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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侧妃僵笑着,心里狠狠抽了抽;明明心里恼恨得要死;面上却不得不端着大度的微笑,道:“罢了,你也是无心之心,我相信你刚才倒水的时候一定看错了。”
故意拿醋瓶当水壶。
胡侧妃心里恨得磨牙,却不得不给台阶胭脂下。
胭脂闻言,霎时惊喜交加,目光晶亮地看着她,欢声道:“这么说胡侧妃你是原谅奴婢了。”
胡侧妃看着她欣喜无限的眼神,心里直接吐了三升血;却不得不继续扮演慈和大度的傻冒好人,她点头,笑容越发虚假,险些在她那张刻薄的脸上挂不住,“当然这点小事;哪里需要用原谅不原谅这么严重的字眼。”
东方语也笑了笑,对着胭脂又是一句冷斥,“还不赶紧下去给胡侧妃端杯真正的水来。”
“是,奴婢马上去端水。”
胭脂欢喜无比,转身蹬蹬的又跑了下去。
转眼,她再度端着一杯水过来了。
这一下,胡侧妃变得谨慎了;她先磨亮眼珠金睛火眼般瞟了几眼杯子;还悄悄用力吸了吸气;确信杯子里的透明液体没有什么怪异的气味之后,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她这心似乎放得过早了些。
她伸手去端杯子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握在手心的根本就是一块凉得入心入肺的冰块;哪里是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
她暗中恨恨咬了咬牙,没有再怒气冲冲将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也没有将杯子就近嘴巴喝水;即使她此刻真的渴得要命;即使杯子里装的真是白开水,她也不敢喝下去。
因为她胃不好;根本受不得如此冰凉刺激的东西;只要喝上一口,她立时就会开始胃痛;这痛一定还可以将她折磨上一天两天不可。
她宁愿忍一忍口渴,也不愿忍上一两天的胃痛。
她舔了舔嘴唇;决定不再在这件小事上浪费时间。
“世子妃、世子,我今天过来,是按照王爷的吩咐,来这里跟你们商量……咳,是请求你们原谅银星的。”
临到最后,胡侧妃终于变得机灵了些;也终于十分不自然地改口。
东方语淡淡看了胡侧妃一眼,目光流丽如许;嘴角却噙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只一瞥她便坐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对面低头专心下棋的男子,道:“夫君,胡侧妃前来请求你原谅大哥以前毒杀你的事情,你怎么看?”
胡侧妃狠狠地扯了扯嘴角;眼神一霎变得阴冷。
东方语轻描淡写吐出的毒杀二字,很显然让她忍耐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墨白停下落棋的动作,隐隐含笑看她;他妖惑眼眸里,只有她俏丽的倒影;完全没有胡侧妃的存在,薄唇微张,温醇嗓音淡淡逸出,“小语,为夫这条命可是你全力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这事你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为夫我完全没有意见。”
胡侧妃见状,心里是又忌又恨又痛苦又心酸又纠结,种种滋味霎时涌上她心头;让她有一瞬怔怔失神;想她嫁进安王府二十几年,那个皮肤偏黑,脸上永远摆着一副冷酷无情脸色的男人,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一丝温存。
可那个冷戾无情的男人,生出来的儿子竟然是个情种。
这实在让她心酸得想在这痛哭。
东方语斜目瞧了她一眼,笑道:“胡侧妃,世子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他说让我全权处理这事,你有什么意见吗?”
胡侧妃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一丝苦笑,她能有什么意见;现在她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被宰的份;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我没意见;不知世子妃你能不能……”
“夫君。”东方语一声撒娇轻唤,唤得某个本就不专心下棋的男子立时心神荡漾,当然,东方语的本意绝对不是想引起这家伙的兴致;不过是要适时打断胡侧妃而已,“你还记得吗?在我们成亲后,你送我的那条真丝雪纺碎花裙,因为那天我被吓坏了,一直忙着抢救你;都忘了要先换下那条我珍爱异常的裙子。”
少女掩面,神情惋惜而哀戚,“结果,那条我珍爱异常又珍贵非常的真丝雪纺碎花裙,因为在池子里沾染了泥巴与水渍的时间过长;那些泥巴后来是洗掉了;可是上面却留下了难看的印子,无论怎么洗都回复不到原来的样子;可惜我那条独一无二的裙子,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再也不能穿。”
“我的心,好痛啊!”她说着,黛眉蹙起,葱白小手懒懒搁在胸口位置作捧心状,那神情那模样,真是无比心痛的样子;让人看着真真是我见犹怜。
墨白虽明知她在演戏好骗胡侧妃的银子;可他看见她痛楚而惋惜的表情;心还是忍不住揪着隐痛起来。
胡侧妃暗中咬了咬牙,缓缓开口道:“千错万错都是银星的错;世子妃你的裙子不能白白损失;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就当是赔偿世子妃你脏污裙子的损失费;但愿世子妃还能再找到一条独一无二的真丝雪纺碎花裙,也好弥补银星当日的过错。”
胡侧妃说完,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立时有嬷嬷拿出银票数了数,数足了一千两,然后默默拿了过去。
东方语丢了个眼神给胭脂;胭脂立即无比欢快地将银票夺了过来。
东方语笑眯眯道:“胡侧妃真是太客气了;我们本是一家人;只要大哥认识到自己错误就好;银两的事意思意思便罢;可不要让这些俗物疏远了我们一家人的感情。”
胡侧妃瞟着胭脂飞快藏好银票,无比心疼地陪着笑脸,点头连声附和:“那是那是。”
东方语又开始目光闪闪地看着容颜妖魅如雪的男子,轻声道:“夫君,你知不知道,那天为了抢救你,我连宫里赐下的嫁妆,那一支千年人参都拿来给你用了。”
千年人参?
胡侧妃脸色变了变,笑容直接僵住,再也不会变了。
这该得讹她多少银子?
按照市价,一支百年人参都价值千金;有时候甚至千金难求;这千年人参,就更加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之中绝品了。
等着救命的时候,就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东西。
胡侧妃僵着脸,连笑也不会了;她脸色变了又变。
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冷着声音缓缓道:“这个……千年人参,我先让人到外面找找看;如果有的话;我一定立刻买下来补送给世子妃;不过,现在暂时的,为了表达银星歉疚的心情;我就先让人拿一万两银票给世子妃你吧,希望你不要嫌弃,先将就的拿着这些钱用着。”
一万两啊!
胭脂眼神立即发光发亮了。
什么千年人参,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世子妃的嫁妆虽然珍品无数;但独独没有千年人参这一东西。
东方语露出为难的神情,犹豫了一会,才慢吞吞道:“这个,胡侧妃,我原本不该先拿你一万两银票的;可是,我不拿的话;大哥一定会于心不安;为了让大哥早日摆脱内心愧疚,我只好先拿着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将千年人参送来;我立马将银票还给你,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胡侧妃无比肉痛地朝身后的嬷嬷又丢了记眼色。
虽然东方语说得好听;但她心里清楚,这一万两银票,只要离开她的手,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别人到嘴的肥肉,她或许还有办法掏出来;可肥肉一旦到了东方语嘴里;她就只有眼睁睁看着东方语将肥肉美滋滋吞下去的份。
玩心眼,她已经很清楚很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东方语的对手。
胭脂很快又将一万两银票夺到了手中;虽然这银票数额巨大;但她拿得一点也不手软。
罗妈妈真正的死因,东方语虽然刻意瞒着胭脂;可胭脂也不是完全单纯无知,东方语后来与墨白合力演那出戏;就是为了报复风银星;她自然也就会将罗妈妈的事联想到风银星头上了。
所以此刻,胭脂非但拿得毫不手软;还眼神飒飒的透着阴寒煞气。
“世子妃,现在你是否可以……”
“夫君,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昏迷不醒,脸色发灰,我担忧得日难下咽,夜难安寝,又是劳心又是劳力的;最后是心也疲惫,人也憔悴,不仅脸颊凹下去,就是皮肤也变得粗糙黯淡无光泽,还有,头发也掉了一大把,可怜我……”
“小语,真是辛苦你了。”墨白旁若无人般握着少女葱白水嫩双手,眼神温柔,飞向胡侧妃的眼风却凛冽森冷,“可怜见的,都调养了几个月,还没恢复回来,瞧瞧这脸颊这皮肤这头发……啧啧,真是让人心疼。”
东方语泪意汪汪的眨着灵动明眸,声音寂寥,“辛苦是应该的;你可是我夫君;我当时恨不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