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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接到探子送来的密报后看了一眼,便随意丢在旁边,喝了口茶后看起了折子。他刚刚登基,棉锦又经历了那一夜血的洗礼,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计划。
淳于玦没有得到通传就推开门口的太监冲了进来,脸上是少有的慌乱。直奔到秦毅面前,淳于玦焦急地说:“你知不知道何夕出事了?!”
秦毅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手边的密函,又接着批阅奏折了。
淳于玦有不好的预感,迟疑着打开密函,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你说过会放何夕一马。。。。。。”淳于玦看着秦毅那一如往日的淡然温和的表情,心里微微发苦。何夕虽然离开了太子府,但是他最终也没有背叛秦毅,甚至还在那晚帮了他们,秦毅说过会放何夕一条生路的!
“我的本意是想把那个神秘人逼出来,可是却想不到会害死了何夕。”秦毅看着淳于玦受伤的表情,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那唐飞呢?如果何夕没有救了唐飞,死的人就是他!而他,是那个帮我们阻止了凤翎军进城大屠杀的人!”淳于玦狠狠地把密函摔在秦毅身上咬牙说,“你说过你会放过他们的!会什么转过身就这样利用他们还害死了何夕!”
淳于玦的这一举动吓的书房内的太监宫女“扑通”跪下,俯着身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秦毅紧紧地看着淳于玦,最后才缓缓开口,说:“为了煌烨,我不得不这么做。小玦,相信我,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够了!”淳于玦大喝一声打断了秦毅,秦毅一震,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或是愤怒。
“我不想再听了。”淳于玦冷冷看着秦毅,拱着手微微弯腰说:“微臣告退。”说完便转身离去。
秦毅呆呆地看着淳于玦离开的那个方向好久,才继续看手里的奏折,只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他做错了吗?明明知道秦颜的表弟南雨带着残部逃跑却没有追击,反而让人在暗中跟着。他以为以秦颜跟凤宸英的交情,秦颜会知道那个可能手持御龙令的人的消息。可谁知道,秦颜不但什么都不知道还打算派人毁了唐飞。秦颜的为人和性格他从小就清楚了解,心胸狭隘自视过高,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他毁掉。也是因为秦颜这个计划,他才会临时拟定了另一个计划。凤宸英爱唐飞胜于一切,那晚在皇宫凤宸英为了唐飞弃秦颜和大军不顾时他就非常了解这一点了。如果唐飞出了事,一定会逼得凤宸英对秦颜出手,到时候他就可以借着保护贤王为名拿下凤宸英,而那个一直与凤栖阁关系异常密切的神秘人一定会为了凤宸英出现。虽然三十年前关于那个“太子”的一切都被留芳帝和先帝毁的干干净净,但他一直有一种预感,留芳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和御龙令一定与那神秘人有关。找到了神秘人,就等于找到了御龙令的线索!从凤宸英离开凤栖阁潜入贤王府,他一直都知道。何夕带着唐飞逃跑,他派去的人也一直在暗中跟着。东大街之所以在那样一批杀手出现的时候一个人没有,也是他事先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驻守东城门。所以,何夕才会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代替唐飞赴死。淳于玦说的没错,是他害死了何夕。。。。。。
秦毅蓦地握紧双手,眼中流露出些许哀凉。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村里人也依旧起的早,天还没亮就已经起了身。下雨天要干的活不多,村民们穿着陈旧的蓑衣趟着烂泥在雨中穿梭。当村子里忽然进来了两个行为怪异却长得异常俊美的男人时,惹来了村民们的驻足与好奇的张望。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脚下的鞋已经破烂不堪了,沾满了湿泥和鲜血,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像是得了重病般沉睡了,一动不动。而那个男人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漂亮的男人,脸色如现在天上的乌云一般阴沉,让人看了都会不自觉地发抖。
村里的人热心,一个大娘看唐飞已经如此虚弱还背着一个病人,下着大雨也没有打伞,便举着手里的伞走到唐飞身边,关切地问:“小兄弟,你朋友这是怎么了?要叫大夫吗?这可得到城里去,咱这村子的赤脚大夫信不过啊!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呢?”
唐飞停下了脚步,侧着身子看向那好心的大娘,已经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的唐飞嘴唇冻得乌紫,轻声问:“大娘,您知道何家吗?”
空落落的声音显得彷徨无助,那大娘看着唐飞虚弱苍白的脸色,心里莫名其妙的疼了疼,赶紧回答道:“何家?咱这村子没有姓何的啊。小兄弟,你是不是来寻亲戚的?这里没有姓何的,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大娘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有的,仙湖村何家。”唐飞固执的说,“二十六年前,有一个叫何夕的小孩子,全家都死光了,后来他也被赶出了村子。何夕说过他的家就是在仙湖村,他不会骗我。”
“何夕?”那个大娘一愣,这个名字是有些耳熟。。。。。。
“何夕?不会是那个何夕吧?”这时一个花甲老人被一个年轻男子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村子排外,有外人来村里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
唐飞深深地看着村长,没有说话。
“二十六年前,这个村子曾经发生过一场疫病,村子死了很多人。当年一个六岁的孩子成了这场瘟疫的替罪羊,说他是命犯孤星,不但克死了全家还给村子带来了灾难。那个六岁的孩子被你们无情的赶出了村子。”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跟在唐飞身后的凤宸英走了上来,冷冷的看着村长说,“后来他一个人在棉锦城流浪,是我爹,救了他。”
唐飞一震,两天来第一次看了凤宸英一眼。凤宸英从来没有说过关于他家人的事情,想不到第一次说,竟然是跟何夕有关。
村长听完凤宸英的话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悔恨。“当年是我们糊涂啊!那年的瘟疫太严重了,就是城里的大夫也束手无策。我走投无路之下轻信了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言,说村子里有妖孽作祟,而那妖孽就是何家跑出来!当时何家就死剩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了,我们以为。。。。。。唉,当年,是我们的错啊!那孩子被我们赶走之后瘟疫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村子死了大半的人。没过几日还发起了大水,把庄稼都淹了。。。。。。好些人说,那是何家给我们的报应啊!是我们联手害死了他们家最后一点血脉!”
现在的仙湖村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不多,但也不少,就像刚才那个大娘,当年她也还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现在说起这件事情后,她也想起来了。村子里上了年纪了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当年的事情。
最后,还是那个村长开口,说:“你们是来找何家的?”
唐飞点点头,说:“我要带何夕回家。”
“什么?何夕那孩子?他,他在哪里?”村长似乎有些激动,可看到唐飞没有说话,想到了什么后下意识地看向他背上的那个人。“他是何夕?他,病了?看了大夫没有?怎么让他淋着雨?来,给他们打伞!”
唐飞没有去看欣喜激动的村长,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何夕的家在哪里?”
村长一愣,唐飞的冷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便指着西南方道:“往这个方向一直走,在一个小山坡下面,有一棵老桃树的那一户便是。这么多年了,那里我一直空着,没有让给别人。。。。。。”
“谢谢。”唐飞道了谢,背着何夕越过人群往前走。凤宸英也跟上了。
村民们都看着离开的三人,直到一个小年轻颤抖着声音拉扯着村长的衣服说:“村、村长!那个男人的背上,背着的,是,是个死人啊!”
什么?!所有人都猛地看向说话的小年轻。
“你看清楚了?是个死人?!”村长的声音都变了。
“没错!我当时看到那背上的人脸色青白,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肤色,而且也没有看到他呼吸。我想更确定一点,就偷偷的摸了摸那人的脚,早都凉透了!还僵硬的跟石头一样!不是死人是什么?!”
“村长,这该怎么办才好?”
“是啊,怎么带个死人回来?”
“把他们赶出去吧?”
“对!赶出去!”
村长看着走远的人良久,才叹气般说道:“由他们去吧,是我们亏欠了那孩子的。当年如果不是我们赶走了他,也不至于到死了才能回来。就让他落叶归根吧,这里,是他的家啊。。。。。。”说完,便示意他身边的人扶着他回去。人老了,一下雨腰腿疼的要人命,他是该回去歇一歇了。
村长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愣,最后也沉默着散开了。
走到了何夕的家,唐飞停住了脚步。高大苍老的桃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