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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珑月继续玩雪,墨岚是纳兰珑馨的皇夫,这消息她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还能有什么反应?
“对了,琉璃,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这才是正经事,虽说琉璃有言在先绝不帮忙,但是,以色要挟之……琉璃也不是那么坚持。
“都准备妥当了。”琉璃怏怏答道,仍旧不那么心甘情愿。
珑月用冰凉还带着雪水的手拍拍琉璃的肩膀,“别那么一副死样,你虽然只是娶个侍夫,我准你十天假,你们一家人正好去赏雪。”
琉璃深深叹了口气,娶侍夫?若是按照珑月交给她办的事来看……王府发丧她娶侍夫,这不是找抽么?
虽然仍旧有自己的立场,虽然有言在先,但是……她也只能当是帮自己主子了,谁让她是影,谁让她……摊上这么个主子。
威逼利诱装可怜,她从来没想到一个多年傻子醒了之后,居然会这么多手段。
珑月玩雪直玩得双手通红额头冒汗,在院中滚了个四不像的雪人,回头刚要显摆,却见溯一脸担心。赶忙不再玩了,回到廊下擦汗笑着,任溯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看着院中那个还没鼻子没眼的雪人,怎么看怎么像个……面瘫。
突然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一皱眉,“琉璃,墨岚的事与宫漓尘有关么?”
“应该有关。”
“他现在人在哪?”
“宫中。”
……
永凤宫中一片愁云密布,皇夫墨岚于昨夜侍寝之时突然奋起以头触柱,以至血溅当场,好在当时墨岚身体虚软,力道不足,才没有当场毙命。
众御医们齐聚永凤宫,人人都是吊着脑袋拼力医治,可是墨岚命悬一线,不管多少汤药灌下去不一会儿便自行吐出,眼看着奄奄一息就要断气了。
纳兰珑馨屡屡想砍了这群庸医,却又怕扰了人墨岚的病情被耽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在宫殿内打转了一整个晚上。
差条绳子 (5)
不敢靠近,不敢询问,只能远远看着,偶尔从人缝中瞥见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苍白着,好像父王过世时的模样。
纳兰珑馨用力摇了摇头,眼眶又一次感觉发酸,当着臣子的面她绝不能哭,但是……但是……墨岚……
昨夜的墨岚是她见过最美的墨岚,脸颊红润含春,那一双曾经总是蕴满暖意的眸子荡漾无数波光,不再那么冷,不再那么疏离,不再那么……
可是,墨岚宁可自尽也不愿意……他恨她。
那眼眸中屈辱带着厌恶,仿佛在他眼中,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连个市井下三滥也比不上。她恐怕一生也忘不了那个眼神,而如果一切能够回头,她宁可墨岚一直对她哪怕不理不睬都好。
可是,一切都无法再转圜了,哪怕墨岚能够活过来……他已经,不会再原谅她了。
而这一切……
永凤宫外的积雪没人敢来扫,平整如纸的白雪中,一抹藏青跪立,双手拢袖,些许浮雪覆在头顶肩头。不知已经跪了多久,几乎一半的身子都被积雪埋没了。
纳兰珑馨回头又看看不省人事的墨岚,心中不禁一阵火烧火燎,憋闷得想要发疯。
轻轻开门出去,几步站定宫漓尘面前,焦躁愤怒之下浑身颤抖,“漓尘……这就是你替我办的好事?!!”
空旷的殿前回荡着纳兰珑馨的愤怒,宫漓尘缓缓眨着眼,纤长的睫毛上缀着些许冰碴,面色冷沉,久久不语。
可是沉寂根本无法熄灭纳兰珑馨如今心中的怒火,反倒得不到答案越加愤恨,猛地一把揪起宫漓尘的衣领,愤恨喊道:“你给我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
宫漓尘眼眸中虚一晃神,但纳兰珑馨没有发现,又或者哪怕如今不愤怒,也从未去觉察过宫漓尘的异样。
焦愤之下猛地一扬手,啪的一声脆响直将宫漓尘打入雪地中,一片空旷中还回荡着声声清脆,“宫漓尘,墨岚如果就此殒命,朕要你陪葬!!!”
宫漓尘缓慢从地上爬起,继续躬身跪地,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纳兰珑馨愤然离去。
差条绳子 (6)
天已大亮,阳光撒在雪地上反射刺目光芒,宫漓尘的眼前却阵阵昏黑,静静的,静静的,不知要等到何时,更不知要等到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簌簌的踏雪声,伴着耳中鸣响,一片凝紫衣袍飘入眼眸。
珑月一撩衣襟深深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颚,抬头仰望面前冰雕一样的人,呼出一口白气,郁闷道:“你又干坏事了啊?”
宫漓尘眼眸虚晃着一眨,呼吸短促轻浅,明明看着她,眼中却并无神采。
又叹了口气,这个宫漓尘身上那么重的伤还没痊愈,怎么就不能老实些呢?进宫的路上也听琉璃说了不少昨晚上的八卦,这种事……
“宫漓尘,你怎么能这么做事呢?”珑月小声埋怨道。
宫漓尘微一敛眸,仍旧不语。
“我一向觉得你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做事绝不会有这么大的漏洞,都给人下了药了,你还差一条绳子么?”侍个寝而已,又是名正言顺,总比丢了命强吧。
宫漓尘猛地一怔,眼眸中略微有神,却尽是震惊狐疑。
珑月尴尬着挠了挠头,这种事……伸出手指戳戳宫漓尘明显肿起几条痕迹的脸颊,一撅嘴,“她打你了?”
叹口气捏起一团雪刚想替他敷一敷,却不由冷风一吹,才想到宫漓尘恐怕已经冻透了。站起身一搀他的胳膊,“你又不是大夫,在这里跪着也没用,走吧,我们回家。”
而宫漓尘的心情远没有那么轻松,连带着身体也异常沉重,珑月总不好一路拖着或者抱着他出宫,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皱眉道:“你在这等着无外乎纳兰珑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来找你撒气,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在这自虐也没用,走吧。”
然,一向死心眼的宫漓尘或许这次真想一路走到黑了?面对珑月的劝说丝毫也不松动,直挺挺跪着,就不知是冻僵了还是真那么诚心悔过。
只是,眼看着宫漓尘嘴唇冻得发青泛白,恐怕按现在的情况来说,就算真在这里冻死了,纳兰珑馨也不会理会。
“宫漓尘,其实有时候,人应该自私一些。”珑月蹲在宫漓尘面前,轻声细语,也只有两人能听见,“我知道,对你来说把墨岚绑了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强迫他不如让他求仁得仁,只是,你何必要自己去背这么大的罪责呢?你成全了别人,那么你自己呢?更何况,你哪怕真的舍去这条命成全了他,谁又会感激你呢?”
差条绳子 (7)
劝解的声音轻轻萦绕在耳边,虽然连皱眉也觉得有些艰难,宫漓尘还是表态了,“不必。”
他的初衷很下作,他的目的很肮脏,他的所作所为,绝没有珑月说得那么伟大。只或许是她不懂,在她眼中,人都是善良的,包括她眼前这个身负重重罪孽的自己。
墨岚曾经对他说,人在做,天在看,他必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除去他,什么让他求仁得仁……
而他自己……天在看……他不想枯等着报应到来罢了。
珑月解下斗篷披在宫漓尘身上,虽然不合礼制,但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
“跟我回去,不管你是纳兰珑馨的什么人,如今却还是我的王夫。皇夫病重归病重,你却远没有在这跪着的道理。如果纳兰珑馨真要找你麻烦,让她来王府要人吧。”
将宫漓尘连扶带拖弄回王府,珑月亲手端了碗姜汤看着他喝下去,甚至守在床边直到他睡着,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珑雪,你的药没问题吧?他还有伤在身……”
“啧,心疼的话捧在手心里就好了,给人下了药还假惺惺的,简直就是做那个什么还要立牌坊。”珑雪最近气又不顺了。
“珑雪,不许说脏话!”珑月愤愤打断,“别以为咱们离得远,总有一天揍你。”
“那就看我有没有那个命等到了。”
……
珑雪最近又抽风了,说起话来噎死人,没头没尾一副丧气样。而珑月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对于珑雪的周期性抽风,索性直接归结于某种周期性生理原因。
而她自己最近也似有要抽风的预兆,不过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