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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员略让开了身体,李曼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陈妈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温和可亲,穿着虽然是一身仆妇打扮,那料子却也值得考究。她看上去神情平静,但是眼底里仍有一丝踞傲之情。李曼心里不禁有点儿惊讶,一个大官儿子身边的保姆都这么矜贵吗?
只见陈妈朝李曼点了一下头,示意她跟过去,进门就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会客厅,装饰得高雅别致。陈妈走到客厅连接卧室的门前面,低声说:“少爷,她已经过来了。”
半晌,里面才“嗯”了一声,一个少年慢腾腾的从房间里出来。
这是一个纤细、单薄的少年,半长及耳的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面目文静得像个女孩子,料想是肖母。他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还套了一件灰蓝色的毛线背心,下面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西裤。他出了门,便对陈妈说:“这就是石团长给我的护卫吗?”竟没有看李曼一眼。
陈妈应道:“是的,少爷。”
那少年才转过头看向李曼,却只与她的眸光一触,又转了回去,仍旧对陈妈说:“那你看着安排吧,我还想看会儿书。”
“是。”陈妈应道。
李曼目送那个再没有看她的少年进了卧房,心中更是差点喷血,这就叫做……视而不见……吗?
陈妈可不管李曼如何,先问了李曼的名字,然后放低声音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的东西,少爷性格怎样,少爷喜欢哪哪哪,少爷不喜欢哪哪哪,作为保镖要干的有哪些工作,还着重强调了保镖妇仆人们和少爷之间的地位差距,显是见李曼年纪也不大,存了攀龙附凤的想法。
陈妈唠叨了这么一通,就对李曼说:“好了,基本上就是这些,还有问题以后再说,快到十一点了,少爷今天没用早餐,你让大刘他们去问问有什么点心可用,午餐做好了吗?”由此可知,这陈妈念叨了多久。
李曼的脚站得差点儿僵硬,行动起来不免有些麻木。听陈妈终于放过了她,于是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腿脚,打开了门。
门口站班的两个保镖只剩了一个,正是先前说过话的刘哥,李曼踌躇了一下,决定依照警卫员对他的称呼,问道:“刘哥,陈妈让你去问问什么时候能吃午餐,另外还能找一些点心来吗?”
刘哥眼睛斜斜的撇了李曼一眼,嘲道:“还没有得势,架子就先有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曼几乎要气结!若是她知道到哪儿去问,谁还愿意呆在一个拿有色眼光看自己的中年妇女身边?
不过刘哥他们对李曼的排斥态度也可以理解,虽然不是真正抢了他们的饭碗,但时日渐长,李曼在太子爷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会高于他们,得到的利益和权势也会越多,这就不得不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了。
李曼关了门,陈妈正从欧小公子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托盘,想必是这位大少爷早上用过现在已经冷了的茶水。李曼想问一下陈妈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可是这个好比电视里豪宅的大管家一样的中年妇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更别说关心一下她这个保镖的行动问题了,只又倒了热水送进去。
无奈之下,李曼只得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发呆,直到二十分钟之后,门外才传出敲门声。刘哥的声音说:“午饭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做好,没有找到可吃的点心。”
李曼听了,便走到欧小公子的卧房前面,见陈妈刚刚为欧小公子倒了半杯热腾腾的水,才开口说:“陈妈,刘哥说半小时之后才开饭,还有他说没有找到什么糕点。”
陈妈眉头一皱,忙出了门,先轻轻将门掩上,开口就是训斥:“小李,我刚才给你讲的话转眼就忘了吗?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少爷的面说?我们做下人的,不应该让少爷为这些小事心烦。你要记住了,下次遇见这种情况悄悄告诉我就行了。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大刘一会儿会把午餐送来的。”说完,嫌恶的看了李曼一眼,坐到客厅的窗前打起了毛衣。
李曼无语之极,她什么时候又成了这欧家的下人了?真是笑话!幸好她忍耐力早已经在幼年时期就已练就,否则绝不会还能保持平静的面目。
不过还好李曼的适应能力还是不错的,没过两天就习惯了这种枯燥郁闷的生活,把发呆的时间用在空间的里,或是收种蔬菜,或是研习书古书,过得倒是不算无聊。因为李曼没有刻意接近欧小公子(何止不刻意,竟是厌烦见到他),原先他的两个保镖稍稍心安了一点儿,对李曼的态度要和缓了些。
在李曼当保镖的第十天,D区的第二批难民被送往了此地,每个地方都显得乱糟糟的。恰好今天欧小公子觉得呆在房间里憋闷得紧,想出去透透气,陈妈对他的要求无所不应,忙着给他准备外出所穿的衣服,又细细的嘱咐李曼和其他两个保镖。
李曼可真是憋坏了,在这十天里,她只出去了两次,时间还很短。刘明和张虎两个尽可以轮换出去透气,她是守在房间里的,除非是有事情,否则那太子爷不出去,她也只能呆待着。
这天的天气不错,微微有些阳光洒在地面上。一行五人缓缓的走在街道上,最前面的少年白净的面孔,淡色的休闲装,看上去玉树临风。
李曼一边走,不免时刻注意欧瑾瑜的状况,和这个小太子爷相处了几天,她才知道当初石崇为什么说他是个好相处的了。这人的脾气不大,甚至可以说极少发脾气,说话温言细语,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受过很好教育的。可不知怎的,欧瑾瑜做事有些唯唯诺诺,一应事情先得问了他的保姆陈妈之后才会做出决定,自己却从不提出多余的要求。哪怕有时候陈妈有事出去一下,他口渴了也不会叫李曼端杯水来。这恐怕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懦吧……李曼心中暗想。
另一批人
二十三
欧瑾瑜一行走在街道上,此时护送第二批难民的车队还没有到达,T区的人(专指可以无所事事既贵又富的人)还很少,丽苑大酒店附近的广场上只有熙熙攘攘十来个人或坐在石墩上,或是站着聊天。欧瑾瑜略皱了眉,却还是走了过去。
“哟,欧公子,真是你!”欧瑾瑜还没有走近,一个长得非常富态的三十来岁的女人故作刚刚看见的样子,绝味夸张的叫道,“欧公子的病好了吗?什么时候回首都?”
欧瑾瑜矜持的笑了一下,说:“多谢周伯母的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回首都的事情还不着急,现在难民为重,让周伯父多费心了。”
原来这就是C市市委书记周兴凯的妻子,欧瑾瑜被他的父亲“放养”在C市,周兴凯就巴巴的黏上来邀他去了自己家里好多次,欧瑾瑜不喜欢接触这种一看就是来巴结他的人,再三拒绝也没有用,最后被他半哄骗半强迫的当了“伯父”。后来病毒爆发,欧瑾瑜的父亲不放心自己的独子待在条件不太好的C市,想把他接回去,还上下打了招呼,不然那个崔南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调到458团的军队。
如今欧瑾瑜还待在C市,他的一切生活条件都是周兴凯一力安排的。欧天洋虽然不喜他,在教育问题上却丝毫不会放松,早在他幼年就请了专业的礼仪老师教导他。欧瑾瑜也深知作为欧天洋的儿子,还是一个私生子的自己绝不能丢了父亲的面子,于是尽管厌恶,该逢场作戏的时候也不得不和这些他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哪里哪里,”周夫人掩唇而笑,“我真想认你当我的干儿子,我那个混小子整天惹事生非的,哪有欧公子这样有气质?”
欧瑾瑜一愣,耳根一下子红了,别人可能会以为他是在害羞,可最了解他的陈妈却知道她的大少爷有些恼怒了,于是出声道:“周夫人见笑了,少爷的身子骨儿哪有周少爷好呢。这次生病窝在屋子里小半个月,就想着出来走走透个气。”说得恭顺,其实意思就是寒暄过了,大家一拍两散吧。
周夫人又捂着嘴嘻嘻的笑,不知是在装傻还是在掩饰自己的不满,不过她明白陈妈这个从小将欧瑾瑜带大的保姆说话的份量比欧小公子恐怕还要重些,无疑是她现在惹不起的,无奈之下歇了笑声,说:“是该闷坏了,欧公子,你的病情刚愈,也别累着了。待会儿去你伯父那儿坐坐,这几天他也跟我念叨你呢。”
欧瑾瑜万分无奈,只得回答:“一定。”然后略略颌首,才带着身后一行人离开,心情却没了一大半。
这一切李曼都看在眼里,心想这太子爷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当的,若要她去应付这些不喜欢的人,怕是难上加难,原本她还想先跟着欧瑾瑜去到首都见见世面,但如若会经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