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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久后赵府难以平静,这些年过去,养肥不少人。
赵洪晋想插手,那些人恐怕不会安分,之前还好奇为何这时候让她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招,赵洪晋摆明想让她做出头鸟。
难怪翠柳会说那番话,哎……
见高思柔不识趣,赵洪晋脸色愈发难看。他原想给高思柔留点面子,毕竟高思柔也伺候他不少日子,不想做得太绝,却没想她居然给脸不要脸,赵洪晋不由无言。凉亭渐渐安静下来,谁都没出声,唐嫣轻轻抿着茶,贵婆子、夏荷操着手,陈彦之望着凉亭外,夏荷原想说些什么,见唐嫣淡淡扫了一眼,不由打了个冷颤,退了两步垂下头不敢说话。
须臾,赵洪晋轻轻开口说道:“荣德,将她带去前院,跟高总管说一声。”
“奴才知道。”后边走出一名黝黑男子,长相平凡,身子孔武。
见此,唐嫣起身,“想必夫君身子也乏了,妾身就先回去了。”话落,头也不回就走出凉亭,心底憋了把火,谁喜欢被人做靶子,赵洪晋你够胆!
第七章
王年离搭着秦姨娘的脉,皱着眉头,秦姨娘是赵府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林继云入府后求老夫人要了去,跟三姨娘姜氏不同,秦姨娘性子和善,不多言。
王年离低着头,发现这秦姨娘不似滑脉,不过气血淤积,亏了身,乃阴虚症状,这病症在高门并不少见。他终日与高门打交道,看了旁边聂氏几眼,心中有几分了然。
收回手,淡然道:“秦姨娘近日吃食可有变化,瞧这脸色不甚好?”
秦姨娘忙移开脸,露出难看的笑脸道:“前几日让喜露从望月楼带了些肉食,味道不错多吃了些,不想让姐姐担心了。”
侧脸,面带羞涩对聂氏笑道。
王年离点头,说道:“我写个方子,秦姨娘稍后使个丫头去和顺堂拿药。”
王年离是和顺堂当家大夫,在苏州小有名气。早年跟赵老太爷从京中下来苏州,与秦姨娘算是半个旧识,秦姨娘隐隐祈求之色,他自然明白。赵府不必从前,有些事他不能插嘴,也插不了嘴。
聂氏笑了笑,端起茶抿了抿,笑道:“秦妹妹没事便好,不然二爷还道我亏待了你,府里谁不知道秦妹妹是老夫人生前最喜爱的丫头。”
刻意咬着生前两字,别人听着只认为聂氏娴淑、大方,秦姨娘却明白,聂氏在提醒她,要安守本分,能为她主事的老夫人早死了。
秦姨娘脸色一黯,有些落寞,瞧了王年离一眼,道:“府里谁不知姐姐宽厚待人,贤淑大方,是妾身馋嘴,劳烦姐姐记挂。”
俯身便退了出去,眼眶微微泛红。
喜露连忙上前扶着秦姨娘离开,小脸绷得极紧。
“秋露你跟王大夫走一趟。”聂氏放下茶杯,不清不淡说道。
王年离点了点头,垂手退了出去。
待王年离一走,钱婆子上前冷道:“奴婢瞧着她恹恹的模样,还道是有了身子?”钱婆子是聂氏身边的人,性子刻薄,有些阴狠。
以前不是赵府中人,是聂氏从外边带来的人,府里只道钱婆子手段狠,身世来历倒是没人明白,深得聂氏喜爱。
聂氏冷笑,秦姨娘能有身子?这些年在赵府她可不是白待的,不过有些话她也不会明说,想了想说道:“当年那药可是二爷亲手交给你的,这都吃了三四年了,有没有身子你能不知道?”
钱婆子一想也在理,那东西可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想着便安了心。
聂氏又道:“这几日二爷在哪歇着?”
垂着头,瞧不清脸色。却让站在后边的丫头畏惧不已,颤着双腿不敢回话。
“回二夫人,二爷这几日都歇在雨荷姑娘屋里……”
雨荷是唐嫣指给林继云的暖床丫头,没名分。钱婆子语气森冷,显然是知道聂氏心里打什么主意。雨荷这丫头太心急,二夫人原本打算让他做大少爷跟前大丫头,不想她却是个心大的,尽想着爬上二爷的床,只怕二夫人容不下她。
“我就知道那骚蹄子不安分,本想留给全哥儿,没想她心倒是野。”狠狠摔下茶杯,气得浑身发抖,冷道:“大房那边可有动静?”
她可没忘唐嫣当日在前院说过的话,如鲠在喉。唐嫣一日在赵府,她便一日无法当家做主,赵府夫人这四字压得她无法喘息。
“没,不过奴婢听说高总管这几日脸色不太好。”
“哼!高玉生那老狐狸也有今天,他那点心思谁不知道,那高家丫头不是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吗?如今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活该!”
聂氏语气生硬,透着冰冷无情。
当日她进府,高思柔说过的话,她到今日还记在心里,不过是个入了奴籍的贱婢,竟不将她放在眼里,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自个长什么样。唐嫣系出名门,相府千金,单就这身份就容不得一个贱婢爬上床。唐嫣昔日名动京中,高思柔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这点聂氏十分明白,从唐嫣入府至今,聂氏都不曾出手。
“听后院烧火红儿说,这几日高家丫头没少往大爷院里跑,不过家丁拦着没让进,这不昨日还挨了二十大板。”
钱婆子幸灾乐祸说着,高门生活向来是逢高踩低,以前高思柔就端着架子,没少责打府中下人,这次被贬到前院,不少人都等着看戏,府里谁不知道高总管喜面子,高思柔是他嫡女,出了这事,他脸上无光。
“竟有这事,秋露去屋里拿些金疮药,咱们过去瞧瞧,怎么说我也算是府中半个主子,出了这事我也该去问候两声,省的别人说二房不懂规矩。”聂氏笑的好不得意,出生低让她在府里寸步难移,要不是她还有点本事,只怕早被吃了。
哪还能活到现在?
“雨荷那事,二夫人不管了?”
“二爷屋里可不止我这一个女人,等着看就好,有人早就等不及了。”
雨荷跟在她身边六七年,心机不错,可太嫩。二房屋里不说别人,单就三姨娘一人就够她死几次,烟尘中女子没个手段,她能爬到这位置。
聂氏冷笑两声,由着身边丫头伺候,穿好衣袄,朝着前院走去。
“小柔这药你快点喝了,不喝身子怎么会好?”孙氏擦着泪,心疼看着卧躺在床的高思柔,哽咽道:“老爷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二十大板啊!”
高玉生冷着脸,阴晴不定,平时和善的神情夹着阴沉。
“老爷,小柔可是你嫡亲的女儿啊!你怎么就不难过?你为赵府做牛做马几十年,到头来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了,妾身没法活了。”孙女用力捶着高玉生的胸口,很是凶悍。
“爹……女儿要让那贱妇死,要不是那贱妇爷怎么会将女儿赶出来,让女人颜面无存,如今府中谁不等着看女儿笑话。”高思柔冷冷说道,咬牙切齿……伸手抚着脸,那贱妇竟想让她毁容,她决不会让她好过。
“闭嘴,主子的事哪容得你们质疑。”高玉生一把推开孙氏,神色冰冷。
妇人之仁,他看着爷长大,喜怒不定的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控的了,跟在爷身边十几年,就算是他都不敢说能猜得到爷的心思。
这次的事,他得好好合计。从老夫人去世,二房进门,赵府就没安生过。跟在赵老太爷身边几十年,经历过多少风雨,爷这是在等他下决定。
颤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爷真的打算出手了,二房这几年闹得确实过分,孙氏这几年手脚不干净,他不是没看到,只是他知道这些没触着爷的底线。
打从夫人那日受伤,前院立威后,府里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别人不知道,但他哪会看不清?
狠狠瞪了眼孙氏,冷冷道:“马上将这几年和顺堂和盐道那边私吞的东西都填上,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老爷你说什么?妾身……不明白。”孙氏心虚别开头,咽着口水。
老夫人去世这几年,府里账房一直都由她管着,本以为做得很隐秘,老爷是怎么知道的?诧异看着高玉生。
“混账,你真以为那些混事爷不知道,爷是看在我面子上没计较。”高玉生伸手就甩了孙氏一巴掌,临了还不忘指着高思柔,骂道:“还有你,别以为爷宠着就忘了本分,夫人什么身份,是你能说的?”
“老爷……”
孙氏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一脸惊疑看着高玉生。
高思柔怯怯看着发怒的高玉生,哭道:“女儿难道说错了,她本来就是个贱妇,凭什么占着赵府夫人的位置……”
“啪啪!”毫不留情,高玉生伸手就是几下,冰冷看着高思柔,说道:“要不是念着你是我女儿,我今天就掐死你,免得丢了我高家颜面。相府千金是你能张嘴骂的,要不是夫人留情,你能活到现在,别说区区一个丫头,就算偌大个赵府,在京中唐家门前,不过螳螂扑蝉,你最好安分点,不然……”
漆黑眼睛溢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