁股下头一颠,忙收回视线查看,却见我所乘步辇已被放在地上,前头担舆的昆仑奴已然不知去向。
再瞥瞥四周,那八名教众也理所当然地风紧扯呼了。
喂喂,好歹你们也是魔教人呢,这样一有风吹草动就脚底抹油,成何体统?
前头人影仿佛也有些纳闷,站在原地晃悠了半晌,又向着远处打了几个呼哨,便呼啦一下散开,围住我做出戒备的模样。
大概是戒备的模样。
过得片刻,又是一道人影急速赶来,与其中一道人影并在一处说了几句什么之后,便一手按在腰上,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走得并不快,然而每进一步,他在我眼中便清晰几分,到他距我约有一丈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是尉迟翎。
我大睁双眼看着他,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由自主地怔怔落下泪来。
尉迟翎一愣,按在腰上的那只手也松了,他几步赶到我面前急切唤我:“楚姑娘!”
我心中一松,愈发欣慰地看着他,眼泪嗒嗒掉个不住。
向靖声当真选错了人。
他又慌忙伸手切我脉搏,一探之下又是大骇,犹豫问道:“你……你的……”
我垂目不语,眼泪流得更凶。
他立即麻了爪,一双手抬起又放下,片刻后终于拿定主意,向我低声道了一句“得罪”,便揽着我肩膀将我打横抱起,飞速纵入林中。
先前的几道人影散做北斗之势,拱卫在他周围。
林子后头早背着车和马匹,车夫见我们来了,立即打马驱车。
尉迟翎饶是抱着我,速度仍是飞快。他单足在马上轻点,再次借力跃起,越过车厢时腾出右手来搭住车顶一翻一带,我们二人便就此钻进车中。
他将我小心靠着厢壁放下,为我摆正姿势,关切地问:“楚姑娘,你可能说话?”
我看着他,微微动了动眼珠。
尉迟翎一叹,又柔声安慰我道:“楚姑娘莫怕,咱们此次前来接应的人不少,向三公子的计划也可说是滴水不漏,咱们齐心协力,定能保得楚姑娘平安回去!”
我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尉迟翎局促一笑,从怀中掏出帕子为我小心拭泪。
也不知我脸上究竟是敷了什么神奇的防水粉底,我哭了半天,帕子上竟只擦下稍许残粉,妆容应该是半点没花。
尉迟翎却一愣,他僵了片刻,轻轻用指腹抚摸我脸上因为水蛭而留下的点点疤痕。
我微微垂下眼睛,做出黯然的表情。
他突然抓住我手,声音暗哑地不住安慰:“你……你莫要再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颠颠倒倒地安慰我几句,似也知道自己僭越,忙收回手默然而坐。半晌,又看向我恳切道:“你在魔教定是受了不少苦……我……我此时说这话,似是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但……楚姑娘在我心中始终皎如日月,我只想要楚姑娘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敬你重你之心始终不变。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微带惊吓地看着他。
少侠您进步不少啊?当年你看见我那一双跟她相似的眼睛还面红耳赤呢,现在就已经进化到当面挖兄弟墙角了?
尉迟翎被我看得更加窘迫,然而却毫不退缩,片刻又道:“我句句皆是真心,却并没有别的什么企图,只希望楚姑娘能够平安快活,我便也快活了。”
我轻轻眨了两下眼睛,表示自己心里有点乱。
你妹的,万人迷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啊。
幸亏我现在不用说话。
他体贴地转了话题:“少阳兄也来了。他在前头接应,若一切顺利,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能与他们会合。”
我再眨一下眼睛,表示明白。
车辚辚马萧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得外头啸声隐隐,似有出声相邀之意。
尉迟翎侧耳倾听半晌,也搭着帘子探头出去提气相合,片刻后转回来,再次道一声得罪,抱着我探出马车,双足在车辕上一点,只瞬间的功夫便跳到了与我们交错而过的一辆马车上。与此同时,原先马车上的另两人也跳到了我们适才乘的那辆上。换过的两人身量分别与我俩差不多,却是有让人无法从车辕上看出重量变化的考量。
尉迟翎抱着我却不放下,过了一会,又与一辆马车交错而过,这次他却只带着我在车上跳了一跳,没有换车。
接下来却又是连换两辆,而后再与一辆车交错而过。如是再三,终于在一辆满是油漆味的镖车上将我放下,再道一声得罪,用布帕遮住我眼睛,自己匆匆换了一套镖师的衣服,又贴了一把络腮胡子在脸上,伪装成了个形容粗犷的小老头。
我暗暗点头,心道这大概也是向靖声的布置了:镖局之中不乏武林高手,若是镖银数额巨大,随行跟三五个高手并不稀奇,其中再掺杂几个当地镖局的武师,管保叫人看不出破绽。而且这车上油漆味和为其掩饰的香料味甚浓,纵是我身上被人下了什么追踪的药物,此举也必定能够混淆视听,为我们争取时间。
只是苦了向靖声,身受重伤还要为了即将不属于自己的未婚妻呕心沥血。若他几天后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只救了个赝品回去,不知会不会像周都督那样,直接被气死了?
……堂堂武林盟主,应该不会这么经不住打击?
我不由心虚,连忙在心中真心实意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尉迟翎靠在车厢边上向外查看一番,向我低声道:“楚姑娘别怕,再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就出了魔教的地界了。到时他们鞭长莫及,再想做什么都是晚了。”
我仍只是用眨眼回答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突然有人轻叩车壁,一个男人的声音低声问:“平安无事?”
尉迟翎接道:“天下太平。”又低声汇报,“楚姑娘中了麻药,一时半会动弹不得,内功也……”说着似是觉得不好开口,索性将车帘掀开一角,自己侧身闪了出去,将另一人让了进来。
三年不见,李少阳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又壮了许多,眉眼坚毅,面容平和。
好在我早知他也来接应,又是从小就看熟了两人相处的模式,因此揣测琢磨一番,便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飞速抬眼看他一眼,便又垂下眼睛,不敢与他视线交汇。
李少阳帮我切了切脉,片刻后放开我手,轻叹一声。
我眼睛垂得更低。
半晌,他开口道:“都过去了,我们回家。”说着抬手揉揉我发顶,宠溺的意味甚浓。
我又看他一眼,眼中再次有泪光凝聚。
这次却是硬挤的。
我用眼神表达感动之意,心中却尽是感伤:这飙演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看我如此,又是无声叹气,伸手将我揽在怀里,仿佛小孩一样轻轻拍抚,却是再没说什么。
我勉力将他当成向大哥,拼命找亲近之感,过得半晌才算勉强进入状态,在他肩头真正放松下来,心跳平稳,呼吸悠长。
他沉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
我不由在幻想中撇了撇嘴。
妈的,谁特么对我说过这种话啊?
真是不平衡。
我一边在心中喋喋不休毫无目的地谩骂,一边继续放缓呼吸,做出昏昏欲睡的模样。
李少阳又拍了一会,才将我轻手轻脚放下,将一件衣裳盖在我身上,为我仔细理顺碎发,又切了一遍脉,这才撤开手,不知做什么去了。
我终于偷得片刻清闲,心中却是愁苦不已。
原本打算到了中原之后便想方设法脱身,如今要是照这个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尿性继续表白下去,我怕是过不了今晚就要露馅!
妈的,你们少说几句,是能憋死还是憋疯?
我不由轻轻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