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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装的正是她在平芜城救助戎歌时所用的退烧消炎良药——青蒿素。是她费了很大的物力、财力和精力,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失败后终于提纯出来的数量稀少的救命良药。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就只有堇色和冬月两个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和神效。
她提取出来的青蒿素,她分作了两份,一份送给了堇色,一份则由自己随身携带着。也曾为藏匿于何处才安全伤过脑筋,后来,便想到了藏在发髻里。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及其稳妥。自从离开平芜城,她的人身就失去了自由,动辄给人摸摸索索,非礼轻薄。可是,这发髻却始终被忽视了。
她从陶钵里倒了一点开水出来,静等着凉透。接着,拔下舞枫腰间的小刀,在火上烧了,用干净的布条揩去上面的黑色草金。转身翻过舞枫的右臂,在腕子上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先擦去用出来的鲜血,紧接着,拔下小瓷瓶的木塞子,用刀尖挑了少许白色粉末,均匀地撒到那条小口子上。稍等了一会儿,见那伤口依然停止了出血,而伤口周围并为出现红肿现象,由此便断定,他的身体对这种药物并无抵触。
她暗中松了口气。这才取了适量粉末溶于凉开水中,照旧撬开他牙关,将药水灌了下去。
不得不说,青蒿素对这边的人的功效大得惊人、也快得惊人。鱼非鱼可没忘记,在那边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滥用抗生素而产生了耐药性。她记得当时新闻里曾经介绍过这样一件事:一名未满周岁的婴儿,因为感冒急需注射抗生素,结果,一连试了八种,都不起作用。
换种说法就是,如果当时医学界就只有那八种抗生素,那么,那孩子势必会因为无药可医而送命。
幸好,幸好那孩子最终得到了拯救。后来经过详细询问才知道,造成孩子耐药性的原因是,当初孩子母亲在怀孕期间,摄入的食物中含有过多的激素。这些激素后来进入到孩子的体内,才直接导致了孩子出生后的这一怪异特性。
八种啊!想想就糁得慌。倘若不是科学家们不停歇地研发新型的药物,那些已经对原有的抗生素类型产生了免疫力的病人,岂不是只有听天由命、坐等死亡?
这也是她不肯放出药方的原因所在。她带来了青蒿素,可能已经属于逆天行事了,若再让其流行开来,万一后期产生了耐药性而又没有改进型的作替代,那该如何是好?救人,反倒成了杀人,她死了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盖上木塞,将小瓶重新包进发髻里。然后,往火堆里丢了根木头。
暂时的,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在太阳升起之前,舞枫的病症应该会有所变化。她要捱的,就是这一段黎明之前的最黑暗的时刻。
……
随着一身大汗的析出,舞枫的意识悠悠醒转。胸口的痛楚令他头目森然。伸手摸了摸,发现已经给处理过了。不是那种草草了事的处理,而是看上去十分专业化。
他当然知道那一箭的厉害,能够大难不死,全赖这一身伤口的有效医治。
微微侧目,看到了一个不盈一握的细草般的背影。一只小手正拿着一根一端焦黑的木棍百无聊赖地拨拉着火堆。简陋的灶台,咕嘟嘟冒着热气的浓郁的草药味儿,像是一股热流注入他的心里。
他微微地笑了,深深地凝视着那个背影。稀薄的晨光透析了她的身体,让她有了一种蝉蜕的感觉。似乎一阵微弱的风便能将她脆弱的灵魂带走似的。
从未曾有一刻,能像现在这般缱绻依赖一个人。所谓唇齿相依、风雨同舟便是说的他和她吧?
舞枫伸出手,够到了她的衣裳,轻轻地拽了一下,沙哑着嗓子问道:“你的腰带呢?……”
鱼非鱼的身体滞了一下,然后,他看到她抬起手臂,胡乱地在脸上揉搓了两下子,他便怀疑她莫非是哭了?
可是,当她转过脸来时,却笑得那般的轻松自在:“好了,你死不了了。……腰带暂时借你用了。幸好我穿的是直身,不然,岂不是要提着裙子赶路?”
不待他开口,她又说道:“药已经好了,你自己喝。刚才我还在想呢,你要是再不醒过来,估计你的门牙就保不住了。恁出色的一小郎,一张口居然是个豁口,可不叫女人们心碎死?——我加重了药量,希望这样能好得快一点。”
说话功夫,她俯身帮他靠墙坐起来。转身倒了汤药,将破碗递到他手上。
“先说下,我只是个半吊子医者。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救死扶伤的机会。凭着这一次的经历,等再看到老师的时候,我就有自夸的资本了。”
她眨巴着眼睛,自嘲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批评果然切中了七寸,李阐提汗出如浆……但是,真心的获益匪浅。
话说文中的某些描写,其实都是现实的反应。为什么呢?李阐提是个坚强的华夏文明复兴者,近些年来一直倡导华夏复兴,衣冠先行,所以日常生活也尽量地传统化,比方说穿汉服、行揖礼、读古籍……潜移默化地,不免就带进了小说里。若是感觉沉闷,还望各位大大海涵。李阐提知道,填鸭式的输入实在不怎么高明……
☆、57纠结
不知怎的,她这个故作满不在乎的淡定的模样让舞枫很气闷、很心痛。
他久久地、深深地看着她。就好像他生了什么火眼金睛,而她就是一只幻变成人形的妖怪似的。
鱼非鱼给他看得心慌慌,立马偏转了头去看火。唇角朝上勾出招牌式的也是极具隐蔽性的调笑:“干什么?感动了?是不是感慨万千、心潮起伏啊?是不是想许以重金?或者是干脆以身相许?”
霍地转过脸来,期待地盯着他的脸。
就差没在自个儿脸上写上“我爱虚荣”四个大字了。
舞枫心里的那种隐痛越发地剧烈了。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混不知天高地厚地在戏耍他,恰恰相反,他认为她在千方百计地躲避他的窥视。
究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看似很小,其实心却很大、很深。她太聪慧、太博学;太狡猾、太自我;很强大、很细弱;看似在眼前,却触及不到;似乎很无所谓,却又很……可怜。
她到底是如何看待他的?如何看待未来、生活乃至生命的?为什么她不像其他的男人或女人那样,三言两语便能透露出心中的所想、所欲?她想要什么?真的只是财物么?有什么是他给与不了的?为什么她会那般明显地抗拒他?为什么她对他没有依附之感?她给两个人的中间,安排了距离。而她,似乎并没有打算越过这条沟渠的意思。
她那么弱小,一只手便可以折断。可是,以他“战神”的能力,竟然对她无从下手!
他为这捉摸不定的若即若离的感觉不满:“以身相许么?我自然没有忘记。如果你非要耍赖,没的掉头回桂阁跟那些人要个证据、求个确实。”
他扫她一眼,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一仰脖,喝了个磬光。在将碗递还给她的同时,握住了她的小手。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定她的脸,一点点地描摹那眉眼、瑶鼻、樱唇,生平第一次用心地去记住一个女子。
“我知道你,丫头。聪明的人往往所虑也多。我不问你为什么顾虑重重、半信半疑。你的事情,我管不到全部,但是与我有关的,我必不轻视。我,天阙国太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行必果。你是我的女人,关于这一点,你不可以反悔,听到没?答应我,不会反悔。嗯?”
他的认真,他的严肃,让鱼非鱼心里一热,差点就要点头。
“我倒是想啊!……可这太子妃的人选岂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得了的?江山稳固需要的是各方势力的均衡。兵者,诡道也。放诸四海而皆准。说白了,这男女之间的关系,与战争无异。天长地久有没有?浪漫传说说太多,有谁能为我许下一个?”鱼非鱼调笑着,朝他调皮地眨眨眼睛。
舞枫神情一恍,自言自语道:“兵者,诡道也。你知道的远比我想的还要多……”
“那当然!没听说过么?好女人就像是一本书,每一张都有故事。不过呢,我没打算让谁翻到底。就算你想,我也不敢做你那高高在上如行荆棘丛中的太子妃。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我比一般人做到都好。你信不信?”
他撇嘴,眼睛落到脚下:“说来听听。”
“就我这样的,三两骨头二两肉,能镇得住哪个啊?爱说脏话,不守规矩,鄙视权贵,喜欢跟三教九流混在一处。说出去,正经的人家谁敢要啊?太子殿下,你就别吓我了。”
说着,挣出手来,拿了空碗去水桶里舀水洗过了。将陶钵里的药渣子倒进草丛里,另外装了清水架起来烧。等到水开了,往碗里倒了一些,自怀里掏出