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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语好不容易强迫自己装出这副无辜又无措的惊恐模样,看着夏仲谦与文秋凤两人露出无奈又厌恶的眼神,顿时在心里嘿嘿地冷笑起来。
丫丫的,就许你拉个师级神棍来糊弄我。
难道姑奶奶我就不能卖个演技戏弄一下你们吗?
文秋凤皱了一下眉头,与夏仲谦交换了一下眼神,夏仲谦轻微地点了点头。
随即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一脸错愕的少女,他又沙又沉的声音便立即幽诡地传到少女耳际,“东方姑娘,本国师的依卦象推算,从来没有失误,请你收回这种侮辱我人格的怀疑。”
“我敢以性命作担保,卦象所显示阻碍太子运程的姑娘就是你东方语,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真的不会错吗?”少女愁眉苦脸地抬头,一脸沮丧地喃喃重复。
沮丧中又含着无奈,无奈中又似乎透着难以置信,她喃喃自语着,目露几分惊慌看了看夏仲谦,又瞄了瞄在一旁端着高贵典雅肃立的文秋凤。
半晌,见两人都一副铁定的模样,她才似泄气的皮球一样,两眼一瞬起了汪汪水雾,咬着嘴唇,垂头丧气地瞟着蛟玥皇后,嘤嘤道:“看来我的命格真的妨碍到太子了。”
她垂下眼眸,满脸的无精打采,满目流溢着浓浓歉意。
东方语眨了又眨那双蕴含泪珠的明亮眼睛,一副无辜的泫然欲滴娇怜之态。
吸了吸鼻子,似乎良久才稳定了激动的情绪,缓缓道:“既然如此,看来我只好尽快离开这了;嗯,我现在就去收拾行装,绝不能再留在这妨碍太子殿下的运程。”
文秋凤看她那自发颓丧却又通情达理的模样,凤目难掩急切地微微现了一丝喜色。
心想这下总算搞掂这难缠的丫头了。
然而,她的欢喜还未来得及登上眉梢,展露额角。
忽尔又听那风姿卓绝的绝世少女,轻轻叹息道:“可是,太子千里迢迢请我来到蛟玥;我若就此不辞而别的离去,岂不显得太没有礼貌了。我就算走,起码也得跟他打声招呼,好好跟他说明原委才行呀。”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近乎自言自语式;低到别人几乎听若不闻;但文秋凤此刻正揪着心呢,对于从她嘴里所吐出的每一个音符,无一不竖着耳朵用心倾听,东方语这几句话,她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听若不闻呢。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东方语故意说给她听的。
文秋凤差点脚下一跄踉,直接出现最失态的情形。
她清婉典雅的面容上也打破了一贯的沉容平静,而微微出现了一丝恼怒的龟裂。
她肯定,这个丫头根本就是存心在戏弄她。
东方语拿眼角轻轻掠了她一眼,见她眼神近乎气恨的闪烁着狰狞,心里不禁微微一乐。
哼哼,就许你拉个师级神棍来东指一句什么享天赐阳神的浩浩正气;西来一句什么天生命定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就不许她也来个一波三折的惊喜送你们享受一下。
文秋凤虽然心里恼恨;但面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略略抬头,看着少女的目光,又是之前的冷清平直,嘴角含着浅清而遥远的笑意。
“东方姑娘说得是,请你原谅本宫身为母亲的急切心情;你应该向阿楚当面告辞的,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去跟他告辞吧,也好尽快收拾行装……嗯,希望你能够体会本宫这种焦急的心态。”
她说着,凤目微垂,闪动着诚挚十足的歉意。
东方语微微一笑,笑容却有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清澈中透着戒备,戒备中又藏着几分狐疑,狐疑里似乎还隐隐浮着小心翼翼。
“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是民女给太子殿下带来了麻烦,应该是民女觉得抱歉才对。”
她说着,自顾行了一礼,便举步往宁楚所在的院子走去。
要当面告辞嘛,既然文秋凤如此着急,她就成全这位爱儿心切的伟大母亲好了。
她一笑之后,眼底隐隐闪烁着邪肆暗芒;而她转动的明亮眸子,隐约可见丝丝狡黠之色。
文秋凤这会倒不急着要阻拦她;因为就算东方语这会赶到主屋,也不可能直接进入到宁楚房里,文秋凤是不会给机会她与宁楚面对面的。
文秋凤微微拖着凤袍长长的华丽裙摆,慢条斯理莲步款款地跟在东方语后面,这会她的脚步与她刚才表现出来的迫切心情,那可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东方语似乎十分着急,脚步迈得又密又快。
文秋凤在后面优哉游哉的跟着,嘴角微微噙着得意浅笑,在想着这件挠心的事完成之后,她也该尽快赶回宫去。
走在前面那看似风风火火的少女却忽然停顿了下来,她霍然回首,瞪大眼睛,露出无比困惑的神色,望着跟在文秋凤旁边的灰袍男子,讶然问道:“咦,对了,我有一事想请教国师;既然国师今天早晨就已经算出卦象有异,也一早就知道了我的命格会妨碍到太子殿下的运程;为何国师不在今天清晨的时候,就及时出来通知太子殿下?那样不就可以避免现在的意外事故了?”
她说着,闪动明眸,眼底明光流溢,神态仍是十分不解的模样,还皱起了眉头,托着下巴,眸光闪闪地看着那一路慢条斯理,保持着天生典雅高贵气度的皇后,道:“嗯,也许五公主今天也不会受伤,而太子殿下也不会出现身体不适这种情况了;皇后娘娘,不知民女说的可对?”
文秋凤与夏仲谦闻言,立即悄然对望了一眼。
文秋凤差点恨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想自己刚才怎么就说那么顺口,说是今晨呢!若是她说的是傍晚才算出,那不就省事了。
她转了转目光,露出招牌式浅笑,正准备随意说两句敷衍过去。
岂料这时,那一脸疑惑的少女忽然又开始往前迈步,还喃喃自语道:“嗯,看我这问题问得可真蠢,国师虽然是在今晨算出卦象有异;可他还需要时间证实自己的卦象准不准呀,这一等,时间嗖的一下就到了傍晚。”
她说着,又是摇头又是晃脑,一路叹息着往宁楚的院子走去。
跟在她后面那一男一女听闻她这低声的喃喃自语;差点尴尬得撞到一块去。
东方语那声骂自己真蠢,简直就是在骂他们。
可明知东方语在指桑骂槐,他们却还得装作充耳不闻,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若是他们对她的话有一点点恼怒的反应;岂不等同间接承认了自己真蠢。
文秋凤那典雅端庄的浅笑在东方语这番间接嘲讽之下,终于完全破功了。
笑容不再,神情变得肃冷,就是眼睛也隐隐跳动着簇簇火焰,盯着少女的背影实在是又气又恨。
而夏仲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一会呈绿一会变红,最后红绿交替变换着,霎成奇观。
三人三种心思,因为东方语的刻意刺激,文秋凤那优雅莲步也不再款款娉婷,而是无意中加快了许多。
东方语没有回头,甚至连眼角也与保持着一条直线,直视前方道路不偏不倚。不过,她不回头,不代表她的耳朵也听不出差异来。
文秋凤心绪紊乱之后,脚步声也不如原先错落有致,节奏加快了,就连呼吸起伏也加快了。
她略略倾听了一下,便微微抿唇,凉凉地笑开了。
终于进入到宁楚的院子。
不过,东方语想再进一步,想直接朝宁楚的房间登堂入室倒是不能了。
因为皇后的亲信高姑姑正似一根横杠似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东方姑娘,娘娘有令,殿下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外人。”
高姑娘的语气平平淡淡,态度沉稳冷静,完全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东方语略略挑了挑眉,眼底一瞬流漾出几分若有所思。
她回头,目光清亮透澈如冰尖上那一点闪亮的晶雪,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若是站在这里,民女可怎么跟太子殿下告辞呢?”
文秋凤快步走了过来,浅笑挽起,笑纹却定格在嘴角未往脸颊扩展开去。
她淡淡望了里面一眼,缓缓笑道:“东方姑娘,实在抱歉,你的命格奇特,本宫担心阿楚他……,请你包涵,就在这里跟他辞行吧,本宫相信他不会在意的。”
东方语垂下眼眸,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他是不会介意;可姑奶奶我不乐意。
不过,她脸上却几乎立刻露出了充满歉意的微笑。
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民女实在不应该让娘娘你担心的。”
“好吧,那民女就站在这里向他告辞吧。”
她忽然拢起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随即朝屋里声音响亮地喊了起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与国师都说我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