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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换了春月下去休息。
春江不自觉看看时辰,再看着频频向她递眼色的永寿,最后放下成见,不计前嫌的硬着头皮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娘娘,五个时辰了,皇上还在前殿跪着,是不是让皇……”
朱砂眉头微皱。
春江顿时不敢再说,太后没消气,皇上是别想起来了,但皇上还小一天没吃东西又是跪着,是不是罚的太重了,春江无能为力的看眼永寿,她已经尽力了。
永寿急的满头是汗,刚才荣安传来消息,皇上快支持不住了。
静心殿内突然变的沉默,除了毛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朱砂突然停了笔,看眼神态各异的众人:“心疼了。”
春江、永寿立即跪下:“奴婢(奴才)不敢!”
朱砂合上折子,语气听不出起伏:“没什么敢不敢,去传皇上过来。”
014
春江、永寿终于松口气:“是。”
片刻,夏之紫被抬进静心殿重新跪下,小小的人穿的依然是早晨的朝服,厚重的帝王头饰戴在头上没有脱下,身体笔直的跪着脸色明显泛紫。
朱砂见状,不悦的看了荣安一眼,皇上自罚身为奴才不知道该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吗!毕竟年龄太小没有把握好度,看来该派个老成的奴才。
荣安不明白太后为什么看他,战战兢兢的跪下,不敢吭声。
朱砂半靠在软榻开口:“可知道错了?”
夏之紫忍着嗓子的不适,诚恳的开口道:“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动怒,不该在朝堂之上不听母后的话,不该过快的下定论让群臣可以非议儿臣,儿臣有错甘愿受罚。”
朱砂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皇位你已经做了一年,有自己的脾气母后理解,身为帝王你可以有脾气,但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气!你今天的性子就该收敛,你跪的并不算冤;
母后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切记要在你自己有把握解决的情况下违逆,否则很容易陷你与被动的境地,你可记住了?”
夏之紫恭敬的叩首:“儿臣谨记于心。”
朱砂恩了一声,见他没有逆反心理已经没了脾气:“回去把《养心经》抄写一遍,下去吧。”
“是,母后。”夏之紫忍着膝盖的疼痛缓缓退出静心殿房门,待大门关上,外面的宫女侍卫瞬间乱成一团,抱着体力不支的小皇帝飞奔回了帝王寝殿。
春江脸色微微动容,小心的帮要就寝的太后退着衣衫,放低声音试探道:“太后娘娘,皇上还小,您是不是可以对他和气一点,多对皇上笑笑。”
朱砂诧异的看向春江:“本宫刚才不和气吗?”犯了如此大错没有说重话,她还想着是不是轻了?如果真觉的重的话,干脆紫儿也去当王爷得了!
春江见状不敢再多话,或许这样皇上才能长记性。
……
帝寝殿内,众人忙碌的进进出出,皇上身边的大小宫女和太监尽责的给皇上进补、喂药、按压。
太医小心的曲伸小皇帝的腿、再在皇上的颈部按了几下,确认皇上没有大碍后,开了一贴疏通精血的药去静心殿复命。
荣安自责的眼睛通红,都怪他笨,他该给皇上摘了头饰:“皇上,您罚奴才吧,奴才该死。”
疏桐小侍女也跪在一边频频落泪:“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为皇上坐蒲团,刚才春江姑姑传话,太后送来了暖汤,皇上喝点吧。”
夏之紫现在谁都不想罚、也不想吃,身体很累,这里不是静心殿,他只想睡觉,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呼啸的冷风出来了玄天历的又一个深秋,清晨,地上的霜雪还没有消退,上朝的喊声已经穿过黑压压的天空回荡在乾德殿的每个角落。
昨日的伤还没有完好的夏之紫已经重披厚重的朝服,威严庄重的喊了:“众爱卿,平身。”
曲云飞站在卓家的队伍后面,看也没看高台上的人一眼,他觉的自己傻了今天出现在这里!
曲继盛放心的擦擦汗,来了总比没来好,看来云飞并没有冲撞太后。
卓律冷着脸丝毫不理周围的人,曲家的内贼为何担任太督院的要职,哼!别让他抓住把柄!否则一定弹劾他!
朱砂见曲云飞他没有缺席,神态也自然很多。
夏之紫已经恢复如常,重新拾起今天的章程,威严的看着下面:“弹劾四皇子的案子现在交由审法寺管理;秋试迫在眉睫,劳烦曲学士注意监察;还有三个月就是寒冬,各地可做好了应对灾害的措施。”
户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一切安好。”
夏之紫手掌顿时握紧,他记得母后说过,但凡能第一时间给出莫须有答案的不是不知道就是想蒙混过关,这位户部尚书明显是两者皆是,可是……母后没说怎么应付?夏之紫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朱砂。
朱砂纹丝不动,是不是昨天罚得太重,紫儿今天的表现明显不够大胆。
夏之紫见母后没有说话,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曲云飞见众人都不吭声,直接出列:“皇上,您说四皇子交与下官处理,请问皇上,是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卓律一听,提前请旨?莫非他还想办了四皇子不成?正好,就让曲家这位没露过面的‘状元’去得罪四皇子那边的人,也好静观狗斗。
曲继盛一头冷汗,四皇子纵然骄纵,可无大过,曲云飞想干嘛?用的着问的如此庄重!
没等曲继盛回神,曲云飞再次开口。
“还有……”曲云飞看向刚才说话的户部尚书:“什么是一切安好!身为朝廷命官,请问苗大人的一切指的是各地皆有储备还是各有一半储备、还是勉强能应付过冬或者干脆就是应付之词!如果是前者等于公然欺蒙圣上,如果是后者就是满口胡言!苗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大殿之上竟敢胡言乱语!请皇上降罪苗大人!”
苗光达被抢白的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欺蒙圣上:“请皇上太后明察,下官忠心为国,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曲云飞趁机追击:“没有假话可曾有过真话,还是说苗大人但求无过什么话都说的没有定论!我大夏要你这种官员何用,太后圣明!请太后降罪!”他倒要看看,这审法寺的位置以后谁敢让他做!
卓律总算听出不对劲,这是要开罪苗光达呀!看不出来曲家这位毛都没长齐的人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公然弹劾朝臣,而且还是如此莫须有的罪名,不怕被人反过来攻击吗!
吏部侍郎秋大人果然出来声援:“皇上,苗大人忠心为国,天地可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曲审法的弹劾就是诬告,诬告要臣乃是重罪,臣体谅曲审法刚刚入朝,多有不明,皇上可从轻发落,但不可姑息。”他不敢开罪曲家,但也不能纵容,万一曲云飞将来针对卓大人的阵营,他们都没好日子过!
015(二更)
曲云飞立即对上:“忠心是虚构的形态,秋大人竟然能理解苗大人虚构的内心,看来两人定结交不浅!纵然兄弟义气,但在大义、国家面前都该让路!秋大人的圣贤书没学完吗!还是说秋大人和苗大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想依次为表率将来上升为党争的祸端!好大的胆子其心当诛!”敢让他上朝,他就敢闹的人人不得安宁,有本事现在就摘了他的佩玉!
秋季同吓的急忙下跪:“皇上明察,臣绝无二心!”
曲继盛赶紧暗示曲忠告,让他拉住他儿子。
曲忠告有苦说不出,云飞如果神经搭错线,谁拉也没用,认了认了,反正死不了。
卓律不解的看着曲云飞,他这是要唱哪一出?莫非曲家出了位莽夫,所以藏着不敢见人!
朱砂心里亮堂的很,跪的如此之快敢说没一点私心,四大首臣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清楚的很,只是懒得跟这些跳不起来的人计较。
朱砂猛然看向曲云飞,怎么!第一天上朝还想掀了大夏国的天不成!
曲云飞刚想再说几句,但看着太后眼中一闪而逝的疲惫,忍着到嘴边的话气恼的撇开头没有说!
昨晚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当朝太后的所有记录,原来她今年才十八岁?很令曲云飞震惊的年龄,若说那日庙会上她十八岁有人信,可现在的朱砂丝毫看不出少女的羞怯只见严厉和随时准备攻击的獠牙,但是再厚重的胭脂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芒,只是她杀人时可曾胆怯、关押太妃时可曾怕朝野震动、站在尸殍遍野的战场她可曾望而怯步,如此骄傲的女人,竟让他觉得如今的装扮和位置非她莫属!但又该死的碍眼!
朱砂见曲云飞不吭声了,才瞪了他一眼扬声道:“曲审法刚刚继任难免草木皆兵,可苗大人如果没有漏洞可循,曲审法又怎么会把矛头指向你;秋大人肝胆同僚实属义气,可朝廷乃是国事议殿,不可参杂私心,收起你们那些没必要的兄弟情,要用心为国一心为君。”
“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