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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语狐疑地看他,又转目瞥了瞥那眼神越发幽深的如雪男子。
少女讪讪一笑,抬头望了望天,又目光闪闪地对宁楚眨了眨眼,“宁楚,你看,今天太阳出来得迟,你只怕上早朝要迟到了。”
宁楚淡淡看她,目光柔和,轻声道:“你放心,今天我告假,不用早朝。”
东方语立即哭笑不得地垂下头来,嘴角往上扯得厉害。
她当然知道他告假不去早朝;她佯装不知,不过是在提醒宁楚,她该启程了。
再磨蹭下去,难道她还要留在太子府吃了中午饭再走么?
宁楚似乎刻意让自己不明白她的暗示一般,似一具岿然不动的山神般杵在她前面。
东方语闻着随风拂来他身上那淡淡的青荇气息,目光明显跳了跳。
她眼下有些闹不明白,宁楚这是要搞哪出了。
说服她今天启程回东晟的人是他;可现在一再阻挠她离去的人也是他。
就在东方语心下怀疑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急疾的马蹄声。
宁楚听闻这马蹄声,潋滟脸色似乎微微起了亮色,连眼神也多了一抹欢喜笑意。
“嗯,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随着宁楚这句话,而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狐疑张望,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来了。
马蹄声又急又疾,转眼便近至众人面前。
马上的人,穿着太子府侍卫的服饰,看他满脸灰尘,额头还冒汗,显然赶路赶得十分急;而他胯下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此刻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仅如此,它口鼻之间还吐着白沫,就是四肢,也有发软站不稳的迹象。
看起来,这一人一骑,显然累透了。
宁楚上前,拍了拍那侍卫肩膀,温和而真诚道:“阿成,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又轻轻摸了摸马匹头上那飞扬的鬃毛,以示以骏马的安抚之意。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的册子,恭敬奉到宁楚手里,然后咧嘴一笑,“太子殿下,属下幸不辱使命;那属下先牵它进去了。”
宁楚对那侍卫挥了挥手,目光带着感动的平静,既让那侍卫感觉到他的欣赏安抚;又不会让人觉得坠了他身为太子的威势。
之后,他才打开那同样因为赶路而蒙了灰尘的布包。
自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来,他随意翻了翻书页;并留心里面记载的内容,而是更在意上面的灰尘。
他翻了翻书页,又抖了抖灰尘;确定这本泛黄的册子并没有掺杂什么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才将册子递给少女。
温和道:“小语,这本药物大全》,我也是前两天刚刚得到消息,还好能赶上在你回去之前拿到。”
他说着,目光微转,却蕴含着复杂的情绪轻轻瞥过那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
“路途遥远,你心念东方将军病情,难免会心急焦燥;有了这本医书,你就可以静下心来。你说过,你钻研医术的时候,通常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忘我之境,我只希望它能让在你路途中平静安好。”
东方语将医书接过,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仿佛这一刻,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眼前这个温和少年,什么都已经替她想好了;他让那侍卫风尘仆仆赶着将医书送来,只是担心她因为旅途遥远,心生急燥,而让风寒入体。
能让他不惜万里寻找的医书,想必也是极为珍贵的;可再珍贵,也珍贵不过他这份让人温暖的心意。
墨白眼里的颜色原本变得又深又暗;却在看见这本医书之后,忽然亮了亮。
他可以嫉妒宁楚对东方语的心意;却不得不承领宁楚赠书背后的用心。
其实,宁楚除了想让东方语心有所念,不致路上太过焦燥之外,他更希望他从四面八方搜集来的医书,能让东方语解了墨白体内的毒。
只为,他希望看到少女那明媚和暖的笑容能够长长久久地挂在脸上。
因为宁楚接二连三的耽搁,天色越发明亮了。
东方语抬头望了望天,觉得这个时候,她实在应该启程了。
她将医书塞到夏雪手里,微微笑着,看向宁楚,“宁楚,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还等着要送的吧,那我真的该走了。”
宁楚仍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神色,笑了笑,眼神温和中微掺杂一丝温柔与怜惜,“好,那你们保重。”
东方语笑了笑,对他挥了挥手。便转身往车厢走去。
而旁边的夏雪却突然呼了一口长气,眼神浮现出轻松的神色来。似是感叹终于可以启程。
负责驾车的自然有技术过硬的车夫;而马车够宽敞,所以夏雪与墨白也一同往车厢里跨。
夏雪先跳了上去,在车头处拉了东方语一把,是以,东方语是第一个进入车厢的人。
她一进入里面,立即被眼前所看到的布置惊呆了。
不是因为车厢的温暖舒适;而是车厢里置于正中的一只特别炉子。
那是一只用两层铁皮制成的炉子,底部与周围留空,放置了一些燃着的银炭,炉子口上面,盖了一圈薄薄的漏网类的东西;既可以保证热气从炉子里散出;又不会让银炭燃烧所产生的灰屑冲到外面。
虽然这种银炭产生的灰屑很少,并且不会扬起。
可宁楚不会因为它少或不会扬起,就漏了这一层功夫。
而炉子的中心,还是一只炉子,说它是炉子,也可以说它是一口讲究的铁皮薄锅,除了上面有盖子之外;里面还温着一些蛟玥华京当地的特色食物。
以备东方语他们在路上饥饿又没有到达可以用餐的城镇时,就可以用来热食物。
贴心,周到,细致。
是东方语看清这个炉子时,脑里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来。
除了这个特制的炉子,座垫上,还有一只用来暖手的暖炉。
暖炉并不是常见那种硬梆梆的款式,而是用特软羊皮所制成的,里面装了热水;却不并会让人觉得烫手;因为外面还包裹了一层柔软的珊瑚绒,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人觉得温暖适中,又可以更长时间保留热水的温度。
暖炉旁边,还搁了一张单子;上面一行行标明了这辆马车底座下,还放置了什么物品,以及什么拿来使用最合适等等。
车厢虽宽敞,可底座并不大,所以宁楚让人准备的物品并不多,但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东西不多,也不值多少银子。
难得的是这份体贴入微的心意;他们在路上方方面面可能的需要,宁楚居然都备齐了。
东方语捧着那只暖炉,怔怔的有些失神。
想着她走得匆忙,宁楚要在半天之内备齐这些东西,是多么不易;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一句;别说是邀功,就是半丝倦意,也不肯在她面前展露。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个人默默不计较一切得失为你付出,这世上,任谁能遇上那么一个,都会十分欢喜自己受命运眷顾。
而她何其有幸,遇上的竟然不止一个。
她往昔明亮清澈的眼眸,这一刻,也许是因为车厢内光线的关系,竟然似覆了一层轻纱的迷蒙。
她微微含笑,满心感动;转目,静静凝看那同样安静往她看来的如雪男子,觉得他身上那袭白衣,此刻,分外醒目抢眼。
她是蓦然想起了,曾经,他也同样默默不计较一切为她做了许许多多。
细小却让人感动于心的事情。
比如某些寒冷的夜晚,他悄然而来,用他温暖的怀,暖和了她冰冷的双足,看她酣睡,再悄然离去。
也比如,她视线略略转动,往旁边的包袱望去。
她记得里面有一把犀牛角做的梳子,是他听过她说,用犀牛角梳梳头,除了有利于保护头发发质不受损外,更有利于改善头皮的血液循环,而在这之后,他亲自涉足深山,猎了一头年岁够老的犀牛,割了犀牛角,再然后,一分分地亲手打磨,将犀牛角磨成了梳子。
她眸光迷蒙看过那妖魅男子之后,忽然走出了车厢外,往那迎风玉立的潋滟少年望去。
嘴角微勾,便是明媚而令人惊艳的和暖笑容。
宁楚挥手,淡淡微笑着,向她辞别。
他无声,不语。
然他那随风而动的大袖,却似此刻他起伏的心情一样。
再多酸涩与不舍,全都化在这一挥之间,随风而去。
他只期望,这一路,她平安;能承她的美好,顺利抵达东晟。
墨白此际并没有进入车厢,他的目光也随少女,往那精致却低调的府邸门前少年,静静望去。
透过淡金安静的阳光,他似乎能看到温和少年藏在眸底那难以窥测的沉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