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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楚对外只宣,皇后因对先帝思念过度,才追随先帝而去;是以群臣决定,让先帝后同时入葬皇陵。
而宁楚为了尽快达成这件事,只得暂时将伤心放下;开始全力去做密诏上其中一件事。
先帝后虽然还未葬入皇陵;但却已殓了棺。
宁楚为了证实心头的疑虑,亲自到文秋凤所住的宫殿,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遍;只差掘地三尺;然而,除了文秋凤平常所用物品之外;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一点可疑的痕迹也没有。
似乎一切有可能留下怀疑的痕迹,都已被文秋凤在生前所抹除干净。
宁楚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他心里的怀疑并不会因为没有证据而减少。
关于那些流言,出现的时间极短,传播的人群也极为稀少;因为那段流言出现之后,被人以十分迅速的反应,以雷霆的手段给灭了下去。
但是,它毕竟发生过,存在过;所以,宁楚作为蛟玥的太子;他自然也曾听到过;虽然他从心底希望那一小段流言只是空穴来风。
但皇后的自尽,却已经间接向他证实;其实那件事,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而不该知道的人亦已经知道;皇帝还以他那最后的隐忍骗过了他们;直至生命走到尽头,才用另外残酷的手段去惩罚那一对曾经对他不忠的男女。
宁楚这一刻,对文秋凤甚至另外一个男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不过,撇去这段令先帝痛恨的旧事不提;周德亲王最近这几年来,屡屡犯案,如今只差铁证。
宁楚眼下要做的,便是找到令周德亲王宁优没法翻身的铁证,将宁优钉死。
按照密诏所言;唯宁楚将周德亲王这条大蛀虫查办之后;宁楚才能举行国丧;而之后,才能将皇帝的灵柩葬入皇陵。
宁楚表面看似温和;实际上,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他同样拥有雷厉风行的决断与魄力;这是一个国君必备的基本素质。
在宁楚的大力查办下;很快便有大量证据证实周德亲王屡屡贪污犯案。
铁证面前,就算是亲王;他也绝不容情。
他下令让人将周德亲王下狱这天,他独自一个人跑到了京郊最高的雪山上,吹了一夜风雪;据闻,那一夜风雪特别的大;因而也将雪山上那响了整夜的凄婉箫声断断续续卷送到了山下。
山下,但凡听闻箫声者;无一不潸然落泪,魂断神伤。
亲王犯案,除了皇帝能审,便只有会同三司最高官员来审了。
宁楚是绝对不出面去审宁优的;所以这事最终落到了三司头上。
由于证据确凿,宁优犯案数起;且案情严重;三司最后一致商定,剥夺宁优周德亲王封号,查抄周德亲王府;没收一切财产;而宁优数罪并罚,最终三司一致同意将其判为流放之刑。
判决结果一下来;宁优当即在狱中以绝食抗议,只为求见宁楚一面。
第一天,宁楚因为要处理其他事情,暂时离开了华京,并不知道宁优绝食这件事情。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所以狱卒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禀报到他耳里。
第三天,当宁楚知道消息以后;宁优已经在狱中足足绝食了三天。
他听说这事,只皱了皱眉头,便拾步往大牢走去;他见到宁优的时候,宁优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因为这事,宁楚原本憔悴的脸色越发显得疲惫。
东方语知道这事后,不放心宁楚,于是也跟着来到了大牢里。
大牢既然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好到哪去。
东方语随宁楚进入到大牢的时候,宁优完全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趴在枯草堆上。
宁楚隔着铁栅站在外面,冷漠地看着那个为满足私欲不惜大肆敛财构陷他人的男人;漠然道:“我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穿的衣裳仍如往日一样,浅浅的银杏色,在这光线昏暗的大牢里,却显得有些亮眼。
那个趴在枯草堆上,完全没有了一丝贵族之气的男人听闻他的声音,软绵绵抬起头,眯着眼睛瞄了宁楚一眼。
一眼之后,好半晌,他那暗淡无光的眼神才渐渐亮了起来。
“去拿些吃的过来。”宁楚没有再看他,而是扭头漠然吩咐了狱卒一句。
典狱长怕宁优死在牢里;早就让狱卒备了食物在一旁等着。
宁楚一声吩咐,自然有人立即将东西拿了过来。
然而,那个饿了三天的宁优,在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只冷冷看了一眼,居然能够抵受住食物的诱惑;转过头来,盯着宁楚。
嘶声道:“你若不答应我一件事,我是绝不会吃一口东西的。”
“什么事?”宁楚出声便直奔主题。
宁优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宁楚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跟随;他不禁冷然一笑,露出几分古怪笑意,低低道:“难道她都没有留只字片语给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
“宁优,皇后因为思念先帝过度,才会追随先帝而去;你最好看清形势;虽然你被夺了爵位,家产也悉数充了公;但是,你的家人并没有受到牵连;而你——亦不过只判了流放而已。”
十分动听的声音娓娓而入,十分适时地打断了宁优将要说的话。
宁优往宁楚旁边那女子望了望;这才发觉她是何人。
似是怔了怔,又似是呆呆地冷笑了一下。
宁优沉默半晌,最后落下一声长叹。
再也不提刚才的话;却是看着宁楚,眼含乞求,“太子殿下,我也不求你什么,我只求你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让他们免了我的流放之刑;就让我在华京,不,在京郊我也没异议;对,就让我在京郊养老……。”
“人们制定各种律法与法典,为的就是约束人们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而一旦做了违法乱纪之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制定律法的原意在于约束人们;而制定之后,能否严格执行,却是体现一国律法的效力是否存在。”
宁楚淡然看着他,声音听来一如往昔的温和,然细细口味,却又能品出几分悲凉几分痛苦的滋味。
“三司会审所作的判决,我相信对你来说,是公平的;我今天会来,不过是看在你仍是我叔叔的份上;东西,你吃或不吃,是你的自由;若你以为如此就能妄想改变什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宁楚从来不受人要胁。”
宁楚说完,连看也没有看宁优一眼,而是朝典狱长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听着,以后他若是不肯吃东西,他一餐不肯吃,你就一天都不用再给他送;他若是一天都不肯吃,那就三天都不给他送;如果他自己觉得从此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你们也不用阻止他。”
“叔叔与父皇总归是亲兄弟;母后会思念过度追随先帝而去,我看叔叔这个做弟弟的如此敬爱兄长;也很有可能会追随先帝而去;既然那是他对先帝的敬爱之心;我们该成全他。”
典狱长听得目瞪口呆;而宁优听得脸色发白。
东方语听得笑意微微,眸光明光流漾。
放任的态度,可比威胁的话语有用多了。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迫;高下立见。
如果宁优真想绝食而死的话;宁楚确实会大方成全他;如果宁优只想通过这种手段逼迫宁楚同意什么;这不证明宁优的绝食不过是一种无计可施之下的手段;既然不是目的;宁楚以后大可不理。
至于那件事,东方语相信,如果宁优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被浆糊塞满的话;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提一个字。
宁楚淡淡吩咐完,也不看宁优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只留淡淡的银杏暗影晃在宁优那迷蒙的眼睛里。
之后,宁优果然没有再闹过绝食;再之后,毫无悬念的按律到苦寒之地流放去了。
宁楚雷霆手段收拾了宁优;按理应该接着完成密诏上第二件事的。
但是,这第二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做的。
就算要完成,也得看日后他有没有机会。
不过,既然那只是先帝留给他的密诏;除了其中几个资深老臣;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知道其中的内容。
所以,在他将那知道密诏内容的三位老臣秘密游说了一天之后;三位老臣都同意了将密诏上第二件事押后。
至于押到什么之后。
宁楚淡淡一笑,如果她不给他机会;那件事只会无限期押后。
之后,宁楚便开始发了国丧,再然后,帝后合葬入皇陵。
过了头七之后,宁楚便举行了登基大典。
大典举行这天,按照宁楚的意思,并不曾铺张奢侈,只是按照程序走完那个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