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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分误哀伤憔悴,憔悴中反而显得她的目光透着坚韧,眸子转动时,便带出一片坚定之色。
东方语心中一紧;数月不见,西岭看起来变了。
“小语,真抱歉,你大婚我都不能来参加。”段西岭淡淡一笑,脸颊两个浅浅梨涡便呈了出来,为她本就甜美的笑容更添几分光彩,“我前天才刚刚从绥城回到帝都;今天特意到府上送上我迟到的贺礼,希望你一定笑纳。”
东方语握起她双手,关切道:“西岭,你这一走就是半年,我只知道你走得突然,是绥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西岭笑了笑,笑容藏着一抹淡淡哀伤,“是我外婆,她染了重病,我娘亲知道消息之后急急忙忙就赶回绥城;我不放心她;自己想见见外婆,就陪娘亲回绥城去了。”
段西岭微微叹了口气,“人生在世,总得经历生老病死的过程,我劝慰娘亲,一路疾赶,总算赶得及见外婆一面;后来,我知道你成亲的时候,正在热孝期……所以,小语,请你见谅。”
“西岭,我们是朋友,何须说这种客套话;不过,你也别伤心了,你外婆走之前能得见她的女儿与外孙,我想她心里已了无牵挂,我们活着的人,应该好好过好每一天才是。”
段西岭笑了笑,点头道:“嗯,在我心里,外婆她人虽然去了;但她永远都会活在我的回忆里;所以我不悲伤,真的。”
东方语也笑了笑,笑容隐去,她轻轻松了口气,这种经历生离死别的沉重,若非亲身经历,别人说什么都显得肤浅。
切身之痛当然是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不过,她相信西岭是个豁达乐观的人;她相信西岭说的是真的。
一个人消逝与否,并不仅仅看在肉体。
“好了,不说我了。”段西岭眨了眨眼睛,笑容清明透亮,语气十分诚挚,“我今天是特意来送礼的,你可别嫌弃哟。”
她说着,让丫环将东西拿了过来。
“这是我为你将来孩子亲手做的衣裳,春夏秋冬各两套,你看看可还合意?”
“孩子?”东方语脸上一红,忽然想起昨晚他们补回的洞房花烛夜。
“嗯,我觉得你一定什么都不缺,我送什么礼都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且……我觉得我亲手做的礼物最能体现心意,你不会觉得这礼轻了吧?”
段西岭微微一笑,笑意含着几分促狭。
东方语随即也笑着点头,“你说得对,其他什么金银玉器的东西多了也是摆设,自然不及你亲手做的能体现心意,我来看看啊。”
她说着,拿起了其中一套冬装细细看起来,“衣裳的布料是极为柔软舒适的棉布,图案颜色鲜艳,嗯,这款式也好看,针脚钧匀细密,连线头都藏在了里面,不用担心会咯着小孩娇嫩的皮肤……”
“西岭,看来你的女红也是一流之列啊,这礼我喜欢极了;小孩子的衣裳就需要这样的,不必奢华,着重舒适亲和,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东方语拿着衣裳翻来覆去的看,感觉有些爱不释手,“可你怎么想到亲手为我未来的孩子做衣裳呢?这可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大可以替我做两件的嘛。”
她笑得眉飞色舞,明光闪闪的眼眸含着一抹促狭。
“你和白世子既然成亲,孩子迟早会有;我也想过替你做两件来着;不过……时间赶不及,所以呢,就先偏心未来的小侄子了。”
“时间来不及这话怎么说?”东方语笑吟吟看着段西岭,眼里写满了困惑。
说起孩子,她心里微微有些发紧。
曾经,她为了救风络,在欢乐谷里也染上了瘟疫,还迫不得已服了大量附子……,想要孩子,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呢。
“就是我担心未来你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也来不及送礼啊;如今你成亲,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未来侄子的礼我怎么也得抢在前头才显得我这个做阿姨的对他看重啊。”段西岭狡黠一笑,不过笑容隐约的透着落寞,落寞之余又闪过浅的坚定。
她这种奇怪的表情看得东方语心头越发的疑惑。
“你倒是会讨好未来小的;可这也太早了吧。”东方语笑眯眯看着她,眼神锃亮而笔直,似乎要透过这样的眼神看进段西岭内心去,“可说实话,西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段西岭眼里显然转出一抹挣扎,她沉吟了一下,看定东方语,认真道:“小语,你知不知道风昱他……他悄悄离京的事?”
东方语愕然看她,“风昱悄悄离京?什么时候的事?”
段西岭看她的表情,一瞬露出又是苦笑又是释然的神态,“看来你是不知道。据我所知,他就在你成亲之后第三天悄悄离开的,至于他现在去哪也没有人知道。”
东方语心下一瞬滋味杂陈,她隐约有些明白段西岭亲手做孩子衣裳的用心了;她看定段西岭的目光越发清亮,认真道:“西岭,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段西岭看着她,淡淡笑了笑,“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风昱?”
东方语挑了挑眉,点头默认了;她向来知道段西岭冰雪聪明。现在看段西岭挑明了这事,也就是打算向她坦露心迹了。
“是,我的确真心喜欢他;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在何时何地发生的;当我惊觉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喜欢就是喜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我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他的目光从来就不曾在我身上停留。”
段西岭停顿了一下,看东方语的眼神也是定定而晶亮的,晶亮之下又暗藏着几分求不得的痛苦,“每次我见他,他的视线只会追逐着你的身影;以前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要忘却他;可我越是想要忘记;对他的记忆反而越加清晰。”
东方语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两句;段西岭却笑道:“小语,你别急着说,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可勉强;以前我暗中看见他痛苦难过的时候,还曾偷偷的想过要劝你接受他;可我看你与白世子之间的感情根本不留一丝别人插足的缝隙;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小语,说实话,我是真的羡慕你,你勇敢善良且大胆,知道自己要什么,从来就不会畏首畏尾,而直接大胆的去追求。”
“西岭,在我眼里,你也同样是个聪明宽容勇敢的姑娘,与其羡慕别人不与自己努力争取。”
段西岭闻言,眼神亮了亮,浅笑梨涡里更呈松口气的姿态。
“小语,你不责怪我?”
“我责怪你什么呢?对于风昱,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我对他从始至终都是朋友;你也是我所珍惜的朋友,若能看见我的朋友都幸福,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再说,我有什么理由责怪你;你虽然私心也曾希望我接受他;可你毕竟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我很高兴,你没有做出伤人伤已的事情;真的,西岭,人都有私心,可能够战胜私心,还有勇气将它说出来的人却不多。”
“我希望风昱能够得到幸福;也同样希望你得到幸福。”
段西岭有些急切地握着东方语双手,眼神也透着几分需要确定的急迫,“这么说,你支持我去找他?”
“当然支持;幸福不会突然从天而降;想要自己幸福,首先得自己努力去争取;不管结果成败如何,只要自己努力过,以后再回想想来,起码自己无怨无悔。”
段西岭眼定定看着那笑意如靥的女子,一瞬眼眶盈泪,“小语,我……我真是太高兴了;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太高兴了。我来之前还担心着你会不喜欢呢。”
“西岭,风昱只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有什么权利阻止你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东方语目光耐人寻味,笑意促狭,“不过,原来你早有预谋了,难怪只肯早早的做好孩子的衣裳送来,敢情你心里早就定下追夫大计了。”
段西岭被她说得脸颊泛红,垂下眼眸,小声反驳道:“我……我哪有;我做衣裳的时候人还在绥城;心里就是想着你什么都不缺,可我也不知送什么才好;就想着亲手为未来侄子缝几套衣裳,好歹也是我的心意;至于他的事,我也是回到帝都偶然知道的。”
“我如今见你与白世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想着他的心思也总该过去了;才决定亲自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西岭,你大胆放心的去追吧,我也只是说说笑而已;你别放在心上;你待朋友的心如何,我从这几套衣裳上就看出来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风昱在我心里,是一辈子的朋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