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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啸见他开玩笑,自然不好说什么,遂飘身而下,苦笑道:“常兄好纯厚的鹰爪力!
小弟鸡肋,何堪承教?”
常明老脸一红,瞟了西风一眼,嘿嘿笑道:“老弟,你这是骂人了。”
西风冷哼了一下,笑了两声道:“你自己不识抬举,还说什么?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兄弟,不是我说一句不知进退的话……”
说着笑了笑,把下面的话混过去了。谭啸红着脸笑道:“老哥哥,你太抬举小弟了!
沙漠里,谁不知道你老猴王西风的大名呀!”
老猴王呵呵笑了笑,抖着肩膀道:“小兄弟!咱们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的眼睛里哪会有我这么一号?”
谭啸刚要争辩,西北虎常明又笑道:“好了!二位就别客气了,咱们明天见。”
说着,转身出了门口,却又回头看着谭啸笑了笑道:“这院中养有三四只恶犬,为恐误伤,请老弟夜里最好不要出来,以免……”
谭啸欠身道:“常兄请放心,小弟不出去就是。”
西北虎常明点头笑了笑,道了晚安,又对西风看了一眼,含笑点了点头,才转身走了。
二人送他走后,回身进房,西风笑道:“我这位常兄弟有时候开玩笑不知轻重,老弟你可不要见外。”
谭啸连说:“哪里哪里!”二人各自躺下歇息了一会儿,门外有了声音,就见一个小厮,端着饭菜进来,还有煮好的热汤面片。二人不客气地大吃了一顿。小厮侍候着他们吃完后,收碗的当儿,小声对西风道:“常爷请……请……”
西风脸色微红,口中说:
“我知道,你去吧!”
那小厮端着碗走了。西风笑着回头看着谭啸道:“老弟!等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常明大概有事关照我,你一个人屈就一会儿!”
谭啸笑道:“你请便,我也该睡了!”
西风笑道:“咱们不用着急,好好睡它一夜,明天晌午走也不迟,你找人光急也不行。”
谭啸点了点头,叹了一声道:“我只担心她一个姑娘,会不会……”
西风摆手笑道:“不会,不会!老弟你只管放心。”
其实,他连谭啸说的什么也不知道,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说到西北虎常明,西风只是含糊地应着。过了一会儿,谭啸有些困了,把外衣脱下来,穿着一袭紧身内衣躺下来。
西风嘻嘻笑道:“你这倒真是枕戈待旦,睡觉脖子上还挂着宝剑,不嫌难受么?”
谭啸笑了笑道:“外出久了习惯了,老兄你有事请吧!”
西风眉头皱了皱,先过去把窗子关上,又要为谭啸放帐子。谭啸连道不用不用,奈何他执意非给他放下来不可,又把灯光拨得极小,才带上门轻轻走了。
他走之后,谭啸闭上眼,想先养养神,等他回来再睡,谁知疲累了一天,眼一闭上就睡着了。
外面风很大,吹得竹林子吱吱地响,谭啸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见室内昏灯闪闪,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见西风那张床上,仍是空空如也,不由皱了皱眉,心说怎么他还没回来,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事呢?
想着又躺下,心想管人家的闲事作什么,我还是睡吧!谁知心中有事,竟是无法入睡,勉强闭了一会儿眼睛,愈发思潮重重,干脆坐起身来,见八仙桌上有茶具,就下床去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把剩茶打开窗子往外一倒。
无意之间,杯子轻轻碰了窗栏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谭啸怔了一下,才知那漆着黑漆,看来是木制的窗栏,竟是铁做的。
这小小一点发现,却带给他一些意外的思虑,心想这西北虎常明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想到他那些举动,不无可疑之处。尤其是西风和他之间,似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们何故如此呢?”
这么想着,心中不禁又加了几分疑心,一时睡意全消,当时干脆把外衣穿好,又坐了一会儿,仍不见西风回来,他可就更动了疑心了。
当时轻轻把门扭开尺许,向外望了望,只见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
谭啸不由一惊,暗想道:“咦!他们都睡了么?”
想着目光在院中扫了扫,四处静静的,俗谓艺高胆大,谭啸心中这一动疑,决心要探察一下虚实,当下把长衣掖了掖,为防院中有狗,先在门口找了一粒石子,轻轻抛出,不见动静,这才纵身而出。只一拧腰,已窜上了屋脊。
这才看清,院中房屋不少,最少也有二十来间,他在瓦面上以“踏雪无痕”的轻功向前跑了几十步,看清北面厢房窗前,透着一些暗暗的灯光。决心一窥真实的谭啸,丝毫也不顾虑地几个起落,已扑临窗前,落地之后,用“缩骨卸肩”之法,刹那间暴缩如童,再往地面上一趴,真和一只狗差不多大小。
这时,他耳中听到室内传来极为轻微的谈话之声,这种声音,若非仔细听,真不易听出来。
谭啸稍微趴伏了一会儿,看清了四周再没有别人时,他才轻轻站了起来,把目光由窗缝边向里面窥视,室内昏暗朦胧,很不易看出些什么。
他稍微定了定神,再仔细地向室内望去,这一次,他可看清一切了,脸色倏地一阵大变,目光离开了窗缝,后退了一步,暗暗叫道:“天哪!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竟会在此!”
他眸子里闪烁着怕人的光,一时由不住全身一阵瑟瑟发抖,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般,老猴王西风原来竟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目光似要喷出火一般,当时强压着内心无比的震怒,重又蹑足窗边,把目光凑向窗缝,凝神屏息,他要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这是一间布置十分雅洁的房间,壁上挂着琴剑,靠南面壁根,放着一张铜床,床上半靠半坐着一个穿白衣的矮小道人。
这道人鸠首鹤面,银发银眉,一双小三角眼半耷着眼皮,正在和坐在床前的人说话。
看到他,谭啸禁不住血脉怒张,此老不是别人,正是在大漠里被谭啸、袁菊辰、依梨华三人合力击成重伤的白雀翁朱蚕,想不到他竟会藏到这里。
这还不足为奇,更奇怪的是,他竟会和老猴王西风、西北虎常明他们沆瀣一气,看来交情非浅。
在他身前,紧靠床边的两边椅子上,坐着西风和常明,这两个人把身形向前倾着,正在细声地与朱蚕说着什么。
白雀翁朱蚕脸色苍白,气色很坏,一副大病新愈的模样,一双扫帚眉几乎挤在了一块。
他的一只手摸在胸前,有气无力地说: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这小子你们是不知道,妈的,他滑得很,要是没有十成把握,咱们干脆别动他……”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
“我现在伤还不见大好,一个不成,可就……”
西北虎常明坐在他左前方,闻言连连点着头,毕恭毕敬地说:
“朱老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事情我们一定会慎重,这小子刚才我也试了试他,是有两下子。”
朱蚕哼了一声,道:“两下子?他的花头多着呢!别说你们两个,老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想想,我和晏星寒、裘胡子、剑芒老尼姑,四个人合力,两次下手,都叫他溜了,你们说这事情容不容易吧!”
老猴王压低了嗓子道:“朱老!你老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朱蚕翻着眼皮,冷笑道:“不到两个月,都怪我太大意了,我没想到那小狼崽子居然会帮着他。这笔账,我们是永远也算不清了。”
说着双手交叉着,发出格格的骨节响声。
窗外的谭啸紧咬着牙关,若不是还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真恨不得破窗而入,下手给他一个厉害。
西风听了朱蚕话后,低笑了两声道:“老前辈,你大可放心,那狼崽子已经离开了沙漠,我亲眼看见他护着棺材走的。”
他回头看了窗户一下。谭啸吃了一惊,只当是他发现了自己,不由吓得把头一低。
谁知西风只是作贼心虚,他倒是什么也没发现,这时又回头过去,哑声道:“那狼崽子的功夫,凭良心说,我还能敌他;不过那小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口好剑,那口剑据说是一口削铁断金的利害玩艺!”
朱蚕口中“哦”了一声。西风接下去又道:“想不到,现在他竟把这口剑赠给了谭啸,我瞧见他挂在脖子上的。我本想就手给他弄下来,可是妈的,那小子真机灵,连睡觉都挂着不解下来。这东西在他手里,还真讨厌!你本事再好,也不敢往他跟前偎。”
朱蚕皱了一下眉,嗯了一声道:“这倒是很讨厌,想法子先弄它过来。”
西风点了点头说:
“我再想法子试试看。”
西北虎常明搓着手道:“可是,最主要的是,咱们什么时候下手灭他呢?”
朱蚕耸了一下眉毛道:“这事情不可草率,我们得好好策划一下,不动则已,一动就得把他拿下来才行。”
谭啸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