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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个还不简单!”东方语眯着明亮眼眸,悠悠然看着夫人,那流丽如许的目光似乎一下就能穿透夫人眼瞳沉黑的颜色,直直看进她的灵魂去。
她略略凝视了夫人一会,才微微笑道:“就算三妹妹不是一直跟在耿大少爷身边,但他身边总有别人跟着侍侯的,只要问一问侍侯耿大少爷的下人,立刻就可以知道耿大少爷这身衣裳是在哪换的,那么他身上所带的帕子自然也是那时被人换下的了。”
夫人动了动嘴皮,想要说什么反对的话,但她想了一下,终颓然垂下眼睛,没有阻止东方语。
东方语凉凉睨了她一眼,随即抿唇无声冷笑了一下,她自是明白夫人想说什么来推托,不外是想说耿大少爷身边并没有人跟着之类的话,但夫人若真这么说,那便与她之前戳穿胭脂那番说辞相矛盾,这样下去,只会令古峰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度越来越低而已。
跟随在耿祈身边的下人叫蛮子,是一个很结实的机灵年轻小厮。古峰很快将蛮子传到跟前,详细询问起来。
“蛮子,现在本官问你,你家大少爷从绿意苑出来之后,是谁带他去换的衣裳?”古峰两眼亮光如炬,直直盯着蛮子,自有一股威严震慑气势,“又是在哪换的衣裳?”
“回大人。”蛮子低着头,声音透着一股忐忑惶惶的味道,“小的找了半天,才看见大少爷从绿意苑出来,小人见他一身污脏,想着待会还得参加东方老夫人的寿席,总不能让他衣冠不整地列席,便想着找人给他换衣裳。”
“就在小人带他回前院途中,遇到一位左脸有块红疤的妈妈,她说是我家夫人让她来找大少爷的,当时她看见大少爷一身脏乱,只惊讶一下,便表示要带大少爷下去换衣裳,这换衣裳的地方嘛……”
蛮子侧头想了想,才道:“小人记得是在东边一个很简陋僻静的厢房,小的记得当时,她将大少爷带走之后,还不让我进去,是她亲手替大少爷换的衣裳。”
“一个左脸有块红疤的妈妈?”古峰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喃喃一了下,随即看向夫人姬氏,道:“东方夫人,他说的这个妈妈可是你府上的人?”
“东边简陋僻静的厢房?”夫人皱了皱眉,努力想了一下,才道:“蛮子,你说的地方是不是很靠近府里大厨房的地方?”
蛮子转了转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那里应该是靠近厨房吧?小人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在附近好像看见烟囱冒烟了。”他皱着眉,却忽然大声惊喜道:“对了,小人记得那个妈妈让我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小人曾看见附近有个堆满柴草的屋子。”
夫人听到此,眼里透出肯定的神色,松了口气,道:“哦,如此说来,你所说的那个左脸有块红疤的妈妈,应该就是在大厨房里负责柴草的叶妈妈了。”
夫人说罢,带着歉意对古峰道:“古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这府里人多,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耽误你的时间了。”
古峰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而夫人随后让人去大厨房那边将蛮子口中那位左脸有块红疤的妈妈给传唤过来。
在搜完耿祈的身后,众人又将这审问的场地换成了外面空旷的花园。
那位左脸有块红疤的妈妈给带过来的时候,古峰就正经八百满脸刚正威严地坐在椅子里。他冷眼沉沉扫压过跪在他脚边那身形佝小,神情畏缩的干瘪妇人。
摆出十足官腔,厉声喝问道:“叶氏,听说就是你给耿大少爷换的衣裳?”
“回大人,是……是奴婢。”叶妈妈颤抖着双肩,回话的声音很小,她的头因为害怕都快埋到地面泥土去了。
古峰皱了皱眉,冷然道:“抬起头来说话。”
叶氏迫于他无形的官威,只得畏畏缩缩地缓缓抬起头。
东方语这才有机会看清叶氏的面貌,一看之下,心下却微微吃了一惊;她听说叶氏年纪尚不过四十,可眼前看叶氏的模样,跟五六十岁的老妪可没什么区别,满脸风霜的皱纹,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再加上左脸颊那块令人触目惊心的红疤……。
连她看了,心下都不觉摇头。她很是奇怪东方府为什么会收留长相如此吓人的一个人;按她的了解,夫人对府里下人相貌的要求也是极高的,虽说不上要求长得花容月貎,可模样周正那是必须的。
那块红疤——东方语定睛看仔细了点,这一细看,心里霎时再度惊讶起来,那可不是普通的疤,而是当初被人生生用烧红的烙铁给烙上去的。
细看下来,从这位叶氏脸上轮廓模样,依稀还可看出她当年其实应该长得还不赖的。
东方语心下疑窦丛生中;又听得古峰不带感情问道:“听说你是在东方府上负责柴草的,那你应该没有见过耿大少爷才对。”
古峰说到这,声音陡地拔高透出逼人森冷,厉声喝道:“说,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谋害耿大少爷?”
“大人,冤枉呀!”没有意外的,叶氏遁例伏低身子,神色委屈地呼起冤枉来。“奴婢是给一个年轻小伙换过衣裳,可奴婢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当时奴婢会给他换衣裳,不过是看见他一身脏兮兮,而且……而且……,觉得他跟奴婢的儿子很像,府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老夫人的寿宴,奴婢这才一时好心泛滥……”
古峰怔了怔,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问道:“你还有个儿子?还跟耿大少爷很像?”
叶氏仍旧伏着头,双肩颤抖不休,却佯装镇定,道:“回大人,奴婢有个儿子叫明易生,就在府里帮忙看管牲口,不过由于以前发生过意外,他的神智也跟大人口中这位耿大少爷一样,是个智力残缺之人……”
古峰皱眉回想了一下耿祈眼下身上所穿的衣裳,那料子质地样式,看起来确实跟下人的衣裳差不多。
这一下他又觉得刚刚柳暗花明的案子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里,他内心在 定刻,几乎纠结得烦燥难安。
如果叶氏给耿祈换衣裳,纯属一时爱心泛滥的无意之举,那这宗耿祈中毒事件,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元凶?
“古大人,我看大家都有些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再行审问如何?”夫人倒是很知机,眼见古峰神色纠结,立时便做出一个周到主人应做之事,温和提了建议。
古峰想了想,又看了看花园里大批等着结果的宾客,皱了一下眉头,无奈道:“好吧,就按夫人你说的,大伙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今天可是为东方老夫人贺寿的,可不能因为这件意外坏了老寿星的兴致。”
众宾客见状,只得哄一声之后,陆续散了,再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用膳,但这下的气氛与心情已全然没有欢喜,有的只是紧张与惦记,还有点战战兢兢的担忧,有了耿祈这个前车之鉴,很多人心下都有些战战兢兢,空气四处无声弥漫着草木皆兵的味道。
本来十分喜庆热闹的寿宴便在宾客们味同嚼蜡的饮宴里,草草落下帷幕。
寿宴结束,贺寿的宾客,除了与耿祈一案有关的人员外,其余人本来应该散去的;但因为太子一行几大令人眼馋的皇室美男还纹丝不动坐在东方府里;所以有些大胆的、热情的、芳心激荡的姑娘们,又找了借口留了下来,想着若是找到机会亲近那几人其中一个,她们日后的前途便无可限量了。
要知道,风络那一行皇室美男们,平日里,她们可绝对难以见到的;今天难得有机会卖弄风情,表现个性才情,谁若是傻子,谁才会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一时间,这宾客是去留各一半。
古峰看着人头涌动,芳心萌动的姑娘们,一时头都大了。
这么多人留在现场,不是干扰他办案么!
可他偏又无权驱赶。只得阴沉着脸,再度将叶氏提到面前审问起来。
“叶氏,本官再问你,你当时除了给耿祈换衣裳外,是不是还塞了别的什么东西到他身上?”
叶氏闻言,布满风霜的脸似乎微微抖了抖,东方语看着她震簌的肩膀,心下微微一紧。她总觉得这个叶氏身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人,奴婢当时就只给他换下了污脏的外衣,其他的可什么也没动。”叶氏没有抬头,声音虽轻,但吐字却为清晰。
“对了,当时他身边那位小哥可一直都在外边候着,奴婢当时给那位耿大少爷换衣裳也就一小会的功夫而已。”叶氏神情透着畏缩,但她平淡的语气却让人心底无端涌起一阵寒意。“大人你可以问问那位小哥,奴婢当时是不是在将耿大少爷换下来的衣裳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