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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间比较紧,余氏那边打发了一个孙子去地里把人喊回来,这边立刻打发三个儿媳妇去各家借碗筷,子晴见他们吃饭盛菜的碗,碗底都打了字,跟子晴小的时候从老房那见过的一样,倒也不怕谁家错拿了。
林康健他们回来,余氏一面让老大带着林康平去请灶房的人,最重要是主厨,把菜单列了;一面让老二带着林兴先核计下把米面粮油先买来,因为林家的孩子都是上过了家谱的,自然知道东西的大致数量;一面又吩咐老三预备柴禾,借面板。
余氏自己丢下了手里的活计,吩咐大孙女看着灶房的火,自己揉了一块面,说是要发面做面肥,预备蒸馒头的。子晴这才知道,请客不做米饭,是蒸馒头。
还别说,子晴还真有几分佩服这余氏的,一看就是个当家的,心里特有盘算,遇事一点也不慌乱,分派起来也是有条不紊的,难怪几个媳妇都挺服她的,即便有点小矛盾,也是在背后嘀咕几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懂得收放,什么时候该帮忙该伸把手,一点也不含糊。这不,要是依子晴家那边曾瑞庆和周氏的性子,老头老太的事情该他们出力都不想出力呢,哪还会帮着侄子张罗这些,还不专等着做甩手掌柜?
冲这点,子晴还真觉得林康平这大爷大娘比自家的要强一些,当然,被卖这个不算外。其实,说起来也差不多,子晴有爹有娘,病了不一样的被关进了猪圈?能强到哪里去?
正胡思乱想,书兴几个帮着女人们抬碗回来,书睿几个见了,也知道上前搭把手,子晴则是帮着数数。
一大家子帮着忙了一下午,总算差不多,只剩明日一早就起来赶集,把肉和菜买了,这个,只怕要赶着牛车去的。
晚饭就是面糊糊汤和粽子,还有几样凉拌菜,好在子晴从京城带来几样卤菜还有两只烧鸡,林家把桌子都搬到了院子里,男人们吃起酒来。
女人们吃完便开始揉面,这馒头,子晴都不敢想要蒸多少,村里的人本就没多少油水,饭量自然就大,何况还是平日极少吃到的白面馒头呢?
次日,天刚麻麻亮,林康平他们就起来,外头已经有了动静,这哥四个和林兴,赶着牛车去赶集,林家的女人们也都起来,预备蒸馒头了。
小紫不敢耽误,忙把子晴喊了起来,嫣然就交给书睿几个了,灶房的活,子晴只会生火,看着子晴捂嘴呵欠连天地烧着火,连余氏都笑了,说道:“真真把你养成了小姐的身子,少睡了一会都不行,快进去吧,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子晴一听,这余氏的态度怎么比那天好多了?不过说归说,子晴可是不敢真走的,毕竟,这是大家伙在替自己一家出力呢。
“没事的,大娘,一会就好了。”子晴回道。
余氏见子晴没走,一边切馒头,一边便与子晴拉起了家常,主要是问子晴父母的情况,家里的情况以及老家那边的情况,子晴也捡些能说的说了。
“这些天,你大爷说话好像顺畅了些,我瞧着饭也能多吃一口了,只是,走路还是没力气,说是提不起脚,哎,这药可得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子晴一听这个,只得劝道:“大娘,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里有这么快见效的?何况,大爷也躺了好几个月了,这身子,自然是慢慢养的。”
“这我知道,可是,咱庄户人家,真是耽误不起呀!这次,还亏得有了你们帮忙,大娘心里明白,你也是个懂事的。”余氏说道。
子晴听了有点怪怪的,这余氏是不是也换了个套路,改走温情路线了?毕竟老爷子那日眼泪一流,林康平可是立刻心软了,答应了替老头出药费的。
“看大娘说的,大爷只需好生养着便罢,药费,我家相公既说了出,肯定是会兑现的,大娘就不用担心了。”
余氏听了果然笑道:“倒不是为银钱,只是没个看着老头遭罪自己不难受的?”
这时,胡氏她们进来了,接过子晴手里的活,打发子晴去给孩子们换上一身新衣,一会,林康平他们回来了,可是要一同去祠堂的。
子晴刚要出门,余氏唤住了子晴,说道:“还得预备几个红包,写名字的,唱名字的,还有开门的,放鞭炮的,等等,都要给红包,一个里面有十文二十文都随你,要是没有铜钱,先从我这里拿去,对了,我还要给你找红纸呢。”
子晴听了说道:“铜钱倒有,只是红纸还真没有。”
余氏说完让子晴先回屋预备,自己一会给她送去。
子晴刚给孩子们穿好新衣,林康平他们也回来了,余氏忙吩咐女人们预备早饭,男人们帮着卸东西。
早饭很简单,一人一个粽子,一个咸鸭蛋,子晴一看门上,早插上了艾草和菖蒲,这里的孩子没有涂雄黄酒的习俗,倒是给每个孩子一人挂了个香囊,用五色丝线编织成索,做成不同的形状,结成一串,形形色色,倒也别致。
第四百二十六章、祠堂一幕
余氏大概猜到了子晴没有预备,便拿出了五个,亲自给书睿他们都戴上了,笑道:“看这大孙子,穿着这新衣,再戴上祖娘做的这个香囊,就更好看了,真精神。”
书睿他们谢过了余氏,跟着书兴他们端着几样供品先去祠堂,祠堂那边已经开了门,有男子开始在打扫卫生,摆桌子什么的。
林家这边,开始择菜洗菜,一会,主厨带着几个人进门了,子晴想去祠堂那边看看,低声问了一句姜氏,姜氏听了吓得摇了摇头。
看来,这南北都一样,都是重男轻女的,女子都不能进祠堂的。其实,姜氏没有告诉子晴的是,这里的女人进祠堂,一般是受罚的,是犯了七出的大罪,需要逐出本家,才会让女子进祠堂,接受族里长老们的审判。故而,姜氏才会在听了子晴想进祠堂时吓得猛摇头。当然,这是后来姜氏告诉子晴的。
祠堂那边,林康平带着书睿他们拜过父母的牌位,供上了香火,巳时正,族中男子在祠堂门口按辈分排好队,迎接族长和众长老进了祠堂,祠堂里已经布置妥当,请出了林家最早的祖先牌位,有专门的司仪唱词,族长亲自捧杯,长老执壶,头三杯酒进奉后,再奉上各色果品菜肴,拈香祭拜,一时间,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祭拜完毕,该是给书睿几个上家谱,早有执事之人捧过发黄的线装本,翻到林康平的父母这一栏,这才发现。居然连林康平也没上家谱的。
估计是当年的林家很穷,把林康平卖了以后日子才慢慢好转的,可是,这林耀祖在给自己三个儿子上家谱的时候。居然没有给林康平写上一笔。居然这些年,也没人提起,如果不是这次书睿几个要上家谱。恐怕林康平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的。
族长看了这种情况,和几位长老商定了一下,派人去把林耀祖抬了来。
“林耀祖,我问你,这林康平究竟是不是林家的子孙?”族长先问道。
“怎么不是?是我弟弟嫡亲的血脉,这还能有假?我弟弟当年从外面回来,你们也应该还记得。我那弟妹是有身孕的,当时,还是咱们庄的马婆子接生的,马婆子还在,不信。可以喊她来对证的。”林耀祖一口气说了不少,大概是心里一着急,咳嗽起来。
“我怎么记得,当年你说你弟弟的孩子可是病重不愈的,怎么今天又跑来一个侄子?既如此,当年你为什么不给孩子上家谱?”一长老问道。
这话问的有点尖锐,林耀祖的脸一下红了,林康健扶着他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林耀祖才说道:“当年我弟妹难产,生下了这个孩子便走了,我弟弟伤心之下一病不起,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最后,把才几个月的孩子扔给了我。孩子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病,大夫说是先天不足,后天让好生补补,可我家当时的条件,大家也都清楚,自己家还好几个孩子吃不饱饭,哪里还搁得住一个病人折腾?这不,好容易拉扯到五岁,实在是没辙了,托人卖进了京城的一户大户人家。我当时也是怕大家说我无情无义,再说孩子卖了,哪里奢望还再要回来?这辈子,也只能是人家的人了,只当我们林家没有这个子孙了。”
林老头说了这么多,喘了好几口气,林康健忙给送上了一杯茶,歇了一会,继续说道:“后来,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的命好,不但身子慢慢养好了,还做了少爷的跟班,少爷可怜他,让他脱了奴籍,娶妻生子。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头,如今我也是病成这样,想到自己就要去见我弟弟了,走之前,想到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要让他们入我们林家的家谱,毕竟是我们林家的子孙,总归要认祖归宗的,不然,我心里有愧呀,没脸去见我死去的弟弟,我就是一个罪人呀!”
说到最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