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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脸色变了变,眼角下那颗流泪痣,因她激烈波动的情绪而瞬间变得妖冶夺目。
“禀娘娘,宫外有个自称东方府的嬷嬷前来求见。”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前来禀报,她的话瞬时破开皇后刚刚怒蓄而起的冰垒。
“她可有说求见本宫有何事?”皇后淡淡垂下眉眼,掩去眼底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凉。
小宫女垂着头,立时答:“她说,要前来向娘娘举报她家二小姐私藏贡品。”
话音一落,众小姐凌乱了,禁不住十分一致在想,今日这场百花宴怎么看着都比较像,专门收拾东方府二小姐的鸿门宴?
皇后眼皮未抬,红唇微张,冷冷吐字:“传。”
很快,有人垂首敛目跟在负责通传的宫女身后,进入到景致如画的御花园。
鹤立人前风姿绝世的少女淡淡回眸,吟吟浅笑着瞟了瞟宫女身后那道瘦高身影。
果然是她特意从夫人身边要来绿意苑的朱妈妈。
皇后悠悠拨着杯盖,不带感情投了一瞥在她跟前伏首跪地的朱妈妈:“听说,你要对本宫举报你家二小姐私藏贡品?”
“回皇后娘娘,是。奴婢已经将二小姐私藏的贡品带来了。”朱妈妈举起原本用两手牢牢抱在怀里的包裹,“请皇后娘娘鉴定。”
刘姑姑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当即惊呼起来:“呀,这不是去年淮海道进贡的青花瓷吗?”
少女懒懒瞟了瞟,只觉刘姑姑六指的右手实在太醒目,都将她的注意力给分散了。
胎白的瓶身,细腻光滑的表面,极具立体感的花雕——少女略略蹙了蹙眉,心下沉了沉,记忆中,似乎那只总笑得邪肆张扬的孔雀男,是曾经弄了那么一只瓷瓶到她的绿意苑,可——她不确定地再瞄了瞄,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去,给本宫传看管万宝楼的杜总管过来。”皇后的声音无论何时都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威严,“还有,让他将帐册一起带过来。”
刘姑姑应了声是,立刻匆匆转身亲自出去了。
“你说说,这只青花瓷出现在你家二小姐院子里多久了?你又是怎么认出这是贡品?”皇后眼神含冰,幽幽凝在朱妈妈头顶,“你知不知道私藏贡品罪至三族,你为什么要举报你家二小姐?难道不怕本宫砍了你的头吗?”
“回皇后娘娘,奴婢记得两个月前,六殿下曾赠送了很多瓷器给二小姐,当时六殿下还说,那些都是皇家在册宝物,损毁是要被砍脑袋的;奴婢起初以为六殿下是唬我们的,直到后来有一天,奴婢在二小姐院子里,亲自擦拭那些瓷器,发现这只瓷瓶与其他瓷器大不相同……”
朱妈妈直了直扁长的腰,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道:“奴婢暗暗留了心,便悄悄四下跟人打听鉴赏瓷器的法子,后来奴婢怀疑这是贡品,害怕会连累东方府,一直不敢将这事说出来……。”
朱妈妈略一顿,咬了咬牙,道:“奴婢思前想后,决定趁着皇后娘娘举办百花宴的机会,举报我家二小姐,恳请皇后娘娘看在众小姐面上,对二小姐网开一面,她也是因无知才会一直收藏着这只瓷瓶……。”
“你这个贱奴,尽在这胡说八道。”亢越含怒的声音平地响起,冷兰若自人群里迈着优雅莲步,缓缓而出,“六殿下怎么可能送她贡品,如果这只青花瓷是真品,那一定是她教唆六殿下。”
东方语看向面含愠色的脱俗少女,不禁愕了愕,心道:幽兰郡主与那只洁癖孔雀究竟有什么关系?朱妈妈不过提了提风昱,她便紧张越众怒斥?
“幽兰郡主,请你稍安勿燥!”皇后抬起眼眸,皮笑肉不笑盯着冷兰若,“你看,刘姑姑带着杜总管回来了。”
“奴才杜望参见皇后娘娘。”
“杜总管,本宫问你。”皇后挑眉,光芒闪烁,眼角下那颗流泪痣随之妖冶夺目,骤然冷喝:“你老实说,淮海道进贡的青花瓷还在不在万宝楼?”
“娘娘……娘娘……”杜望伏地直磕头,浑身颤抖如风中残烛。
“嗯?你若实话实说,本宫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如若不然,让本宫亲自查出来……”皇后阴恻恻冷哼一声,眯起一双冰浸万年的森凉眼眸,“本宫定斩不赦。”
“奴才……奴才……一定实话实说。”杜望被皇后威慑得冷汗涔涔,立刻将头点如捣蒜。“两个多月前,六殿下曾跟奴才开玩笑,说是想借淮海道进贡的青花瓷观赏几天;奴才自然不敢答应;后来六殿下便没有再提这事,过了一段时间,六殿下突然让奴才陪他喝酒。”
杜望悄悄瞄了瞄皇后,又谨慎道:“娘娘你是知道的,六殿下经常拿酒到宫里让奴才们陪他喝酒;因此,他让奴才喝,奴才便喝了,谁知那天、那天……”
------题外话------
这掉得惨淡无比的收藏……!
让人欲哭无泪啊!
亲爱的,快来安慰安慰偶吧。
第52章 比道行
更新时间:2013…7…30 16:40:54 本章字数:12240
杜望略一抬头瞄了眼皇后紧绷的脸,又飞快道:“喝着喝着,不知怎么的,奴才竟喝醉了;三天后,待奴才盘点贡品时,这才发现那只青花瓷竟然……竟然不翼而飞了!”
“嗯?”皇后眉梢一挑,眼角疾飞出一记煞气凛凛的犀利冷光。
杜望浑身不自然地抖了抖,垂着头期期艾艾又道:“奴才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怕、怕把这事呈报上去,丢了官职事小,可万一因这事丢了脑袋……,奴才便一直隐瞒着。”他越说声音越小,脑袋都快耷拉到裤裆去了。
“混帐东西!”皇后随手扔了茶盏出去,仍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飞溅得杜望满脸滋滋的痛,但他却僵直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皇后狠辣地盯着他立即烫红的脸,怒喝道:“难怪在这本帐簿上,贡品数目会对不上。”
“娘娘饶命……奴才、奴才……!”
“饶命?哼,想要本宫饶过你这条狗命也可以,不过……”皇后拉长声音,眯起森凉眼眸斜斜瞥了眼自信从容嫣然含笑的少女,漠漠道:“你得将青花瓷给本宫找回来。”
“娘娘饶命呀!都过那么长时间了,这让奴才……奴才到哪找回青花瓷呀!”杜望哭丧着脸,一边磕头一边抹冷汗。
“蠢材,这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内苑,青花瓷不过一只死物,你还当真以为它长了翅膀能自己飞出皇宫去呀!”皇后呸一声,凤目横起,妆容精致的脸隐隐浮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娘娘说得对!”杜望似乎突然开窍般,惊惧万分的脸微微染了喜色,“皇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奴才怀疑……怀疑……是、是六……!”
“怀疑什么?有话你便好好说,吞吞吐吐的连话也说不利索,本宫看你这个总管也是做到头了。”
“没有证据,奴才不敢乱说,请娘娘恕罪,饶了奴才一条贱命吧!”
“哼,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证据?”皇后顿了顿,复冷冷吩咐,“来人,叫宫门值守的侍卫带上两个月前的记录到这来见本宫。”
御花园的气氛空前压抑,旁边处处繁花簇锦的景致似乎也因这气氛而染了肃杀之意。
一只青花瓷,扯到当朝炙手可热的皇子,众位官家小姐再不敢乱说话了,连眼睛都不敢再乱瞄。
所有人惴惴不安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等待或会掀起一场宫闱大浪的宫门值守侍卫到来。
静,极致沉闷压抑肃杀气氛的静,众小姐们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
东方语静静瞟了瞟仍旧佝偻着腰、垂首跪地的瘦小总管杜望,再望了眼一直未被唤起来的朱妈妈,眉宇华彩盈漾,她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幸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打破了御花园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默。
“卑职项立平叩见皇后娘娘。”声音不卑不亢,侍卫单膝着地。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森凉眼眸轻飘飘掠了过去:“是你负责九重禁宫值守与记录?”
项立平挺直腰板,声音中气十足,神情依旧不卑不亢:“回娘娘,正是卑职。”
皇后慢慢翻看着记录本,指着其中一页,抬眸,盯着项立平,平静问:“这上面记录的,六皇子风昱于元和十七年六月初五酉时三刻入宫,直到宫门下钥前亥时一刻才离宫,你可确定记录无误?”
“回娘娘”项立平微躬着腰,声音响亮而不高,神态一贯的不卑不亢,“确保记录无误是卑职份内事,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本记录册上每一条记录都是正确无误的。”
接下来,皇后又仔细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