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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看了看,说还缺个香炉,正说着,门铃响了,上次和子福说过之后,子福也不知从哪弄来个旧铃铛,用绳子穿上,拉到大院门外,这回有人来了,就可以拉门铃了。
沈氏说可能是曾瑞祥放假回家了,子晴忙跑去开门,果然是曾瑞祥,这次可以在家休息很长时间,所以曾瑞祥拿了一个竹藤箱子把换洗衣服带回来了。
子晴把曾瑞祥接到门房,让他换了一双鞋,这些天总下雨,阴冷阴冷的,地上都是泥土,子晴在门房放了好几双草鞋套和木鞋套,进门房就脱了穿干净鞋子进屋,省的打扫。
此时一家子在沈氏的卧房里坐着烤火,子晴让徐师傅的徒弟小刘做了好几个小板凳,大家坐在火盆边玩,沈氏在绣花,子禄在烤洋薯,屋子里到处是洋薯味,曾瑞祥打开门帘子,一股暖气铺面而来,一进门便说:“你们好舒服啊。还是家里好。”
沈氏笑着说:“又花不了几个钱,干嘛遭罪?以前不是没办法么。”
次日是腊八,天放晴了,一早喝过腊八粥,曾瑞祥说要给老爷子那边送银子过去。刚好徐师傅也没过来,沈氏说一起出去吧,去墟市看看有没有过年要的东西。
一家人先到了老房,刚好老爷子他们都在吃粥,曾瑞祥把银袋给田氏递过去,田氏打开看看,问:“就这些啊?你妹妹成亲,你当哥的一点压箱底的银子都不给?可怜你妹妹身体不好,也没个人心疼,要不是因为你念书把家里的钱花光了,你妹妹也不至于没钱及时医治,拖成现在这样子,如今你妹子要出阁了,还能管你要几回花销?”
原来症结在这,子晴就一直纳闷,为什么田氏那么多无理的要求和对待,曾瑞祥都一一答应,基本属于欲取欲求,而且田氏也老是同一套路,没什么新意。
“娘,我给二妹准备了一个樟木箱子,一个楠木屏风,我没有忘记二妹要出阁。”曾瑞祥解释说。那另一个樟木箱子肯定是给子福出门求学用了。
“什么南木北木,又不能当饭吃,哪有银子实在,咱乡下人家不讲究那些个。你们如今连大房子也住上了,你们自己说,给多少吧?”田氏问道。
曾瑞祥刚要再说什么,沈氏开口了,“娘说的是,还是给银子好,用起来方便。既然这样,回头就让孩子爹再送那剩下的六两银子来给二妹添妆。横竖他一年的束脩我们也没指着过。”
沈氏说完又对夏玉说:“嫂子就不再给买什么了,那六两银子,二妹看着随意买点自己喜欢的,嫂子就不多事了。”接着转向老爷子:“爹,这样总可以了吧。”
没等老爷子回话,沈氏转而看着发呆的周氏说道:“大嫂,对不住了,没能跟你商量,这事,个人尽个人的心罢了,没有攀比的意思,我们也是心疼二妹嫁过去没有点体己不方便,二妹也能理解的。”
沈氏噼里啪啦一大通,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谁也没想到她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出来,夏玉更是意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反正是流泪了。
还是秋玉最先明白过来,推了推夏玉,说道:“二姐,我二嫂说出六两银子给你添妆,你还哭个什么劲,还不快谢谢二哥二嫂。”
“我知道,我真是没想到二哥二嫂对我这么好,呜呜,二嫂,谢谢你们了。”夏玉说道。
“弟妹,你可想好了,是六两银子呀?六两银子可够你一家过一年的了,你真舍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周氏劝道。
“就算我是一个女人,说出去的话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你们放心,绝不耍赖。”沈氏说完就拉着子晴往外走。
一家人出去后,田氏还在那兀自发愣,问老爷子:“老二家说的是六两吧,是六两银子,我没听错吧?她不能反悔吧?”
“反悔什么?你没听见她最后说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子,都是你,一天到晚胡咧咧,老二家如今过好了,还能亏待了他妹子?”老爷子瞪了田氏一眼说道。
“我胡咧咧?我要不胡咧咧,能有六两银子吗?”田氏挺起胸朝老爷子发火。
过一会田氏又问:“那楠木屏风是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比六两银子还贵?要不老二家的能答应得那痛快?”
秋玉听了答道:“楠木很贵的,我卖绣花时好像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屏风一般用楠木,而且屏风上的刺绣一般都是双面绣,好的一副大屏风的双面绣能卖到好几十两银子呢,比屏风还值钱。”
田氏听了跌足长叹,还不如要来屏风再拿去卖呢。换来老爷子鄙视的目光。
第五十二章、年前琐事
话说子晴一家人来到墟市,热闹的人群很快就扫去了大家心头的不愉,曾瑞祥抱着子喜,子喜的口水总能蹭到他的脸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子喜看大家笑,蹭得更欢了。
沈氏买了点干蘑菇,干笋,子晴看到一个卖羊羔的,想了想,还是没买,一是冬天不好养没有青草割,二是家里的山还没买,不好放养,还得专人看守,实在腾不出人手。
看到卖肉的多了,曾瑞祥说买块猪肉回去做腊肉,子晴觉得腊肉没有火腿好吃,忙说:“爹,娘,我想吃火腿,火腿闻着香。”
沈氏听了一笑,说道:“你倒是会吃,火腿多费事,咱家还就你二舅会做。”
“娘,那就多买些肉,腊肉火腿都做一些,我还是在舅舅家吃过火腿呢。”子福说道。
沈氏听了叹口气,最后是买了相当于四分之一只猪,一整扇的好五花肉,一整只猪后退,花了八百文,沈氏看着两大篮子的猪肉,笑着说:“真像做梦一样,去年的此时还看着孩子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发愁,哪里想到一年的功夫,我们会住进这么宽敞的新房,想吃多少肉就买多少肉。再也不亏着孩子。”
子晴还是没有找到番薯,倒是找到了几棵桃树和橘子树,全买回家了,沈氏倒是在墟市里找到了娘家村子里的人,正好捎信给她二哥来一趟。
不过一番大肆采购后,大家都欢欢喜喜的,忘记了刚才在老房遭遇的不快。尤其是子寿,跟在曾瑞祥后面跑,看着一篮子的猪肉嚷着有肉吃了。惹得子晴几个不停地笑。
天气一好,子晴就去看菜地的青蒜抽条了没有,沈氏见她总往菜地跑,问了缘由,听了之后摸着子晴的头笑道:“傻孩子,青蒜要老了才能抽条,现在才刚长起来呢,抽条一般要年后呢。”
看来卖不成蒜薹了,子晴又问油菜条还要多久能出,得知还要半个月时子晴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可以赶上的。
自此,子晴每日安心在家做家务,学生字、记账、学做荷包,累了就叫子寿和自己去抓菜虫子喂小鸡仔,今年一年沈氏尝到了养鸡的甜头,这回家里的鸡婆抱窝了沈氏就孵小鸡,沈氏说能孵多少就孵多少,比买鸡仔合适。曾瑞祥则忙于写对联,沈氏笑他好像赶考似的勤奋。他说怎么也要把那六两银子挣回来。给夏玉的银子次日已送过去了,沈氏说早送早让田氏放心。
从腊月十五开始,徐师傅和李师傅就不来了,徐师傅还有不少东西都没来得及做,说等正月十六再来,曾瑞祥预付了他一百两银子的料钱,又把工钱给结了,李师傅的帐也结清了,子晴一算账,家里还不到五十两银子了,还该着徐师傅五十两银子的料钱呢。
子福和子禄、子晴三个从腊月十五开始了卖对联的生意,子福提议,大墟就在镇里卖,其余日子就去城里,三个人辗转两地,曾瑞祥一直在家不停地写。
虽说今年卖对联的不是独一份了,可到底是混了个脸熟,回头客不少。而且这回的红纸都是从城里买的,成本也降低了,三个人铜板多了就去换红纸,有了事情做,日子过得既快又充实,生活也充满也希望。
周掌柜是腊月二十过来拉阉鸡和青蒜香芹的,听周掌柜说要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给的价钱也合适,青蒜五文一斤,香芹四文钱一斤。沈氏留一点自家吃的,剩下的让周掌柜全都带走了。阉鸡长得挺大,基本都在五斤左右,十八文一斤,沈氏留了五只,原本打算留十只的,看家里的情况,五只也够吃了。
一算账,阉鸡卖了四两银子,菜不到六两银子,沈氏拿鸡蛋找齐,凑了十两银子。沈氏仍给周掌柜他们送了五十个鸡蛋意思意思,并送几捆极嫩的油菜条带回去尝尝鲜。
周掌柜走后,子晴看地里的油菜条能掐出来些,和子福商量,卖对联的同时又卖上了油菜条,不过也就卖了五天就掐不出来了,还是比较好卖的,城里人大鱼大肉的吃腻了,愿意吃个新鲜,而一般的农家油菜都等着开花结荚榨油呢,哪里舍得掐。子晴由此看到了一个商机,估计年后几天出去卖油菜条可能更受欢迎。
今年的除夕是二十九,二十八那日全家都进城,子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